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陈刚很幸运。”何伯看着莫然,眼眸里有些许晶亮的光芒,他对这个女孩,真的是越来越看好了。
“只是,苦了他了。”莫然自然明白何伯的意思,她幽幽的说道。
“莫然,你很善良,而且很聪明。”何伯无奈的笑了笑,摇头,坐到一边凳子上去,看着莫然走来,在身边坐下,他看着莫然白色衬衫上的血迹,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是……安家,太复杂。”
“有何伯的关心,我们会坚持到最后的。”莫然歪着脑袋看着何伯:“何伯,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也谢谢你屡次出手相救。”
“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这是我应尽的责任,也是一种任务。”何伯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眼神却是有些忧伤:“少爷一直缺少母爱。”
“裴总照顾的好吗?”一天没有见那个男人了,莫然的心里,确实非常想,但是,她现在更担心用命保护她的陈刚。
这一问话,似无意,却又是有意,何伯那么聪明的人,自然也明白莫然问的意思,但是他却只是笑着说:“裴总,是一个不错的女人,一个女强人。”
“嗯,我很敬佩裴总,现在,我也很敬佩何伯。”莫然很是时机的表示了自己的心意。
“原来只道你是一个冷酷的丫头,现在看来,嘴也很甜啊!”何伯的眼眸里,有些许亮光闪烁,一向精明如他,一向沉稳如他,却真的深深的对这个丫头有了喜爱之情,他突然有些感叹:要是自己那时候,找个心爱的人结婚,是不是也可以有这么一个丫头呢?
“那要看对什么人啊!”莫然微微一笑说道。
“陈刚的手术可能还需要些时候,我让人先送你回去洗漱一下吧。”何伯看着莫然单薄的身子,抬手招来一个手下脱了西服披在她的身上,说道。
“不用,我没事,我想要知道陈刚的第一状况。”莫然摇头,倔强的咬着牙。
其实,刚才的一番激烈战斗,她的体力也消耗了很多很多,尤其是手心里的痛,尽管已经处理过,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但是隔着纱布的那种疼还在,蚀骨钻心般的。
她早在昨晚去警局的时候已经感冒了,现在更是,头晕脑胀的。
但是,她还是想要看到陈刚。
陈刚的此生,开始幸福了,他,有了一个最最真心的朋友!朋友不在身份地位和价值,而在于,临危之际的倾心付出。
前世黑鹰,遭最好的搭档暗算丧命,今生,有这么一个刚知道名字的人,用命来保护他,不管他是因为任务,因为使命,还是因为什么,他的一生,她都决定好好的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伤害,这便是最好的回报。
“老大。”莫然正在低头养精蓄锐,身体疲累的很,一声轻柔的女声响起。
“嗯?”莫然睁开眼眸,亚玛站在面前。
“老大,您没事吧?璐姐让我来看望您一下。”亚玛小声说道。
“我没事,璐姐的伤,怎样了?”莫然抬头问道。
“璐姐的伤好了很多,都能侧着身子吃东西了,挺好的。”亚玛半蹲在莫然的面前小声说道。
“嗯。”莫然点头,璐姐没事就好,这个女人的体质不错,应该不出三天,就能起床活蹦乱跳的了。
“老大,璐姐让我明天带着兄弟们,去边境,您有什么话要带给尚总的吗?”亚玛凑在莫然的耳边小声问道。
“告诉他,适当的时候,就出手。让老七把茶碗可以拿回来了。”莫然小声吩咐道。
在亚玛过来的时候,何伯已经很知趣的带着几个人退到一边去了,莫然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压低了声音。
“那好,那我准备一下,明天天一亮就走。”亚玛点头。
“不,中午走,大摇大摆的走。”莫然拉着亚玛:“中午的时候,人来人往的多,我让人找机会引开一些人的视线,你们走的时候带上枪,大白天的,安全,还有,去了那边,听从尚总的,你也要配合尚总,关心他的安全,那边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老大。”亚玛拍了拍莫然的手背,蹲身行了一个礼,便起身走了。
看着亚玛的背影,莫然的嘴角,微微的挑了挑,现在,手下大约有一百三十人了,哦,对了,王二麻子的人呢?
