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得知水淹盐泽,大水绝路,青阳当即意识到,必是有人故意为之。
寒溪距盐泽虽近,却水位极为稳定,十几年来从未泛滥,何况又不是秋雨时节,雨水稀少,盐泽不会无故生变。
“主公,不管天灾还是人祸,此道路关乎青氏封土内外通行,决不能等下去,路被水淹了,我们就自己开辟一条新路!”
一个洪亮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扭头看去,身为青氏家宰的钟伯,率领青氏私兵、领民,包括城卫军士兵,叶氏私兵在内,数百人,齐涌而来。
叶氏私兵中,为首那名九品战兵,满面激动,他握拳道:“中士大人,眼看秋收在即,骨镰关乎国之大计,我等愿披荆斩棘,为青氏开辟新路!”
城卫军士兵中,两名队率,也齐声道:“大水弥漫,必是人为之,此辈魑魅之徒,阴邪伎俩,岂能阻拦我等齐心?我等皆愿为青氏,开辟山林新路!”
“多谢,多谢诸位!不胜感激!”
青阳抱拳,满面感动。
或许这些士兵,也有人为获取功劳,才会这样迫切,但他分明感受到,绝大多数士兵,都满怀赤诚之心,真心为此事着急。
非青氏的城卫军、叶氏私兵,都这样满怀热情,青氏私兵、领民,更是无比激动,恨不得立刻劈山为路。
见众人群情激昂,民心可用,青阳毫不犹豫,立刻率众出发。
刚走几步,却发现一个问题,数百人都只随身携带骨铲、骨镰等简单工具,竟无几人携带,斧头、锯子等伐木工具。
他止步道:“钟伯,开辟新路,少不得砍伐山林树木,还须准备充分才是!”
钟伯微微一笑,亮出身上一丈巨刀,雪亮刀锋,寒光闪耀,令人目眩。
凝视这柄巨刀,他对青阳道:“主公不必担忧,老主人在时,曾以陨星碎片,为我专门炼制此刀,号为碎星。
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断玉如膏,开辟山林道路,有我、小穆、廉珀三人足以,其他人只需清理道路,平整路基即可!”
“碎星刀~”
青阳口中轻轻道,没想到钟伯这柄巨刀,还有这样一番来历。
随即,又下意识看向烈穆阳,不知他那柄暗红色木剑,又有什么来历,光看材质,就绝非凡品。
冷面青年,见青阳关注自己,淡淡点头回道:“主公,此剑选材,千年雷击赤桐芯,别无奇异之处!”
赤桐木,本就是珍贵灵木,它的芯材更加贵重,更不要说千年雷击赤桐木芯材了,光是这一项,就是万中无一的奇异灵木。
廉珀紧随青阳左右,他自己嚷道:“主公,我这两柄斧头,都是铁木材质,还是今年立春前,钟伯帮我制作的!若是有一对精铁巨斧就好了。”
“混小子,精铁这般贵重,怎能专门为你破费?”
钟伯瞪了廉珀一眼,又大声笑道:“等你小子晋阶九品力士境,我为你打造一对更好的斧头,至少也是九品灵木!”
听到这番话,面貌黝黑的廉珀,顿时咧嘴憨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
当青阳走出山林,眼前再也看不到白花花的盐碱土壤,只有一眼看不到边的大片水域。
青氏封土,位置特殊,深入山林,独居盆地,虽避免盐碱,土地肥沃,却与世隔绝。
跟外面的世界,被大片山林分隔开来,仅有一条山路,沿溪而行,联通外部。
这条道路,堪称青氏封土生命线,如今被一片大水阻断,隔绝内外消息。
干涸数十年的盐泽,被河水浸泡,再次形成大片泥沼,而盐泽水位,还在缓慢上涨。
青阳对烈穆阳示意,冷面青年点头,走到盐泽边,先四处观察,又用芦苇杆,探查水下各处深浅。
很快他就返回:“水面虽宽阔,但水位极浅,无法行船!盐泽下淤泥太厚,多处出现泥沼,蹚水只怕会有意外!”
“既如此,咱们就在山林中,开辟一条新路!”
青阳毫不犹豫道,唯有尽快开辟道路,才能将制造出的骨镰,运到邢国各地,发挥出应有的功效来。
盐泽与山林交界,地势平缓,树林稀疏,利于开辟道路。
仅有几处路段,山林较为密集,需要砍伐大量树木藤萝。
这原本要花费大量精力的工作,有钟伯在,却不在话下,缺点就是要多绕路三四十里。
钟伯、烈穆阳、廉珀三人,手持巨刀、长剑、双斧在前面开路。
尽量选直线行进,又避开大树,清理小树、老藤、灌木。
数百人齐齐动手,不过半个时辰,就开辟出一里道路,容纳两辆马车行进,众人热情愈发高涨。
得益龙雀威势,青氏封土周围,方圆五六十里内,几乎杜绝异兽存在。
开辟道路时,一些野猪、山猫、林鹰,等普通野兽飞禽,在数百人面前,也只能是仓皇而逃。
“主上,道路非常牢固,只要不靠近水面二十丈,绝不会出问题!”
秋娘在沿途大树上,一路做记号,按照这个速度,两天时间,就能够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嗯?远处好像有人,也在砍树?”
“硁硁”砍伐声中,青阳忽然听到,远处有大树倒地声响,立刻走到队伍最前面。
钟伯早已警惕起来,他见青阳点头,当即高呼道:
“青氏在此,前方何人?”
这是行走山林的规矩,以防树林茂密,双方不见人影,出现误会意外。
远处也传来一个声音:“我乃中大夫,成峒在此!”
“竟然是成大夫?”
青阳先是一愣,继而对钟伯笑道:“莫非是君上封赏,已经颁布下来?”
以成峒成大夫的爵位,非极为重要之事,不然不会出现在这片山林。
略微一想,青阳大声道:“走,成大夫毕竟远道而来,咱们穿过树林,前去拜问!”
青阳带头走在前面,却又被钟伯超过,在前开路。
烈穆阳护卫身后,以防有野兽惊扰青阳,而廉珀手持车轮巨斧,牢牢护卫在青阳身侧。
当穿过不到二里丛林后,青阳惊讶发现,眼前一片开朗,竟然早已经开辟出宽阔的道路。
旁边一个极为落魄的身影,他不由惊讶道:“吉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