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人有两种,一种是被上帝眷恋的亲儿子,一种是被上帝遗弃的私生子,而我则比较幸运,我是被上帝遗弃的亲儿子。
从上小学到大学毕业,我学会了人生四大技能的前一半,喝酒打架,等混入社会后又学会了另一半,泡妞儿赚钱。
人人都说三十而立,而我却在三十生日这一天哪都没立起来,躺在我床上的女伙伴一个劲儿的骂我“真是窝囊,关键时刻就抬不起头来”。
转天我被送往医院,最后医生诊断酒精中毒,在抢救室呆了有两个多小时后,医生走出来对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孩说“准备后事吧”,这就是我,一个刚到三十还没立起来就倒下的贾锋,绰号疯子,因为我干起架来真像个疯子。
在太平间来看我的只有我的父母和妹妹,还有一个跟着我混的小弟,其他人一个也没见着,那些整天缠着我的小红、如花啊什么的这个时候不知道又缠着谁呢,还有那些张嘴锋哥闭嘴贾爷的死党,这时也不知在哪里嗨呢。
我母亲哭的很伤心,孙子还没抱着呢人就没了,现在孝敬她老人家的只有我妹妹一个人了,可生的孩子也不姓贾。
我爸就比较冷静,指着我的尸体对我说:“你个王八犊子,活着的时候就给家里惹事,死了还不让家里人消停消停,也别烧了,赶明儿个拉回家找个坑埋了算了,省点钱也好”。
妹妹在一旁哭着说:“爸,我哥人都不在了,你就别骂了,都骂了三十年了还没骂够啊,再说你骂他王八犊子对你又有啥好处”。
“你给我闭嘴,都是没用的东西,别看了,赶紧回去,我这就去找个车去,省得在这里停一天还得交一天钱”。
家里人被父亲骂走之后,从门缝后又钻出一个小个子,这是我新收的小弟,平时没怎么太照顾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记得来看我。
“疯哥,对不起啊,你这一走兄弟们都散了,不少都跟着狗哥去了,我打算回老家找点活去,这城里的生活我还是不适应,没什么给你带的,这瓶酒你留着慢慢喝”,说完从衣服里拿出一瓶二锅头放在床头上,转身离开了屋子。
我转头看向我旁边的一个白胡子小老头,他的年纪是个未知数,但皮肤保养的非常好,粉嫩粉嫩的,比一个女人还有弹性,一头的卷毛白头发,穿的像一个阿拉伯人似的。
“你带我来就是看这个?看自己怎么死有意思吗?”。
“哎呦,小伙子,别动不动就提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我这是让你看明白尘世的真相,好让你有个思想准备,不过像你这样死后都没人来看的还真不多”,不知道他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不然读者都不知道我是谁呢那岂不死的更悲剧。
我叫贾锋,从小呢就不是一块上学的料,除了喝酒打架也不会干别的,我小学班主任那才叫慧眼识英雄,毕业的时候给我总结一句话,“你长大了绝对是个败类”。
败类长啥样我不知道,不过初中到高中一直混到大学勉强毕业也没找到正经的工作,家里还为供我上学欠了不少钱,最后仗着打架的经验和那群义气哥们组成了一个社团,郭德纲不是说过嘛“我是黑社会的”,我干的就是这个。
等赚了钱把家里欠的债还清了,我对着镜子看,要说败类长成我这么帅倒也不错。三十岁生日那天,我的那群仗义哥们来了不少,白的啤的红的啥色[shǎi]儿的都有,直接把我喝盖儿屁了,等我醒来的时候面前就站着这个白胡子小老头,他告诉我说他是上帝,要不是我腿软,我非踹死他不可。
你见过上帝有长成这么白净粉嫩的嘛,这要是一个女人,先不看脸我早扑上去了。
他告诉我说他是上帝我当然不信了,他把画面一转,就像看大片似的,“先看看你是怎么死的吧”。
之后我就看到了我在医院被几个医生围着,拿个大电熨斗电我,气的我上去一顿囫囵,结果就像透明的影子似的,我抓不着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
之后就在太平间停尸房看到我爸妈那一幕,“这回你相信我是上帝了吗?”。
“别说你是上帝,你就是玉皇大帝我都信,可是我不信耶稣啊,那玩意儿能吃嘛”。
“你也别着急,上帝呢也只是凡人对我的称呼,我其实只是神职的一员罢了,有个官职叫天独,整个神职当中这个职位就我一人,负责掌管天界往生门的,哪些人能进去不能进去都由我说了算”。