“老三。”莫然扭头轻轻的招呼莫老三。
“老大,什么事?”莫老三走过来。
“王二麻子什么情况?”莫然小声问道。
“那个外星来客?他鼻梁骨被我打断了,然后下午看见我要死要活的要我陪他美丽无边的鼻梁,话说,老大,他……有鼻梁么?我怎么没记得他长了鼻梁。”莫老三皱眉,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王二麻子到底长没长鼻梁来。
“行了,这家伙,其实还是蛮可爱的,他没有坏心,他的射击十分精准,咱们缺的是人手,不是帅哥。”莫然看着莫老三继续说道:“这次就看尚志军他们的了,老七要是能够成功拿到那套玉碗,会发来消息的,只是我有些担忧,这赵青龙,定然是还有高手在相助的,不然的话,就凭着他一个人,看来不太可能操纵大局的。”
“那……”莫老三眉头紧紧的拧着,他一时也没有了办法。
“亚玛过去,希望可能会大一点儿。”莫然皱眉说道。
“借人过去。”莫然的身后,何伯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走路脚步轻快,来无影去无踪该不是说的就是何伯这样的吧,连她莫然如此好的功夫和听力竟然都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这可不太好。
“何伯!”莫然闪开了身:“您吓我一跳。”
“呵呵,能够吓得到咱们莫老大,可真是不简单的事儿。”何伯笑着说道,接着他看了一眼莫老三,抬手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到他手里:“拿着这个,去总指挥部,找到他们的肖部长,让他看这个,之后你告诉他,借用五千人,声明是剿匪,对方知道怎么做的。”
“还不快谢谢何伯。”莫然眼眸闪亮,这安氏,果然厉害啊!触角伸的这么长,不要说这边的空军巡逻机都是Z国空军总部调派过来的,就是这总指挥部的人,也有一半是咱们亚洲人,或者说,有三分之一是Z国人,真是厉害。
“谢谢何伯,我这就去。”莫老三看着手心里的一个刻着字的核桃珠,转身欲走。
“站住,你个愣头青,现在几点了,一点多了,你想过去打扰人清梦,想挨骂?”何伯斜眼嗔了一声莫老三。
莫老三讪笑着站在走廊上,摸着脑袋看着莫然。
“明天也不迟,你先去照顾璐姐吧。”莫然说道。
“呃……老大,你这话……”莫老三的脸,噌的一下子红了。
“哎呦,猴儿屁股。”莫老四挑眉,看着莫老三的神情,笑话他道。
“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啊!真好。”何伯说完,坐在了椅子上。
看着何伯对自己和对莫老三他们的态度,莫然是打心眼里高兴,这安氏的人,她要一个个击破。前世黑鹰,素来以高效率完成任务为骄傲,只要她出马,就没有完成不了的任务,今生也是,只要她愿意,安氏的任何人都别想阻拦她和安懿轩在一起,她的男人,谁敢动?
“莫然啊,你从来了之后到现在就没有看过手机,少爷不知道会不会找你?”何伯看莫然一脸的严肃,便知道她又在思考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了,便提醒道。
“哦,对,我看看。”莫然转头,冲着何伯笑了笑,取出手机,顿时,那原本因为有些疲累而略微苍白的小脸,顿时纠结在了一起,她讪讪的抬起头:“何伯,他会不会气死了?”
