“凶澜将军,没有枢密院的帮助,您真能开启龙脉通道?”曹南满脸诧异问道。
其他几人也是面色惊奇。
七人中,只有苏仪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低下头来,开始思考起龙脉通道的本质。
也不怪其他六人的反应如此惊讶,在镇海楼事件之前,就连苏仪自己也一直认为,龙脉通道通道是人族专属的小世界,是由人族先贤自己开发、只供人族使用的传送通道,这不仅仅是民间人士的一致观点,似乎连枢密院的高层也默认了这个结论。
但来到玉寒宫、与龟丞相鳌伯进行了一番对话之后,苏仪才明白,龙脉通道自古有之,而且似乎还和龟族有一些渊源,人族只是受到了鳌伯的指点,才学会了利用龙脉通道、为人族的信息传递作出贡献罢了。
而且最奇特的是,鳌伯竟然自称:龙脉通道和他的身体是相连的,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随时开启龙脉通道,与人族沟通。
在玉寒宫的一个月,苏仪借助着烟海碑中储存着的大量书籍,对龙脉通道与龟族二者的历史研究了一番,得到了一些猜测。
传说中,祖龙诞下九子,其中第六子名为霸下,外表“似龟有齿,喜欢负重,乃碑下之龟”。
从这句描述来看,霸下拥有着祖龙的直系血脉,乃是传说中的龙龟,背上背负着一块石碑,至于那石碑的大小、形状、碑文,却没人能够描述,毕竟“霸下”这个名号只是在传说中出现过而已。
但苏仪相信,这个世上永远不会有空穴来风,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既然有传说,背后就大多会有事实根据。
在古老的传说中,霸下在诞生之后,便久居于兵锋大陆,这世上的一切龟类都是霸下的后代,而龟族体内的祖龙血脉,比大多数种族都要浓郁的多,这个事实也印证了传说的可信度。
麟凤龟龙,龟乃是这个世界的“四灵”之一,与祖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点是任何人都认同的观念。
于是苏仪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既然龙脉通道与龟丞相鳌伯的身体相连,那有没有可能,世上所有龟族的身体都能通往龙脉通道?退一万步来讲,纵使普通龟类的祖龙血脉已经十分稀薄,和其他海神族相差无几,但苏仪脚下的这头仙龟“峦背”,无疑拥有这种可能性。
所有,当凶澜将军开口说出、要沟通仙龟的意志、开启龙脉通道助七人脱困时,苏仪并没有感到太过讶异,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有了这个猜测;而凶澜将军作为镇守仙山的大将,毫无疑问掌握着开启龙脉通道的钥匙。
随后,凶澜将军的回答也印证了苏仪的猜想。
“不必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尔等觉得龙脉通道只有人族才能使用,那便是大错特错了,虽然无法细说,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龙脉通道与我们脚下的仙龟是连在一起的。”凶澜大将笑道。
众人的双眼齐齐一亮:看来有救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便有劳将军大人了。”曹南诚恳致谢。
“嘿嘿,我就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夏子瑜说道。
其他六人哗然不止,神色隐隐有些雀跃,而苏仪则是点了点头。
亲耳从凶澜将军的口中得到可以脱困的宣告,说苏仪没有大松一口气,那绝对是假的;毕竟人命关天,纵然是整天喊着舍生取义的主战派,骨子里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的。
但放心之后,又有一种忧虑随之涌起。
苏仪皱起眉头,凶澜将军要在临战之际,送来访的人族客人回乡,这说明了什么?
这很可能说明了,苏仪七人留在此处,很可能会有生命之危;换言之,面对着成百上千头海兽的围攻,这座仙山危在旦夕,纵然以凶澜将军这等万夫长的力量,也无法保证苏仪等人的安危。
“我们走后,飞来山能否突破重围?”苏仪小心翼翼地问道。
话音落下,其他六人也沉默了下来。
曹南与韩修竹脸上的喜悦之情顿时荡然无存,显然也考虑到了凶澜将军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其他几人的脸色也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但凶澜将军却是面色平静,再次背过身去,视线跃向百里之外的海平面,慢悠悠地说道:“纵使你们得到了我的答案,又能做到什么呢?我无法预料飞来山的结局,只能告诉你们,无论你们是否愿意离开,我与飞来山的上万军民,都已经准备好要与围岛之敌决一死战了。”
苏仪七人的神色齐齐一暗,这个回答已经十分明确了,面对大量海兽的围攻,这座龟岛很可能将就此沉没在汪洋大海之中,成为历史洪流中的一朵浪花,而他们七人的力量太过弱小,纵然留在此处,也无法对局势产生多大的帮助。
一股无力感从心田底部弥漫而出,苏仪等人深感自己的力量低微。
凶澜将军又说道:“你们不用觉得内疚,这件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要背负起这个责任,而作为镇山大将的本职工作,便是用最热情的态度接待来访的任何客人,绝不会让客人受到任何委屈,更不能带给客人生命危险,所以我必须将你们送离此处;我知道你们人族讲究礼义廉耻,你们是不是觉得受到了飞来山的关照,但对飞来山的险境却无力相助,感到很憋屈、很无奈?”
众人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呵呵,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毕竟我活到了现在,已经不止一次体会过这种痛楚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这种无奈与痛苦是一个人成长的必要因素,这也许是你们第一次所品尝到的苦楚,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若是学不会忍耐,便无法攀上人生的更高峰。”
凶澜将军的话语平静如止水、安详似晚霞,饱含着前辈对晚辈的谆谆教导,原本苏仪应该虚心接受,但心中却怎么都无法释怀;而偷眼扫向四周,发现其他六人的神色也尽皆蒙上了一层阴霾。
在与凶澜将军的短时间相处中,苏仪明白以前者暴躁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的,此刻的一番教诲,很可能是他的临终遗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