我一听撇了撇嘴嘀咕道:“说的那么好听,不就是个看门的嘛,还天独,我看就是给天界添堵的”。
没想到这句还被他听到了,照着我的头上弹了一下,可真疼,“你小子可别小看这个职位,不知道多少人想挤破脑袋进来还进不来呢,他的好处可不是其它神职能媲美的”
我捂着脑袋问他,“不是,你说了这么多把我拉出来是啥意思啊?不是就为了看我怎么死的吧,你这算啥嗜好啊”。
他搂着我的肩膀,就像一个老流氓搂着一个小流氓似的,佝偻着腰厥着个屁股,“你也别着急,叫你上来就是想和你做个工作交接,我该退休了,接下来的事该轮到你做了”。
“你啥意思?我咋没听明白呢!”。
“啥啥意思!就是这份美差该轮到你做了,我要退休了”,说完扔给我一本小金黄的册子,上面印着《实习入门手册》。
“有什么不懂的看手册,看不明白再找我,对了,我出国玩儿的这些日子别找我”。
我正琢磨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呢,看到下面的人正把我往一辆金杯车上装,我爸就像装牲口似的指挥那些人,“扔进去就行了,反正都是要埋的”,我妈急的在旁边一个劲儿捶他。
“他们这是干什么呢?”,我急忙问小老头。
“能干什么,正给你装车运回老家呢”,他一边修理指甲一边说。
“刚才不还在停尸房呢嘛,怎么这么快就上车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没听说过啊,再和你废话的话下面天都黑了”。
“这么快,那也应该弄口棺材啊,拿块板抬着我算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就这么看着我被他们运回去真的埋了吧?”,我问他。
“那怎么会呢”,说完他脸上露出一个迷人的坏笑,怎么这么熟悉呢,我通常干坏事的时候也是这种笑,我刚琢磨过味来,他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就觉的像做梦一样从高处掉了下来,忽的一下坐了起来,脑子里还回荡着他的声音,“记着,你现在还在实习期,好好做,尽快转正”。
我这一坐起来可把两边的人吓的不轻,这时我刚要被抬上车,脚还没进去呢,两边的人吓的差点松手把我扔了。
场面就像时间停止了一样,我坐着脑子还在想小老头说的话,两侧的人也呆住不敢动了,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我爸这时正要喊着什么,两只手还举在半空中,一支脚翘着,我揉了揉屁股,挺疼,“你个老流氓,你敢踹我,你给我等着”,我愤怒的喊道。
这一嗓子可炸了锅了,两侧的人妈呀一下撒手就跑,把我给摔的差一点又送回停尸间去,我妈这时吓的直哆嗦,我妹妹扶着她也不敢动,我爸这时看了我一眼,突然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喊,“谁带着黑驴蹄子了,败家玩意儿诈尸了”,他这是说谁呢。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身边的人就剩下我妈和我妹妹站在那了,估计是被吓坏了,不然也早跑开了,我看了看周围,又抬头看了看天,蓝天白云非常漂亮,只是感觉还有一张白胡子小老头在冲着我笑,我冲他竖了个中指,“你给我等着”,天突然响起一个响雷,吓了我一跳,赶忙收回手指。
我身上穿着一件灰了吧唧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谁在哪给我找着穿上的,怎么看怎么像劳改犯,我冲我妈和我妹一笑,“妈,妹子,我又回来了”。
我妈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晕倒了下去,我妹看了我一眼哆哆嗦嗦的说:“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啊,和妹子说,我一定尽全力帮你完成,你就好好的去吧,我会照顾妈的”。
我上去拍了她一下,“大白天的发什么疯,我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