“怎么了?很多电话?”何伯挑眉,他取出口袋里的佛珠,慢慢的揉了揉,似笑非笑的说道。
“99个电话,三十条短信……”莫然看着手机,想着男人那张脸会扭曲成什么样子,顿时她自己的脸也变成了想象中对方的脸那般扭曲了。
“这下好了,估计少爷会三天不理你。”何伯很是淡定的闭上眼睛开始捻动佛珠了。
“何伯,您这是为我在祈祷?”莫然扭头,撇着嘴说道。
“嗯,为你祈福,那小子,能折磨死人的。”何伯点头,对于那边房间里某个屁股烂了的家伙,他可是太了解了。
“嘶~”莫然感到周身有些恶寒:“阿嚏”一个喷嚏打出,这表明,有人在骂她。
“至于吗?吓成这样。”何伯没有睁开眼皮,只是挑眉说道。
“人家感冒。”莫然揉了揉鼻子。
“哼!”何伯哼了一声,表示不大相信这个解释。
“叮咚”当陈刚被送进手术室四个小时时候,凌晨两点的时候,手术室上面的红灯终于灭了,手术室的门也被打开了。
“陈刚。”何伯飞快的起身,和几个手下一起快步走到推出手术室的陈刚面前。
“医生,他的情况怎样?”莫然拉住两个医生,问道。
眼睛都已经累的红红的两个医生,看了一眼莫然,说道:“命是保住了,不过,他的两条胳膊都粉碎性骨折,两条腿自膝盖往下全部碎裂,以后也许一辈子在轮椅上度过了。”
“命保住了就好,谢谢你,医生。”莫然拉着医生的胳膊,感激的眼眸里都有些湿润了。
“嗯,这是我们的职责。小姐,这位先生伤成这样,您确定不需要报警?”另一个医生说道。
“嗯?”何伯转身:“我说过,这是私事儿,两位先回去休息吧,礼金我们会数倍送到,但是假如你们多事儿的话……”
“我们先走了,很晚了。”两个医生神色一滞,接着便赶紧说道。
“老三,找几个好的护工照顾陈刚,我有点儿头疼,先回去了。”莫然确实,脑袋晕乎乎的,她确实是重感冒了,刚才紧绷着神经,这会儿,她便放松了身心,再莫老四的陪同下,回了住的酒店。
电梯已经修好,莫然和莫老四站在电梯里面。
“老大,算计你和陈刚是什么人?”莫老四这一晚上都恼火的很,看着老大衣服上的血迹,他这一个心疼啊!
这莫老四以前有一个妹妹,兄妹俩是孤儿,游荡在街头,基本都是吃人家的剩菜剩饭或者是偷些东西,偷些钱来买了吃,平日里莫老四十分宠爱这个唯一的亲人,有时候,剩菜剩饭里面有一点儿肉皮,他都是拨给妹妹吃的。
然而,就在他九岁,妹妹七岁那年,因为偷了一家包子铺的包子,主人家追出来的时候,妹妹转身逃跑的时候,跑的慢被抓住了,丧心病狂的包子铺老板,直接抬手把妹妹扔进了滚烫的蒸锅里面……
后来,警察来了,也没怎么管,就是罚款了,而这些罚款,莫老四却没有看见一分钱,他们本来就是身份不明的孤儿,压根没有人在乎他们的死活。
再后来的有一天晚上,这个包子铺着火了,包子铺的老板一家子都睡在楼上,着火的时候,只冲出了这个老板,他把他的老婆和孩子都留在了火海里面……
“敌人。”莫然盯着不停往上滚动的电梯数字,回答道。
“嗯,是敌人,要是让我抓到他,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莫老四恨的牙根都痒痒。
“老四,你先回去休息,我去一下裴总那儿。”莫然说道。
“我怕那些居心叵测的人,老大,我在外面等你。”莫老四说道。
“得了,没人能怎样我,放心吧,老四啊,你们都有事情要做的,老三这两天估计要照顾璐姐,你就要对展会多上心了,回去吧,我没事。”莫然走出三十三层,让莫老四自己回去休息了。
轻轻的走到裴丽的房门口,莫然准备轻轻的敲门,没想到……
“他睡着了?”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这声音低沉中带着磁性,磁性中带着成熟,让人听着便感觉到宽心,从声音便能够辨别出,这个人的心性是如何的刚毅。
“是呀,气了一晚上,好几次要起来,都被我好不容易给劝住了。哎!莫然那孩子,也不知道怎样了?从昨天晚上出事后,就没有消息了。”这是裴丽的声音,此时的她,少了平日的那种端庄淡雅的声调,却多了一种仿佛是一个妻子在跟丈夫告儿子不听话的状似的那种感觉。
“这小子,感情用事的很。”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深深的爱怜:“哎!小子,还没长大成型,那个女孩那边,我让何叔多照顾的,该没事的。”
“这倔脾气还不是跟你一样的。”裴丽娇嗔一声。
“嘶~”莫然感觉牙根有点儿酸,曾经一度她以为裴丽是一个从来不会撒娇的铁娘子,她认为裴丽是一个不在任何男人面前低头的女人,她的优雅永远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似的,当然是拒男人,可是,此刻……
“但愿不要走了我的老路。”男人继续说道,话语里面,听着便有些凄凉似的。
“咳咳……”身后的脚步声,让莫然一惊,心说不说,她便直起身子,先清了清嗓子,接着轻轻的敲门:“咚咚咚”
“莫然,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干什么?”身后,来人顿了顿,却还是喊了她一声。
转身,抱着胳膊,莫然玩味的盯着耿如雪,从上看到下。
这个女人,刚才回来估计休息过了,精神好多了,只是那神色却还是十分的狰狞,这大概是看到她的缘故吧。
她也梳洗过了,换了一套贴身的休闲服装,今天她也经过精心打扮才过来的,看的出事花了心思的,不像昨日,嘴唇红的厚厚一层,今天淡妆薄施,看着倒也蛮清爽的,不管这个女人内心如何歹毒,这外表还别说,真真的是一个美人胚子。
裴丽是那种大气端庄的美人,而这个耿如雪呢,是一个……
一个伪装大气端庄,实则内心奸诈的,长相还算不错的美人,蛇蝎美人!
