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遥在杉杉吃惊的表现中愣了一愣。马上,他拿着经书走向杉杉,语气里不乏阴冷桀骜地说:“你也见过这本经书?”
杉杉被吓得后退两步,并没有回答云遥。她为难地看向雁寒,希望雁寒可以帮她遮挡这冰冷的风霜。
“你先回答我,这经书是哪里来的?”雁寒不死心,他不希望这真的是依依的经书。他宁愿相信这是红衣仙人暗地里给云遥的。
可是,看着云遥那疑惑的眼神,这可能根本不成立。难道依依对他的在乎已经达到让她不仅舍弃玲珑珠救他,甚至连自己救命的经书也一并奉送吗?雁寒又是一阵难过。
云遥更加疑惑了。不就是一本无字经书吗?他们的表现竟如此奇怪,莫非这本经书还有什么特殊作用?他把经书放进怀里,一副不愿理睬雁寒和杉杉的样子说:“走吧!等下天亮他们追来了。”
他不是怕死,他的心已经死在了那黑暗的地牢,他又何须在意这无意义的躯壳?只是,这经书突然让他有了寄托。
它到底是怎样一本书?它的主人真的是那个面容丑陋的妖妇吗?雁寒和杉杉为何又会那样惊诧?难道他们不止见过这本书,还认识这本书的主人?那么他们又是怎么认识那个妖妇的?那个妖妇到底是什么身份?……
如此多的问题,不去一一解开,也枉费了那妖妇冒险救他一场。想着,他已施展飞云术往自己的屋子飞去。
杉杉虽然之前已经跟着雁寒明目张胆地进出过魔界,此刻却有些畏缩。也许是被云遥刚才的冷枪暗箭吓到,她扯扯雁寒的衣袖说:“我是妖,可以跟着你进魔界吗?”
雁寒明显还在纠结云遥手里的经书来自哪里。他淡淡地说:“那有什么关系?你是我朋友,只要有我,在魔界没人敢伤害你。”
杉杉听到这样的话语,把它当成了雁寒的承诺,开心地抱住雁寒的手臂说:“那走吧!”因为这欣喜,她已经忘记去考虑没有经书依依是否会出意外。
雁寒任由杉杉拽着往魔界走去,他的脑子里满是依依甜美的笑,还有那紧皱的眉头,以及她换衣服后小心翼翼放经书在身上的样子。那经书对她很重要吧?根据那夜杉杉惊慌的叫喊,以及之后安静的夜晚,这经书的作用雁寒不用亲眼证实也知道。
雁寒突然起身飞向云遥消失的方向。他着急的起步带得杉杉一个踉跄,幸而她及时跟着雁寒的力道起飞。
她知道他心里还是住着依依,她知道他要去帮依依拿回经书,她知道他为了依依什么都可以不怕。即使他刚才温情的话语还萦绕在她耳边,心尖,她还是知道。
云遥回到屋子看到一切如故,虽然只是隔了一天,他却觉得仿佛过了千年。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久久缠绕着他的心,闷闷的感觉堵在胸口。
曾经,那个妖女就睡在那张床上,她痛苦的样子仿佛历历在目。也许,她就是利用这柔弱的样子骗取同情。不是也许,一定是这样的!
他抬头望了望窗外,一片空旷。前几天那个经常出现的身影去了哪里?她,已经被他连累,现在依然下落不明。
“有什么招数你冲我来!何必伤害无辜的人?”云遥悲痛地大喊,仿佛要把在黑屋子蓄积的压抑全部释放。
“云……”雁寒来到云遥门口,迫不及待地就推门进来。当他推开门,一个字都还没说完,便听到了云遥撕心裂肺的喊叫。
他不知道云遥在地牢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云遥是否还爱着依依。但从这痛彻心扉的喊叫中,雁寒感受到了云遥的痛苦。在地牢里,他一定很痛苦。
雁寒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询问经书的事情。他不敢贸然说出依依的名字。他不确定云遥在这样痛苦的情况下能冷静地对待那本经书,他不确定云遥的痛苦是否跟依依有关。
天都已经快亮了,依依还好吗?留她一个人在那里真的没问题吗?她没有经书会不会出什么事?雁寒开始懊恼自己没留在依依身边。
直到此刻,依依仍然没找到经书。她不知道无法修炼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只知道这一夜下来,她很疲累。她走到花园地一个亭子里坐了下来,不知不觉就进入酣眠。
在依依娘亲的宫殿,妖皇帮素素鬼疗伤完毕后呆呆地看着女鬼背上的伤埋怨地说:“依依都回来了!你这伤怎么还不好?”
