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吗?...给我...水...”
胡笛斜靠在墙角,面容憔悴,嘴唇干裂。丝丝血液从唇上渗出,又被他吸进了口中。
一丝血都不能浪费!
他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喝过水了!
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空间狭小的静室,四面皆是墙壁,上面布满了剑痕,那是最开始,胡笛寻找暗门时造成的。
这里似乎是一个没有门户的囚室,只有顶上留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气孔。唯一的光源便是从中投射进来的一缕橘黄色的光线。
从那日白光过后,他便出现在了这里,而与他一起传送的院监苏亘却不知去向。
初时,胡笛只当是他临时有事,把自己暂时羁押在这里。没想到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他出现。
橘黄的光线一成不变,胡笛无法计算时间。但腹中如同火烧般的饥饿告诉他,他在这个囚室之中至少已经待了两天。
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胡笛想不明白。开始他甚至猜想黑衣男子是假冒的,或者是被人收买了,想要致他于死地。
但他传送过来时,那白光做不了假。那是笼罩整个学院的五行天遁大阵,连教习都是在特殊情况下得到允许,才有资格使用。
黑衣男子既然能够随意使用学院的阵法来进行传送,那他的院监身份应该错不了。既然身份确定,那收买就更不可能了。
堂堂大学院的院监,仅次于两位院长的三号人物,谁能收买的了?
但就算要定罪,也得让人吃饱饭吧?
胡笛仰头看着那缕光,期待着能有人从上方经过,他此刻甚至不求出去,只想着能够喝上一缸水,吃上一只烤鸡。嗯,最好是七彩锦鸡。
※※※
华灯初上,灯火点映着周围的亭台水榭,显得惬意而优雅。
此时在教习居住区的一个僻静小院外,两道人影静静地屹立在篱笆墙外。一男一女,一红一白,目光凝视着小院中间的竹楼,一动不动,如同两座守护小院的雕塑。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们两个怎么还没回去?”
林灿回头看了一眼,长久的静立让他的脖子有些僵硬,“大...老师,有消息了吗?”
来人穿着一袭青色长衫,显得儒雅而俊朗,正是教习林繁。
林繁微微摇头,“没有,院监大人还是没有露面,他的幽思阁没人进得去。”
一旁的徐兰絮眼中露出一丝忧色,“院监他为什么要囚禁胡笛,而不是公开审理?”
“这我也不知道。”
林繁面上带起一丝苦笑,“院监大人一贯很少露面,但学院所有的事情他都有权过问,所以他这么做倒也没有什么违反规则的地方。”
“那他要是滥用私刑,屈打成招怎么办?”
林灿愤然出声,“谁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他一个人独掌大权,学员的生死就握在他一人之手,这算是什么规矩?”
“这...”
林繁摇头苦笑,“这是学院几百年的规矩。苏大人担任院监也有百余年了,乃是儒圣大人亲自任命的。”
“那又怎么样?胡笛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心我...”
“你待怎样?”
林繁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别忘了你的身份!”
“身份!身份!...”
林灿也冷笑了起来,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但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
见状,林繁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院监大人虽然有时候行为怪异了些,但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
“哼!这还不够出格吗?”
徐兰絮冷着一张脸,“不管是不是胡笛出的手,现在陆川的小命已经保住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囚禁不放,就算是惩罚,也得当众宣布吧?”
林繁转头看着她,神情庄重,“陆川是副院长大人出手相救的,和胡笛的罪责并无关系。”
徐兰絮毫不相让,“既然如此,副院长就应该继续管下去。到底有没有罪,得查过才知道,而不是随便把人囚禁起来!”
“所以这就是你们不肯离开的原因?”
林繁摇摇头,“这种事情一向都是院监大人处理,副院长大人不会过问的。”
“哪怕胡笛死在幽思阁?”
“这...”
※※※
“听到了吧,小家伙们都等不急了。”
竹楼内,一道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但楼外那三个修为不凡的年轻人却丝毫没有反应。
“你,要出手?”
竹楼的大厅中坐着一道人影,一身黑色的衣袍,两道浓眉如同两把飞刀,正是徐兰絮他们苦寻不到的院监苏亘。
“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囚禁那个胡笛,你不会也觉得是他动的手吧?”
老者的声音中带着疑惑,还有些微的调侃之意。
苏亘面上依然冷漠,“不是。”
“那你是想借机查看他身上是否有异宝?”
“不是。”
老者更加好奇了,“那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试探你。”
“我?”
老者沉默了一会,声音听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小苏啊,你这是在怀疑我什么?因为今年的扩招?还是和那个人的交易?”
“不错。”
苏亘如同带着面具一般,仿佛任何场面都不能改变他那张冷漠的脸。
老者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这事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院长那边我也去了消息。”
“没有回复。”
随着这四个字吐出,楼主内陡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而院子外面那三个年轻人似乎也放弃了争执。
静,
静得有些可怕!
许久之后,老者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的声音中没有了笑意!
“你一直在监视我?”
“是。”
“那你知不知道,院长已经将学院托付给了我?”
“是。”
“所以你不反对我做的任何决定,但一直在搜集证据,想等院长回来后控告我,对吧?”
“是。”
......
苏亘仿佛木偶一般,无条件地回答着老者的问题。但从他的双眼中,依然可以看到那夺目的神采。
老者停顿了一会后,开口问道:“那你囚禁胡笛是为了什么?”
“看他,对你是否重要。”
老者再次笑了起来,“那答案呢?”
苏亘站起身来,想着二楼的方向微微一礼。当他直起腰的时候,整个身体突然消失不见,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只有一句话在空荡荡的大厅里飘荡。
“我来了,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