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经都处理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府了!”
清冷的月光下,幽寂黯灭的青峦山山杨林外,一片微微凸起的土坡上。两道一青一红的身影,一前一后的站着,在其对面则是那片因为先前池轩与烈血嚎猪之战的缘故,为其所累,无处不是断树折干,一片狼藉,纷乱的山杨林。
其中那道站在后方,面孔微微下垂的身影。是一名身穿着青澜城城卫军青sè制式军装,
眼眉狭长,唇薄颌尖,神sè肃然的中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便是今年四十三岁,青澜城城主府大管事,兼任青澜城城卫军总统领一职的曹烈。其一身修为则早已踏入御气境九重天,炼气师巅峰之境。
而在青澜城内,能让青澜城城主府大管事,城卫军总统领的曹烈如此恭以待之,甘愿站在其身后的如一名随从侍卫般跟随的。除了青澜城城主雷覆海之外,便也只有此刻站在他身前的这名女子了。
而她,正是如今的青澜城城主雷覆海独女,年方双十的雷仙儿!
穿着一件粉sè露肩长裙,笼罩在月影下,露出一道玲珑有致,婀娜身姿的雷仙儿。在听到曹烈的话后,过了少许之后才语气清寒的开口说道:
“曹叔,你知道吗?还有半年时间,便是当初我与杨大哥的相约会面之rì。他答应我,届时会离开宗门,前来青澜城看我。而我,之所以让爹爹大动土木,在将青峦山上植入这片山杨林。便是为了在杨大哥到来之际,我也要给他一份欢喜,一份心意。”
闻言,站在雷仙儿身后的曹烈神sè微微一怔,他不明白为何小姐会突然和他说起这些。一时间,曹烈也不知道自己又该如何回应雷仙儿。
不过,还未等曹烈多想,前方的雷仙儿便已经语气清寒的继续说道: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rì之后我必须看到这片山杨林,恢复如初。另外,传城主令,派驻城卫军轮番值班,rì夜于此林之外巡逻。凡有妖兽窜入其中,毁其一草一木,追其轮班值守之人全责。青澜城民,但凡有私入此林者,无论其缘由如何,一律格杀勿论!”
听到雷仙儿这句话,站在雷仙儿身后的曹烈身体顿时为之狠狠一震,眼中神sè俱为震惊所充。直到片刻之后,这才语气微涸的答道:
“属下遵命!”
曹烈心中明白,身为青澜城城主的雷覆海对自己女儿雷仙儿的宠溺,达到了什么地步。莫说是此,恐怕就算是雷仙儿要把整座青峦山上的原生植被尽根拔出,再全部都种上山杨树,雷覆海也会应其所求。
听到曹烈的回答,一直站在他前方的雷仙儿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
露出一张叫人为之所怜,为其所柔的娇柔面容。宛如鹅蛋般圆润丝滑的脸颊上,淡抹轻描着些许粉脂,些许韶华。在清冷的月sè辉华相融相衬下,为其眉宇之间的娇柔之sè,再添三分动人之姿。
“回府!”
转过身来的雷仙儿,本该是娇柔可人的面容上,不知是因为这夜之月影的辉寒之故,还是因为那片狼狈不堪的山杨林之故,笼着一抹如月般的清寒,越过了曹烈的身旁,朝着青峦山下的青澜城走去。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提及到那名在山杨林里,被曹烈一脚将其心脉震碎的青衣少年。
是夜,在天穹即将破晓之际,青峦山上却飘起了阵阵窸窸细雨。这场细若牛毛般的细雨,在青峦山上拉起一片绵延百里的雨幕,笼罩着青峦山山上的群峰茂林。
然后,在青峦山上足足绵延笼罩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rì晨慕之际,朝阳晓rì初生,曙光乍现之际,这才止住了声息,了却了缠绵。
然而,正因这场绵延纠缠了三天三夜的牛毛细雨之故。将青峦山上漫山青葱,遍地绿荫沾染的烟尘尽数洗去,为之焕然一新,雨后又绽新颜。
青郁动人的绿荫,焕然一新的叶片,清爽怡人的山风,窸窸鸣动的林音,泥泞不堪的蜿蜒山道,构成了这片雨后初晓的青峦山景。
其中,那片在三rì之前。因烈血嚎猪与池轩一战,林间断木残枝四横,泥石杂屑四溅,呈一片纷杂狼藉,林木毁去大片的山杨林间。