素素鬼开心地转过身说:“她回来啦?她还好吗?”她的兴奋让她忘记了自己此刻上半身一丝不挂。
等她反应过来,急忙抓起跟前的衣服挡住。但她转过的那一瞬,妖皇便已现:在她左边胸口,有一大片疤痕。
难怪当初她死活不肯脱下衣服让他从正面疗伤!原来不止因为害羞,还因为这让所有爱美的女子都不愿看见的丑陋疤痕吧?那一招锁心术也不至于留下这样的疤痕,那么这疤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她一直蒙着脸,难道她脸上也有这样的疤痕?
“你……”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妖皇渐渐对这个女鬼失去了戒心。因为在她身上真的找不出一丝不轨的意图。疗伤的时候,他们偶尔还会聊聊天。妖皇刚想询问素素鬼伤是怎么来的,却见她抱着衣服缩到墙角。
“不要问,拜托你不要问!”素素鬼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不断流出的泪水浸湿了蒙面的薄纱,薄纱被泪水黏到脸上,透出了她左脸上隐约的疤痕……
妖皇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两百年前。那时,妙音也这么缩在墙角,楚楚可怜地哭着。她要救她的奶奶,她的善良感动了他。眼前的这个女鬼是否也有一个关于爱的故事?
他走近缩在墙角的女鬼,拥住她说:“都过去了!都会过去的!”这是他曾跟妙音说过的话,如此熟悉,熟悉得他连这个拥抱都觉得似曾相识。
“让我看看你,好吗?”妖皇拥着素素鬼说。他想知道她脸上到底有怎样的伤,也想解开一直以来的疑惑。她的声音,真的很像妙音。也许,她就是妙音!
素素鬼拼命摇头,一只手紧紧抓住衣服,一只手用力按住面纱,眼泪还在一直往下掉。她不能这么快就与他相认,她还没做好准备。她不想让依依知道有她这样一个丑陋的娘亲……
“好好好,我等,我等你主动告诉我。”妖皇心里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强烈了。他的暴戾在拥住她的时候瞬间化为温柔。妙音,她就是有这样的力量。善良得让身为妖皇的他心疼。
依依虽然回来了,可他还没去看玲珑珠是否还好。他拍拍素素鬼的肩膀说:“夜凉了,你快穿好衣服,我去看看玲珑珠。”说完,他匆匆往地牢奔去。
在还未拉开黎明序幕的夜色里,地牢的门口就像一只猛兽张着的大口,让人有一种进去就出不来的感觉。妖皇走到门口,看见一个小妖正想打瞌睡,被旁边另一个小妖轻轻一推。都这样卖力,玲珑珠应该没事。
众小妖看到妖皇到来,慌忙跪拜。妖皇摆摆手让他们起来,小妖们站得更精神了。一个小妖头领知道妖皇驾临必是有事,连忙跑到妖皇跟前俯待命。
“你去把金东使者请来,我要进去看看玲珑珠。”妖皇命令道。看着那头领小跑着离去,他又叫来另一个小妖头领问道:“没什么事生吧?”
“没事没事!您不是打过人来查看了吗?怎么又亲自再跑一趟?”小妖头领出于好意地说。
“我打人来查看?”妖皇有些疑惑。他不记得是否打过人来查看,也许他真的老了。“打来的人长什么样?”他还是记不清。
“一个矮小的女妖,年龄似乎有点大,长得不是那么好看……”小妖头领唯唯诺诺地说。他不明白大王为何要这样问,难道是想考验他办事认不认真?他只能这么想。
妖皇身边并没有那样一个人,这点他清楚地知道。“你确定那人是我派来的?”他怀疑小妖头领在说谎。
“哦,不,不,她说她是公主的侍婢,她还有公主的令牌!”小妖头领见妖皇的脸色不对,急忙改口。
“到底是谁派来的?你跟我进来!”妖皇有些生气,又有些担心,说着就往地牢尽头走去。
那扇门上,三匙锁还在,妖皇稍稍放心。就等金东使者到来,凑齐三把钥匙把门打开,他才能知道里面的情况。
可是,金东使者来了,三把钥匙齐了,好几个小妖轮换着也打不开那把锁。“到底怎么回事?”妖皇生气道。
金东使者凑到妖皇耳边说:“大王,我在锁上感到了公主的法力,要不我们找公主来问问。”
其实,妖皇一进来也感受到了依依的法力,但他没太在意。此刻听金东一说,吩咐跟金东进来的一个小妖头领道:“去把公主找来!”
从未出过问题的三匙锁到底被依依施了什么法术?这个调皮的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又问身边的小妖头领说:“公主来过地牢吗?”</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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