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我一愣,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难道胖子家里出了神事儿急需用钱,可是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儿啊:“借钱干嘛呢,出什么事情了?”
“王颜她小姨夫的事情,家里已经把钱花完了,而王颜家里也不富裕,所以想找你借点钱,你不是刚刚才拿到十五万的吗?”胖子说话的时候,脸色更加不自然了,好像生怕我看扁他一般,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事情如果不是胖子提出来,我都给疏忽了,王颜她小姨,把人从医院抬回去,就已经想好了准备后事,但是我们给了她希望,她当然希望人能够活下去,所以又送回了医院。
虽然老道士已经做好了准备,能够让那男人活着,但是就算活着也得要营养供应,现在男人醒不来吃饭也吃不了,只能靠着医院里面的液体来维持。
而王颜她小姨已经把家里的积蓄花光了,能借的亲朋好友全部都借过了,上次借的都没有还呢,这次再借就更难了。
所以刚才胖子给王颜打电话的时候,听到王颜那边的哭声,也有些心软,想帮帮王颜那边。
“胖子,打电话给王颜,让他把银行卡号发过来,等下了火车之后,先打五万块钱过去,这边事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到时候让她不够用了再打电话。”想到王颜,我就想起来那天晚上在县医院的太平间里,她紧紧抱住我的场景。
不过现在看见胖子对王颜的事情这么上心,我把那种感觉压了下去,不管是出于胖子还是王颜,我都应该帮助一下他们。
“行,我这就给王颜打电话。”胖子听完说完话之后,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王颜。
从胖子脸上的笑容能够看得出来,帮王颜解决问题,对于他来说应该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吧,这一刻我还真有些嫉妒胖子,明明钱是我出的,为什么要让他来做人情呢。不过,我也就是想想而已,只要能够解决问题就好。
到了胖子家的那个小县城,已经下午四点多,在火车站也没有耽搁,稍作休息吃了顿饭,就坐上了面包车朝着胖子家的方向走去。
这是我第二次走这条路,夕阳落下余辉,很美,血一样的颜色,老道士看着那血红色的光摇头叹息,转过身去靠在车椅上闭目养身,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外面的风景很美,那条河玉带一般的蜿蜒盘旋,从公路上,偶尔还能看清楚冒出来透气的鱼儿,“事故多发点”的那个牌子还在那儿立着,前一次看见的那只鬼,也不知道飘往了何处。
天快黑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下了车,温度还是那么冷,老道士刚下车,身子一抖,我和老道士的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果然不一般,难怪会出事儿,小胖子,你有没有觉得你们这儿今年比以往更冷呢?”老道士一脸严肃的四周转着看了一圈,回过头来朝着胖子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还真是不太清楚,也转向了胖子。
老道士的这个问题,让胖子也是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回答到:“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今年还真的是比往年要冷上一些,而且今年的雨也比往年多,往年也没那么多雨,今年隔上两天就要下上一场雨。”
雨多这事儿我是知道的,在胖子他们那边也就呆了六七天,下了好几场雨,我还以为是他们这边气候就是这样呢,原来这雨也比往年要来的不同寻常。
“嗯,该是如此。”老道士点了点头,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一般。
就在此时,我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看一般,转过身来下意识的就往山上看去,发现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直愣愣的看着我,正好对视上。
一下子,让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那小女孩儿看着我,面无表情,让人觉得很冷,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小七,走了,你在看什么呢?”
直到胖子拍我肩膀,我才反应过来,转过来看了一眼老道士,正想指给老道士看那小女孩儿,却发现那小女孩儿已经不在刚才那个地方,那里空空如也,就好像什么都没有来过一样。
“小七,你刚才在看什么?”老道士有些好奇的朝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老道士的话,这小女孩儿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到底该不该给老道士说,刚才看见小女孩儿之后,我又想起来在省城小旅馆里面做的那个梦,小女孩儿的锯子锯下来的,不是滚木而是我的头。
希望这只是个梦,而不是什么凶兆吧,我转过身来对老道士和胖子说的:“没事儿,走吧,再不走天就黑了,到时候路更难走。”
山路很不好走,至少对于我来说很不好走,但是旁边的胖子和老道士竟然走的很快,如履平地一般,胖子就不说了,从小到大都走这条路,我估计他现在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去。
老道士就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按理来说他那么大年纪,爬山估计都得让人扶着,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比我走的还快。
这次回来的时候,胖子没有给家里打电话,这是老道士要求的,就是不想把风声传出去,我也不知道老道士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过我想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往前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上次滑坡的那个地方,李家老三就是在这儿被埋到土里面压死的,或者不能说是压死,因为李家老三的真正死因到现在我还不能确定,而孟爷莫名其妙丢失的尸体,也是在这儿找到的。
