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忽然停下脚步,瞪了一眼杜修墨后直接问道:“杜修墨,你为什么让我见你的那些美人?”
杜修墨瞥了一眼长欢道:“她们不是我的。”
长欢无所谓地眨了眨眼睛,其实她想问杜修墨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长欢就不想问问她们是些什么人?”
长欢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
“她们长得可真美,那,她们是些什么人?”
杜修墨嘴角闪过一丝讥讽,“她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女子。”他说的并不惆怅,可长欢倒是听出了些殇意。
“她们为什么要离开?”
“曲终了人自然要散的。”
“她们,她们很听你的话,你要把她们送到哪里去?”长欢索性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去她们应该去的地方。”
长欢忽然想起了那些烟花之地,只有那些地方才汇聚美女,虽然今日所见的这几个女子的姿色情态根本不是平常女子所能比拟的,长欢小脸阴沉,原来杜修墨是奸商。
“你要把她们都卖到那种地方?”
“哪种地方?”这下杜修墨是真的没反应过来。
长欢有口难言明。
看着长欢那脸色杜修墨终于明白长欢说的是什么了。杜修墨无奈地失笑道:“你一个姑娘家都是打哪里听来的这些?”
长欢红了脸,“哪种地方?你们这些坏男人,哪种地方你还不清楚?杜妖精你个奸商,不要打岔,快回答我,你是不是要卖了她们?”
杜修墨哭笑不得,他怎么成奸商了,他想说她们是自愿的啊。“那要看有没有人买得起她们。”
长欢没明白杜修墨的话,果然是要卖了她们。
杜修墨看着神色忽明忽暗的长欢,好笑地问道:“长欢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在想我要不要在药膳里下药,解决了你这个妖精为百姓除害。”
看着长欢一脸正义的小模样,杜修墨无辜地为自己辩解道:“长欢,我就这么像你说的那什么,买卖女子的商贩。”
长欢瞅了一眼杜修墨,咂咂舌头,也是,这杜妖精长得这副妖精样,冷贵清华如他,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从头到尾打量了几遍,长欢递过去一个“我勉强相信你”的眼神后说道:“对了,我将今日的药膳交给红依了,你可要记得全部喝完。”
杜修墨眉心一动,道:“长欢,我可是将你带到了汴州,你是不是也要为我治好病。”
长欢先是点了点头,立即又摇了摇头。差点上当,治好病?杜妖精的身体不调理个两三年怎么能好?
杜修墨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犹豫的长欢问道:“长欢,你为什么来汴州?”
“为了你啊”长欢吐了口气,先暂时不去想其他的了。“三年前我便承诺过你,现在我不是来了么。”
杜修墨听见长欢的回答后先是心中一了,可听到后面的话他的心又沉了下去。承诺么?
“长欢,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看见今天这一幕,我是有企图的。”
果然,不过长欢实在想不出来她的身上有什么值得杜修墨图的。
“因为相信你。”因为我想相信你。
长欢闻言也不深想,点了点头笑道:“恩。好吧,我也相信你。”相信你不是奸商!
长欢望着杜修墨满意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长欢抢在杜修墨前头警告道:“杜妖精,不许摸我的头发。”
可还是晚了,杜妖精的那只爪子已经温柔地搭到了她的长发上,在长欢心里,这是她对待兔子的招牌动作,为什么杜妖精喜欢对自己做这个动作啊。
长欢幽愤地盯着轻笑着的杜修墨,一撇头,她看见杜修墨的另一只手手上血迹斑斑,长欢急忙躲开杜修墨的手,拉起了他另一只有伤的手惊叫道:“这是怎么弄的?”
杜修墨低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道:“不妨事,练剑时不小心伤的。”
那只手上的血迹已经凝固,长欢看了许久才找出伤口,伤口虽然不深但这样露在外面不管伤口很容易进风,长欢也没有带手帕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包扎。
杜修墨看出了长欢的意图,知道她浑身也找不出什么来,杜修墨便笑着道:“真的不妨事,这样的小伤今天愈合明天就新添了,我这不是还活的好好地!”
杜修墨说得玩笑,长欢伸出指头狠狠地戳了戳那伤口,平静地望向杜修墨道:“疼么?”