莫然突然有一种想法,她觉得,雷雅静做耿如雪的女儿,倒是更合适一点儿,俩人一样的自高自傲一样的自负,举手投足之间,俩人的真的倒是有几分相像了似的。
“问你话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干嘛?”耿如雪的脸色比之刚才,又阴沉了些许。
回来之后,得知两个助手竟然是因为昨晚被几个女孩给迷惑了,灌了很多酒之后不省人事,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来,却发现和美女们赤身*的躺在好几十公里外的酒店的床上,于是知道真相的耿如雪给了两个助理一人一个耳光,并且被她勒令在房间里写报告,写一百份,那报告,每一份有十张纸,都得手写。直到现在,两个助手还在抄写中。
自然,耿如雪让他们抄写的意思并不单单是处罚,她不傻,定然直到这其中有诈,不过还好,貌似有人为了她把所有的关于她的消息全部封锁了,到现在,她只是找了个借口说侄女突发疾病进了医院,倒也掩饰过去了,至于有些事,她想着还是慢慢的调查的好,貌似这一次事情没有她表面看的那么简单,雷雅静被人玩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有老鹰的游戏。
这只老鹰到底是谁?有没有控制老鹰的人?
这些,都是耿如雪以后要慢慢调查的。
“耿主席,这里是裴总的房间,我是裴总的助理,您说,我在这里干什么?站岗么?”莫然慢慢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些许,尤其是喊着耿主席的时候,更是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意图让屋内的人听的见。
“鬼鬼祟祟的,准不是干好事。”耿如雪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道。
“那耿主席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干什么呢?难道是为了看着裴总?还是为了看着我啊?”莫然慢悠悠的说着,她歪着脑袋,挑衅似的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用身体堵着门,接着说道:“耿主席是不是怀念里面的蚊子了,又想找机会进去一趟啊?”
“你……莫然,你给我等着。”耿如雪一听莫然提起昨天的那件糗事,便气的不打一处来:“莫然,你重伤了小静,这笔账,我会好好跟你算的。”
“哦,知道了。”莫然挑眉,慢吞吞的回答。
“哼!”耿如雪心底懊恼,一张原本还算漂亮的脸,已然扭曲的不像样子了,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莫然,转身便走了。
“耿主席,慢走。”莫然的声音又提高了些许,待到看不见耿如雪的身影之后,莫然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房门,也抬脚走远了去。
因为昨晚没有睡好,而白天又很累,所有的房间门都没有打开,所有人都已经陷入深沉的睡眠中了。
裴丽的房门轻轻的打开,一个伟岸的身影快速的走出,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道别,这个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走廊里,只听见电梯间的“叮咚”声,接着,一切便又回复了安宁。
酒店大堂,服务员低垂着脑袋,等那人走了之后,才抬起头来,互相对眼,接着便若无其事的做着手里的事情。
而此时,酒店外不远处的一辆车内,黑暗暗的车内,一人眼眸犀利的盯着酒店大堂:“他们果然有奸情。”
“胡总,我们现在去哪里?”开车的司机问道。
“回去,睡觉。”这人,便是雷氏大总管胡伯,此时的他,眼眸里布满血丝,手心里捏着电话,却迟迟的不敢拨出去。
“需要告诉老板吗?”司机扭头问道。
“我让你开车,听见没有。”胡伯发怒,那双眼睛红的像是要吃人似的:“这一次,彻底失败了,尽然算计不过一个小姑娘,哎!看来我真的老了。”
胡伯本来已经发怒,但是看着前面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两个人神色有些萎靡,便又缓和了口气幽幽的叹息道:“老板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小姐如今……这个事情,你们给我保密,绝对不能泄露出半个字,谁要是让老板知道了,我就……”
“是。”前座上两个人点头回应。
“走吧。”胡伯靠在座椅上,微眯着眼睛,神色甚是疲惫。
“是。”司机点头,和副驾驶座上的同伴互相对眼,接着便准备开车。
“你们有情绪?”胡伯微微睁开眼眸,问道。
“没有,胡总。”两个手下赶紧回应。
在雷氏,他们不能有情绪,也不敢有情绪,雷天赋的凶残手段,胡总管的阴狠,都是他们谈之色变的。
在雷氏,唯一要做的,便是顺从、顺从、再顺从;听话、听话、再听话!如若不听话,那么下场可能就是被灌上水泥沉入黄浦江那么简单。
曾经无数次,因为没有完成任务或者稍微有些逆反心理的同伙,被雷天赋当着他们的面剁手指,剁脚趾,嘴里耳朵里灌上水泥,之后扔进黄浦江喂鱼,他们,敢有情绪吗?
