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将军的瓷器房,阿勒秋说:将军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但他十分喜欢把玩瓷器,以前,他一直都这样,不知为什么,这次会出现这样的事。我们来到将军的房间,里面桌椅板凳摆放整齐,地上两行血脚印,一滩鲜血,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延伸至窗边,窗子面朝东边,在窗的不远处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个青花瓷,一支琉璃盏,上面点着蜡烛,琉璃盏的旁边有一朵花,此花像梅花,可以称之为“小梅花”,花有一半能被阳光照射到,门栓完好无损,门外昼夜有卫士保护,能入此房间的只有门与这个窗,于是我来到窗边,然后我看到窗户的左边留下一行血迹,我还注意到窗边留下一个淡淡脚印,我叫来夫人:你看这是什么?后面有人来到,阿兰说:是个脚印。高要说:不是,是两个脚印,一进一出,方向相反,但是是同一个鞋子。我点了点头。我命喜悦量下鞋的精确尺寸。我问:卫夫人,这房间有谁能进的来?:只有我与将军。夫人说。:除了你与将军,这府中还有没有他人?:除了卫士与侍婢,还有将军的儿子,再无他人。将军的儿子是将军与前任夫人所生。此时,我看到萧管家与马兵一直看着窗边的脚印,若有所思。我说:这星星点点的血迹延伸至窗边,还有窗台的脚印说明有人拿着手臂从窗边逃出。我们沿着血迹一直寻到东西厢房之间的一个庙中。果然,在佛像的下面找到了这根断臂,再拿去与将军的失身比对,严丝合缝。此时我看到高要和阿兰有难掩的慌张,倒是马兵,则始终一副若无其事改为沉思状。
此人为何将手臂放在佛像之下呢?马兵首先说。
这一定是有深意的,他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我说。
会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呢?高要似乎很渴望地说到,阿兰一副紧张中深思的样子。
阿勒秋此时已是一副轻蔑和仇恨的态度,微妙地表现在表情上。她说:二位将军似乎很紧张!高要说:我紧张什么,紧张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说完,生气似乎又惭愧地看了卫夫人一眼。
我们最终散去,午餐的时候大家都很少说话,虽然面前的菜很丰盛,我和喜悦虽然很喜欢吃,但是还是不敢大手大脚,有些拘谨。
喜悦,你怎么一天都没说话?我问。
吓到了。喜悦说。喜悦的表情显示出她现在仍在惊吓之中。我想也是,喜悦连死人都没见过,何况还是死状如此恐怖的人,这也难怪呀,谁叫他只有十四岁呢,连我这个十六岁的男子汉都有些惊悚。
下午的时候,我站着梅花树下,抬头,梅花从我的视线中,在阳光中慢慢落下,我在沉思。:很香吧。我转身看到了萧管家,他还是那样优雅而风度翩翩,他说:这是我夫人移植过来的,悉心栽培。:是吗?看来你的夫人很喜欢梅花。:不,我夫人喜欢的是纳兰提花,我夫人是边关那个地带的人,边关不长梅花,只长纳兰提花,因为梅花像纳兰提花,所以我夫人才独种梅花。我看到萧管家也很喜欢纳兰提花的样子。:那你夫人可以托人移植过来呀。我问。:移植不了,气候,环境和土壤都不一样,在这里活不过三天。:哦。我点了点头,萧管家继续说:李神医,我很羡慕你。我问:你羡慕我什么?你如此年轻,便如此有才,学得济世救人的好本事,真好,还能凭这个大富大贵。:你也可以学呀,人人愿意学都学得成。我说。:我不是不愿意学,我有更重要事情要做,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不是吗?他表情遗憾地说。:阿?我没有听懂,看着他,:以后再聊吧,再见,李神医。说完他转身离开,他的步履轻盈,让人看着有种同情感。
我们一行人都住在西厢房,西厢房很大,专门用来接纳往来的客人,西厢房的后面是一片花园,能飘来阵阵花香。晚饭也是和午饭一样,大家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和喜悦仍旧很拘谨。
夜幕降临,月色微光,如同那个夜晚一样的月色,在洛阳城中我总是看不见高而明的月色,西厢房的梅花静静飘落。这样的晚色总是让人觉得压抑,似有事情发生一样的感觉很不平静。
将近子时的时候,西厢房传来一阵吵架声,我寻声过去,没有叫醒隔壁的喜悦。但是当我靠近那个声源的时候,那个声源突然平静了下来,我知道这是阿兰的房间。我知道君子不应该偷听别人说话,但是子时,大家已入睡,高要潜入阿兰房间不应该是偷情,因为这是卫府,虽然我早已观察出这两人似有情愫。我觉得此事可能跟命案有关,于是隔墙有耳地偷听,我从小在三叔的训练下耳力明显高于常人,于是我听到了大致内容。
你觉得此时是不是卫夫人做的?高要说。
有可能,但这样做明显引起别人的怀疑,阿勒秋如此精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阿兰说。
我们当年奉皇命开拓疆土的时候,杀她全族,卫国还强占她做夫人,她肯定要报复。
但是,她一个柔弱女子怎能做成此事?
柔弱,呵,我看她那番词色一点也不柔弱!我想走,明天就走!
不行,我们离开的话,怎么对得起卫大将军,他曾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待我也算恩重如山。
哼,他待我的确重若泰山,但不是恩,他这人不修德行,不知得罪多少仇家,我们还是走吧,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要不是因为你,我都不会来这里。
这次查明真相,我也算报他一命之恩了,陪我这一次好不好,最后一次。
不行,我感觉太不好了,我今晚就走。说完,他就要走出。
高要,你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什么为了我,你恐怕都巴不得卫大将军死吧,他死了,你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了,不用做副官了。他生前说你就是他的左膀,我就是他的右臂,我算是看清你了!
跟生命比起来,什么恩重如山,什么同袍情义,都是浮云,我才没你那么傻,再见。说完,他打开房门,我则早躲在柱子后面,他说了一句:这娘们,竟然看出我的心思,是我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