“你们说,那老孟的尸体就是那样莫名其妙众目睽睽之下丢失的?”老道士听我和胖子说孟爷丢失的事情,有些不敢相信。
我和胖子点了点头,当时很多人都能够证明,孟爷家里很多亲戚在守夜,但是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孟爷的尸体却找不见了。
“不可能,肯定不可能,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凭空丢失,除了掉入时间或者空间裂缝,但是这概率小到快要忽略不计。”老道士显然还是不信。
那空间和时间裂缝,我也是知道的,如果把时间和空间比喻成平整的地面的话,那空间和时间裂缝,也就是地面上的那些缝隙,掉入地面上的缝隙后,可以停下来从那儿钻出来,但是空间和时间都是不断运行的,如果掉进去了,那钻出来就很难很难。
“道长,那孟爷的尸体可是真的丢了啊,而且所有人都没看见怎么丢的,道长,你是说,有人在撒谎?”我终于明白过来,老道士说的是什么意思。
“肯定有人在撒谎,不过是谁我也不知道,得去了再慢慢调查,先上去再说。”老道士点了点头回答到。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当时我们俩竟然没有想到这事儿,以为孟爷家的亲戚所有人都那么说,也就认定了是真的,那几天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很怪,所以大家的神经也都绷的紧紧的,没有想到这一层。
接下来的路,胖子走在最前面,拿着棍子打着旁边树枝上的水,看样子这村子里最近又下了一场雨,树枝上的水都没敢干,从程度上来看,应该是今天中午或者下午时候下的。
走没多远,就听见村子里鞭炮响,我和胖子同时一惊,对视一眼,这鞭炮声响,难道村子里又有人出事儿。
胖子立刻加快了速度,老道士肯定也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速度丝毫不必胖子慢,这倒是苦了我了,本来走山路就不行,上次去阴条岭又爬那么高的山,现在又要跟着前面两个人,脚差点都扭了。
“林浩,你们咋回来了,玲玲他们人回来了吗?我去给喊你爸。”刚到村子口没多远,就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朝着这边走过来。
“三娘,林玲她们几个都没回来,村子里出啥事儿了,是不是又死人了?”胖子问是不是死人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
那中年女人抬起手就在胖子脑袋上敲了两下,嘴上还说道:“呸,呸,呸,你就没说点好的,你新城哥明出坡,今晚上起事呢,你没看见我们都去帮忙吗,你爸也在那边,要不要我去把你爸喊过来?”
胖子他三娘口中的出坡,其实是他们这边的方言,我们那个小县城也是通用的,就是指人死了之后,棺材下葬的那天,一般山里人都埋在坡上,所以又叫出坡,而且,山里对于那些死啊,埋啊什么的都有忌讳。
在山里,年轻人死了都叫没得了,上了年纪的人死了都叫老百年了,而埋坟都叫出坡,这一方面是忌讳,另外一方面也是对死者的尊重,山里人很讲究这些,人死为大,入土为安。
这也是现在的火葬制度很难在山里实行开来的一个原因,因为他们认为是对死者的不敬,而且还有一大忌讳,就是挖人家祖坟,也幸好山里没啥开发商去买地盖房,要是有哪个开发商敢把他们的祖坟动了,那后果可就真的不堪设想,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思想更为顽固。
对于这方面的风俗,我不能说对还是不对,但是我总觉得应该尊敬,人都应该有点怕的,敬的,才能够堂堂正正做人。
“三娘,不用喊了,我有屋里钥匙,先回去了,待会儿我也过去看一下。”胖子对着他三娘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三娘,你去忙吧,林玲她们都没事儿,你有时间可以给她们打个电话,我把电话号码给你。”
“不用给了,玲玲她们今天还给我打电话了,电话号码我也有,那行,你们先回去,我赶紧去给人家帮忙了。”胖子他三娘说完话,赶紧朝着那边跑去,那边传来了上菜的声音,鞭炮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往前走了没多远,就到了胖子家,开门之后,我赶紧把东西放下来揉脚,刚才胖子和老道士跑的太快,我在后面追的急,现在脚上都有些疼。
看来这好长时间没有认真练习了,把师傅小时候训练我的那些底子都快用尽了,看来古话说的好,三天不练手生,我这都好些个三天没练习了。
“小七,那边那家子是谁家?”老道士坐在门口,朝着外面那个方向指了指。
我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起身来到老道士旁边往他指的那个方向看去,隐隐约约能够看见一栋样式古旧全木质结构的破旧房屋,不用说那肯定就是先生家了,全村子现在也只有先生家的房子是旧的。
听胖子说,前几年他爸要用村里的钱帮先生家盖新房子,先生属于“五保户”,有这个资格,但是先生却死活不肯,不仅不肯盖新房子,就连那老房子里,连电到现在都不通,也不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
“胖子,你爸不是村长吗,先生当时也没说吗?”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胖子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没说,也可能给我爸说了,我爸没给我们说,那时候,村上都跟外面砖厂说好了,到时候只要砖一到就能给先生家起房子,也不知道那天先生跟我爸说了些啥,从那儿以后,我爸就没有再操心这事情。”
这话说出来,让我和老道士都有些好奇,竟然有人不愿意住免费的新房子,而且连电灯都不要,这要是说出去,多少让人有些不信。
正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这声音我很熟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两个人护送先生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我和胖子俩人赶紧把外面灯拉开,站在门外朝着那边看去,果然是胖子他爸和另外一个人一左一右的扶着先生,看样子是把先生往回送。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又是一惊,先生的腿都已经摔坏了,怎么这会儿还要惊动先生,难道事情又出现了麻烦。
看见我们三个人出来,倒是把先生他们几个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是我和胖子之后,胖子他爸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