杜修墨没有一点儿神色波动,嘴角依然是淡淡的笑,回道:“不疼。”
长欢抿了抿嘴没好气地道:“我管你疼不疼呢。杜妖精,你既然要我为你治病,那就麻烦你以后多注意一点。免得我不容易治好了你的脾胃,你又死在了其他的伤上,那我可不是太亏了。”
杜修墨认真地答道:“好。我一定看好他,不让他死。”
长欢无奈地瞪了杜修墨一眼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除了腰间的绿落纱什么都找不出来了。那腰间的丝绦本来就是个装饰之物,没有了无非就是少些趣味罢了。长欢从来不在意这个,她索性就将腰间的绿落纱解了下来,认真地包在了杜修墨的手上。
杜修墨含笑顺势握住了长欢的手,道:“这个...可是姑娘的...合欢带。”
“合欢带?什么是合欢带?”长欢一脸疑惑。
这下杜修墨真的失败了。他都要怀疑自己面前的少女到底是不是个闺中女子啊。杜修墨抬头望了望天,努力使心情平复,道:“相结合欢带,日月鸳鸯在。你说你这几年的书都看到哪去了。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能寻颜如玉,长欢看的那些书中不会连合欢带也没有吧?”
一时没转过神来,长欢现在只想着回去要给杜妖精配止血止疼的药,正在思考是白及配了紫珠好呢还是直接用侧柏叶的好,没想到这妖精竟然问出个合欢带来。
相结合欢带,日月鸳鸯在。
合欢带也叫做鸳鸯绣带,是女子向心仪男子表达心中情意的信物。
长欢羞恼,杜妖精竟然把自己的绿落纱比作了合欢带,那,那她现在成了什么?
“杜妖精,我,不识好人心,不要我为你包扎就算了,还我带子!”长欢说着就气呼呼地往下取刚刚绑在杜修墨手上的绿落纱。杜修墨只笑着不说话,眼睁睁地看着长欢折腾。
杜修墨故意握着手不放开,长欢根本解不下来,又不敢用力扯,怕真把他给弄疼了,折腾了一圈,长欢只得丢开了手,红着小脸道:“哼,好没脸!不要人家包可又赖着人家的带子。你给我放开。”
杜修墨还是温和地笑着。
长欢的另一只手还被杜修墨握着,杜修墨看着眼前这个皓齿星眸罗绮文秀的姑娘,三年了,她也长大了。杜修墨轻轻地靠近长欢,芳馨满体。他的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发丝落到了蛾眉,三年的时光过得可真快。
杜修墨忽然低低地伏在长欢的耳边,道:“长欢,不要走。留下来。”
“什,什么,留在哪?”长欢能感觉到杜修墨的气息,她不由得往后一退,身子已经抵在了栏杆上,她退一步,他逼近一步。长欢已无路可退,杜修墨却离她越来越近,长欢发现她总在杜修墨这里吃瘪,长欢不知道该怎样躲,只得闭上了眼睛,杜修墨,你要敢欺负我,我下药毒死你。
感觉到杜修墨的呼吸都弥漫到了自己的脸上,许久,杜修墨“噗嗤”地一声笑了,道:“你要干什么...”
长欢猛地睁开了眼睛,只看见面前笑着的杜修墨,什么我要干什么,谁叫你离我这么近了...“你,你个杜妖精,你又欺负我...”
杜修墨忍着笑,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只是想看看你额头上的珠花...”
长欢趁势挣脱被杜修墨还握住的手,然后一把捂住了额头上的珠花,掉头就跑...
杜修墨在后面喊着:“长欢慢点走,跑那么快做什么,你认得回去的路么?下回记得让我仔细看看你的珠花...”
长欢觉着自己太糟糕了,丢尽了脸,一天之内竟然在杜妖精面前落荒而逃两次!每次都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跑了有一会儿,长欢忽然停下了,她这是到哪里了,完了,被妖精的乌鸦嘴说中了,她真的迷路了,琉瑛水榭在哪里啊...
夜色渐渐地笼了上来,四下里开始沉沉的,下午时分天色稍暗水汀中就上了灯,灯笼里的微光在夜色的映衬下更显幽寂,疏疏朗朗的挽颜蓼汀。长欢有些着急,这水汀里现在怎么一个人都不见?长欢抱怨着,真不知道谁定的这些破规矩。
长欢正着急着,一阵乐声从前面梧桐林子传了过来,那乐声像如流水,又似凤鸣,初一闻如南风,再一听如月行...
长欢不知该往何处去,只能顺着乐声寻访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