“后悔吗?”胡伯阴测测的问道。
“不,胡总,不后悔。”俩人赶紧回答。
后悔?这个世上有后悔药吗?
当初仰慕雷氏在黑道是一顶一的老大,雷氏出来的人,哪怕是小罗罗也都是横着走的,他们羡慕,他们盼望着自己也能使那横着走的其中一员。
然而,当他们真正的进去了,他们却发现,他们每天都是用生命在横着走,兴许哪一天,他们就真的横着了,再也不能站着了。
逃?不能。
退?更是不可能。
雷氏的爪子遍布海内外,雷氏的产业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能有,雷氏的人,任你走到天涯海角,要杀你,他们都能找到你。
前一段时间,他们庆幸过,他们开心过,因为雷天赋突然开始心慈手软起来来,雷天赋不再动不动就把人沉入黄浦江,也不再动不动甩出手里的飞刀片子把人的手指削下来,雷天赋仿佛要金盆洗手了。
可是,雷小姐回来了。
漂亮,美丽,优雅的雷小姐从国外回来了。
大家的心神都被这雷小姐的美貌和气质给吸引住了,他们心神荡漾了……
然而,他们荡漾没几天,他们的心便犹如火热的碳上面浇下了一盆冷水,“嗤”的一声响,只有白烟滚滚,之后便是无边的冷和黑暗。
雷小姐的凶残和暴戾,丝毫不比雷天赋的差,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真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晚上死了的那些兄弟,回头你们回了康城,给他们老家的父母兄弟每家寄回去二十万,让他们养老,要是有人找过来的话,你们知道怎么处理的。”胡伯接着说道。
“是。”两个手下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
“因为小姐。”
“不,因为我不想输给那姓何的。”胡伯眼眸犀利,他说的自然是安氏的大管家何伯,他们之间的恩怨,兴许是要扯到上一辈子的了。
“……”两个手下互相对眼,他们的脸色有些难看,安氏都是什么人?安氏的管家在黑白两道上的名气,可不是盖的,雷氏只是霸着黑道第一的位置不撒手而已,其实人家安氏才牛逼啊!
“送我去医院,然后你们回去休息。”胡伯看着前面两个手下的神色,幽幽的说道。
“是。”在雷氏,自然,这便是手下的回答:“是”。
“小姐,闭上眼睛睡觉吧。”胡伯轻轻的拍着雷雅静的手背,心疼的说道。
“小姐,有些事情,咱们不勉强,你先养好身体,我们再从长计议。”胡伯继续说道。
“小姐,你饿了吗?我让护士帮你把燕窝粥去热一下,你吃两口好吗?”胡伯咬着牙,继续轻声的说道。
“滚。”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床上躺着的人嘴里出来,生生的震慑了胡伯:这是那个从小声音如黄鹂鸟一般的雷雅静?这是那个撒娇起来,声音琳琅叮当响的雷雅静?