而在一颗较之其它山杨树,要显得较为粗壮些许的山杨树下。有一具自腰腹以下的身体,躺在混淆了大片断木残枝的泥泞路面中。其面容则被一头掺杂着大量泥土,肆意散落的湿发盖住,唯有自腰腹以上的上身,还背倚着山杨树树身的人影。
这具宛如死去了一般,上身半依着山杨树身的身影,自然便是三天前被青澜城城卫军统领曹烈,一脚踏碎其心脉的池轩。
而在离池轩的身体左侧,大约三步开外的地面上,则滚落着一颗硕大而狰狞的猪头和一具长约三米的庞大躯干。那正是在那一夜中,被曹烈不知以何利器将其枭首的烈血嚎猪尸身。
这三天来,因为这场在青峦山上绵延不绝的雨水缘故。使得往rì里本就罕有人至的青峦山,三rì以来都不曾有人踏足。
而当晚受到雷仙儿命令,本该立刻派人进山,将这片被损毁的山杨林恢复如初。并且,加派城卫军把守的曹烈。也因为受到这场突兀其来的雨水缘故,并未在雨水绵延的三rì中,
派出城卫军上山。
这也使得,这片曾经爆发过池轩和烈血嚎猪之间人妖之战的山杨林,始终保持着三天前的原貌。
凌乱狼狈的山杨林,泥泞不堪的路面,以及被曹烈一脚将其心脉踏碎的池轩,和在离他不远处,那具背脊上依旧插着一柄青铜匕首,却已经身首分离的一阶妖兽烈血嚎猪。
雨,此刻已然停歇。而散去了积云yīn霾的苍穹,也重新焕发出新的光芒,洒向天穹之下广域无限的苍茫大地。
温暖的阳光,亦随之洒落在这片凌乱而狼狈的山杨林中,落在了身体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倒半靠在树身上,被遮住了面容的池轩身上。
然而,自那一夜起,便保持着这幅姿势不曾有过任何动弹的池轩。即便是这一刻,有温暖的光,印在了他被雨淋湿的身体之上,却依然唤不起他的丝毫反应。
就如同,在他身旁不远,那具已经身首分离的烈血嚎猪一般,真的死去了一样!
一直到,如同一具死尸般,一动不动的躺在泥泞中,背靠着树身的池轩身体右侧腰腹处。那件被雨水打湿了,紧贴着其皮肤的青衫下,突然朝上凸起了一片约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弧形后。
一只体型长约g rén巴掌大小,拖拽着一条约其身长三分之二的毛绒长尾,双眼圆滚的棕sè松鼠。正小心翼翼的瞪大着它的双眼,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边缓缓地从池轩腰腹右侧下方钻出。
然后,这只松鼠从池轩身下钻出的松鼠,瞪着它那双宛如绿豆般大小的眼睛,眼球上下快速滚动着,打量着一动不动的池轩。
片刻之后,发现池轩并未做出任何回应的松鼠。一边小心翼翼的朝着池轩靠近,一边从其口中发出了一道尖细的叫声。
吱、吱!
咻!!!
突然,一道突然响起的破空声,紧随着这种松鼠发出的叫声,随之划破了这片山杨林内的沉寂。一道青sè的流光,从百米之外的山杨林外,shè近了这片山杨林中。
然后,在那只松鼠因为本能而察觉到危机逼近。故而,其一身因为雨水的缘故,被打湿紧贴着身体的棕sè毛发,猛地乍起的同时。
一只破空而来的青sè箭矢,锐利的钢制箭头,已经深深地刺入这只松鼠的体内。在带起一片四溅的猩红的同时,将其死死的钉在了地面之上。
这只有着棕sè毛发的松鼠,其一身棕sè的毛发。因为这支刺入体内的箭矢,而绽放开来的血花,瞬间便将其巴掌大的身体染红。
吱!!!
然后,在从其龇开的小口之中,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嚎之后。伴随着它那四肢抽搐的渐渐迟缓,原本那双充满灵xìng的双眼,也渐渐地失去了光芒。
就在这时,在一道穿过林荫落在如同死人般一动不动的半躺半依着树身的池轩,那被雨水和鲜血染红的衣襟上的rì光中。
一道淡淡的紫芒,若有若无般,从其胸前一闪而过!
尔后,池轩那只垂落在身旁地上的右手,食指指尖有了微微地一颤。
踏,踏,踏!!!
此时,林外是一阵匆匆而至的脚步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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