不,这声音仿若来自空洞的空间,仿佛并不是人的声音,这声音沙哑而恐怖,放入病不是从活着的人嘴里出来的一样。
“小姐,你不能这样,一次失败不代表永远失败,你要坚强起来。”胡伯继续说道。
“我让你滚……”歇斯底里的嚎叫声传来。
“啪”一个巴掌。
胡伯抬手,掌心疼痛,这疼痛一直痛到他的心底最深处。
看着这个女孩长大,惯着她,宠着她,一如自己的女儿一般,从她很小的时候,便帮她瞒着一切她做的会让雷天赋生气的事情。
她在学校里欺负女生,他出钱偷偷的帮她把事情处理掉。
她把男生的小鸟玩半天,最后导致人家撒不出尿,进了医院,他过去连恐吓带吓唬的,把事情摆平。
她,第一次杀人……
那天晚上,她在酒吧,等到他赶到的时候,她浑身是血,衣服被撕烂,床上,一个肥壮的跟野猪一样的男人倒在血泊里,还是他,摆平了这一切……
“胡总管,你干什么?”身后,炸雷般的声音,让胡伯忍不住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他知道谁来了。
“滚,你们都给我滚。”床上,雷雅静彻底的歇斯底里起来:“我不要见到你们,我不要见到任何人。”
她挥舞着手臂,完全不在意手臂上的针头已经扎歪,鲜红的血迹顺着手背滴落在床单上。
门口的医生和护士都只是站着,却不进来,他们不敢进来,却也不能走,他们被这个胡总管给威胁过了,他们的账户上多了很多钱,他们的家庭成员他说的一清二楚,他们不能把病人的事情说给任何人听,如若泄露半个字,他们定将会被灭了满门。
这是赌石城,也是一个野蛮之地,更是多事之城,黑道横行,杀人放火的事儿,他们知道的不少,所以,他们收下了钱,也答应了人家的要求。
“胡总管,你这是以下犯上。”耿如雪气的脸色发青,她咬牙瞪了胡伯一眼,接着走到雷雅静的身边,看见她手背上的伤,扭头朝着医生护士吼道:“你们怎么回事?病人都受伤了,没看见吗?”
“是,女士。”医生护士快步走来,为这所谓的小姐处理伤口来了。
“雪姨……”在耿如雪的安抚下,雷雅静才安静了下来,她的胸口绑着绷带,为了防止硅胶的水渗出,她的胸口还扣着一个碗一样的东西,这东西深深的勒在皮肉上,使得她疼痛不已,这一天一夜,她都没有叫唤,她用疼痛,用牙齿紧咬着嘴唇来忍受这疼痛,这也让她对莫然的恨,更深,更深了。
“胡总管,你先出去吧。”耿如雪看了一眼胡伯,眼眸里有些许的怨恨。
“嗯。”胡伯点头,退了出去。
医院的走廊尽头,胡伯站在窗口看着缅甸外面的天色,这个夜晚,没有月亮,黑魆魆的一片,眼看着明天该是会下雨的吧。
略微有些清瘦的身子,双手撑在窗框上,从后面,便看见了这个男人的沧桑来。
耿如雪静静的看着。
年轻的胡啸天在她的记忆深处,是那般的清晰。
他,浓眉大眼,那眼睛闪亮亮的十分有神,配上方正的脸型,再加上他高挑的身材,俊朗的气宇,在西北那所中学里,他是众多女生追逐的对象,也是女生们晚上卧谈会的话题之一。
他是篮球队的成员,每一场比赛,都有很多很多的人去围观,为他呐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她们尖叫。
然而,他却拒绝了她们几乎所有的明的或暗的示爱,他拒绝了那些贺卡,他拒绝了那些小纸条,也拒绝了一颗颗热情澎湃的心。
他的心里,只有她。
一个从大城市被送到小县城来读书的高傲的女孩。
他为她抄作业,为她赶跑路上的那些尾随着,下雨天给她自己的伞,之后自己淋雨回家,太阳天,他默默的给她桌上放上冰冻的酸梅汤,那是他年迈的奶奶为他亲手熬制之后放在古井里面凉过的,喝了之后冰凉透心,绝对不会中暑的……
但是,她却一直一直拒绝他,她不理他,他给她的东西,伞她用了,最后又默不作声的还给他,酸梅汤,她倒掉了,把杯子还给了他,作业,她不交,被老师处罚很多次,导致最后,老师都没有办法对她,只是把她一个人放到了最后坐着。
这一切,都因为曾经骄傲的她,家中出事,时任某军需处处长的父亲,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被披露,她的家被抄了,她的美好生活,被打断了……
他一直这样对她,从初一到初二,她一直也是那样对她,从初一到初二。
直到有一天,当一群流氓拦着上完晚自习的她,意欲下手的时候,他出现了,他和那些流氓殊死搏斗,最后他抬手一块板砖,将对方的两个人脑袋开了瓢……
那一次,他被学校勒令退学。家里被人砸的一塌糊涂,赔偿人家医疗费使得他家倾家荡产外债连连,不得已,父亲一气之下把他痛打一顿之后,和母亲外出打工赚钱来还债,为此,奶奶急火攻心,病在床上半年之后,也撒手人寰了。
也正是那一次,她接受了他的爱。
但是,那一次之后的第五天,他的伤还没有好,她便被接走了。原因是她父亲的问题被调查清楚了,是内部斗争导致的误判,最后她的父亲官复原职,她不但回了原来自己的家,家里还被赔偿了一大笔的钱。至于个中缘由,到底是不是误判,她也不清楚,很多事情,现在想来却也都明白了的。
她的父亲在不久之后,便下海经商,而她也上了贵族学校,后来又出国留学……
最后,她嫁给了安铁军,只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却把她当成了隐形,当成了空气……
直到后来的有一天,她在好朋友,雷夫人胡碧瑶的家里看见了他……
昔日的点点滴滴,全部涌上心头,他原来一直就在她的身边,他看着她上高中,他看着她出国,他等着她出国回来,他为了看着她,他选择跟着雷天赋,他想借着一个人,爬上去,有权有势了,他兴许能够和她站在同一高度,能够和她说上话……
后来,他们之间……
“小姐睡了?”没有回头,胡伯淡淡的说道。
“嗯,睡了,可怜了这孩子,皮肉都溃烂了,她也不吭一声,真真的是倔强的很。”耿如雪苦笑着,说道。
“苦了小姐了。”胡伯幽幽的转身:“老板,血癌晚期,这个事情,还是不能让他知道。”
“那你晚上损失的那么多人手呢?你回去如何交差?”耿如雪走进,也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幽幽的说道:“天太黑了,没有光亮,一点儿都没有。”
“等等吧,天亮就好了。”胡伯往后退了两步,似无意私有意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扭头,一抹自嘲的笑在耿如雪的眼眸里:“太厉害了,兴许你也不是对手。”
“是呀,是很厉害,没有想到啊!这一次栽的。姓何的对你一直是不满的,这一次看来还是不能除了他。晚上我以为他回去,结果他却很淡定的在酒店里玩。这老狐狸。”
“别太大意,这老狐狸狡猾的很,安局长都听他的。”耿如雪幽幽一声叹息。
“姓安的都不是好东西。”胡伯眼眸犀利,盯着耿如雪:“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你眼睛都是红的,最近太累了。”
“我没事,我就是睡不着,才过来看看小静的。”耿如雪苦笑着转身:“一个人,呆在酒店的房间里,突然有些害怕了。”
说完,耿如雪踩着高跟鞋,走去了雷雅静的病房。
医院保安值班室,身穿深蓝色西服的两个男人互相对眼,接着他们把其中的一段监控录像给剪辑了下来,之后,抬手拍了拍值班保安:“嗨醒醒,才喝多少啊,就醉了,回头看院长不辞退你。”
“哎呦,又贪杯了,你们……兄弟,你们可不能告诉院长啊!”那保安摇摇晃晃的醒来,一看怀里抱着的酒瓶子,双眼圆瞪,赶紧的求饶道。
“行了行了,我们都一起喝的,谁敢去跟院长说啊。”两个人站起来,接着说道:“你不是认识院长的二表哥的大姨子么,我们还真是要拜托你帮忙打个招呼,我们那个病房的小姐,她……她胸那个事情,可千万不能和别人说呢,要不然的话,我们小姐的名声可就坏了。”
“是是,绝对不说,我知道我那二表哥的大姨子是大嘴巴,但是我让她不说。”那保安赶紧点头,表示不会说出去的,他喜滋滋的,想着两个人为了那个女的胸里面注水的事情,竟然来请他喝这么好的酒,他就高兴的眉开眼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