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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客有吹洞箫者

(快穿)咸鱼翻身变沉鱼 风储黛 4540 2024-10-21 00:30

  乐湮听了一阵箫声,侧着耳朵,扣着船舷轻轻叩击。

   显然苏轼和墨友两个人听得有些入神,皆是叹息不忍。此刻是苏轼被贬黄州之时,要说失意,他应该是失意的,可是乐湮却并没有看出一丝一毫他的颓靡,她觉得,他真是个旷达豪杰。

   她假意是在听箫,却不知从何时掏出了自己的碧竹箫出来。

   寻礼抚着洞箫,声音呜然,也不知什么时候,陡然一道低沉隐然清越的箫音掺杂了进来,他心中一奇,连带着墨友和苏东坡都是一奇,三个人诧异望来,正见乐湮倚着乌篷船船头,对山对水,一支长箫轻音弥漫,雾色都被破开,月色都被吹落。

   与寻礼的箫音之中的情思不一样,寻礼的箫声如沉惋悲歌,她却因为思念着某个人,有点相思无处寄的惶然,也有点恋人呢喃私语时的甜蜜。

   墨友与苏轼对望一眼,默契地笑开来。

   长江的波浪翻卷,远处墨翠色长堤岸上,白衣翩然的男子玉树而立,发丝如墨,与夜色完美相融。

   这衣裳是乐湮让溯时为他准备的,他想了想,大约今天能重新见到自己的丫头,还是拿出来穿上了。

   溯时正站在他的肩膀上,因为吃得比较多,最近有点胖,姬君漓……有点吃力。

   忖度了一会儿,他淡淡地拂下眼睑:“你最好马上爬下去。”

   一听这话,溯时登时委屈了,见主人脸色不大好看,没敢吱声,灰溜溜地跳了下去。

   就在溯时大人跳下去之后,不远处的两道箫声突然齐齐撞入了耳朵。

   吹的是两首曲子,情思也寄托得大不相同,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水色里,在这月色里,在这群山环抱之中,在这墨云扰扰之中,竟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和谐韵律之美。

   只是再一听,那个丫头……多半也是想他了吧。

   某人的脸色突然变得有点微妙起来。

   站在溯时这个角度看来,这叫……赤果果的阴险……

   “主人……”溯时干巴巴地喊了它一声。

   姬君漓撇过头来,笑意浅浅地凝着他的彩翼,琢磨了阵,“溯时,你回去和碧珑会合,这里由我自己照顾。”

   “啊。”又赶他走。

   不过溯时大人再有不满,也万万不敢对着主人正面使出来的,当下便不甘不愿地扇了扇翅膀,朝着南边飞走了。它低调得飞得很高,似乎有意要和苍鹰秃鹫抢地盘,如果不是夜里……呃,预计会有一场空战。

   乌篷船摇晃着继续摆尾前进,这段箫声不知道绵延持续了多久,最终撑船的艄公把眼一望,突然长啸了一声,岸边山腰处群鸟惊飞,乐湮和寻礼一起放下箫,四目相对。

   船中,苏轼飘然而出,他盯了艄公一眼,便沉声问道:“公,忽停行船,何事不妥?”

   艄公在这长江之上,撑了几十年的船了,眼力远非常人可比,他远望瞬息,便回过神来,恭敬地回答道:“苏子,正是一叶扁舟,徐徐而来。”

   “噢?”苏轼扬声不解,“如此良夜,竟有人也深夜不寐,江中行船?”

   “正是。”艄公低眉道。

   “靠上去罢。”苏轼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艄公不再多言,重新划开船桨往那轻舟方向而去。

   乐湮一直远远地望着,这夜里因为那轮又圆又亮的明月,和江水的辉映,倒也不是十分黑暗,只是少了点渔火菱歌,她心里觉得有点空寂失落。

   船只缓慢行进,苏东坡负手而立,远望之,山水浑然,如晶莹剔透的琥珀,微光荡漾,连绵无衰。

   近了不少,乐湮忽然看见,一袭雪白的衣裳,在艄公走开两步之后,慢慢浮在眼底最深的角落,然后涌进来,他白衣轻舟,从容涉水,舟过行浪,风波不息。

   俊逸无暇的五官渐渐清楚明晰,便是苏轼也不禁暗暗吃惊。

   直至两船靠拢,寻礼执着长箫一礼,“得遇公子,实乃缘分。”

   姬君漓的轻舟上,无桨无棹,竟然也能行进,不知是和缘故,寻礼但觉惊奇。

   姬君漓往坐在船头的乐湮打量了一眼,见她安然无恙,只是在看着他时,眼底有几许细浪,他不由抿着唇而笑,白衣广袖,摆着手笑言:“缘分谈不上,在下是慕名而来。”

   难道这人认识苏轼?

   寻礼惊愕,望向了一言不发愀然而站的苏轼。

   苏轼皱眉,看姬君漓的目光不由多了几许考量,但见此人风骨绝佳,面容俊美,神色颇是真诚,随即朗声笑开,“公子若不弃,上船一叙也可!”

   这乌篷船幸得宽敞,不过饶是如此,坐上六个人也满载了。

   姬君漓颔首,然后两船并拢,他顺着艄公的意思,一脚踏了上来,紧跟着,便见乐湮防患的目光,她缩在一角不动弹了。

   墨友出舱,看到这样情状与方才迥然不同的乐湮,不由得大是惊奇,信口便问:“公子,你可是江风吹得久了,头昏昏耶?”

   突然说话的话风都不一样了。乐湮撇了撇嘴,本来没准备答话,但见姬君漓似乎瞟了她一眼,她登时来了一口气,撑着船板哼哧道:“正是。”

   “那请进舱罢。”墨友施礼相邀。

   她哼了声,不理会姬君漓,自己慢慢悠悠地走进了船舱之中。

   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心跳如擂鼓,他白衣的模样,真的能惊艳她。惊艳到,神魂离体,怕再对视一刻,都把持不住地想要,亵渎他。

   乐湮一个人进了舱后,墨友寻礼陆续跟着进来,最后是姬君漓和苏轼。

   苏轼向撑船艄公吩咐了一声,艄公点头答应,便靠着船头小坐起来,将船棹暂放,船顺着河流江风,东渡而下。

   姬君漓进了船舱,却见乐湮还在别扭,不由好笑,既然装不认识,他也就顺她的意问道:“苏兄,墨友兄,寻礼兄,在下皆有耳闻,只是不知这位年轻公子,是哪一位?”

   他话音一落,乐湮便撑着眼皮看过来,有点惊愕,还有点恼怒。

   苏轼察人入微,已觉这两人之间恐怕有点不同寻常的关系,却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这是苏某方才结识的小兄弟,自言饥饿,许久不曾用饭,苏某将他带上船来,便用酒肉招待了一番。”

   很久没吃饭了?闻言姬君漓的眉暗暗沉了沉。

   乐湮看着自己尚未吃饭的兔肉,有点心虚赧然,实际上她确实很久没吃饭了,不过……也就两顿而已。

   民以食为天,她说那话,不算是假。

   瞟了她一眼后,姬君漓忽然正色地望向寻礼,“方才那箫声,可是阁下吹奏的?”

   “是。”寻礼点头应允。

   “还有我!”乐湮举手高叫。

   几个人皆是一怔,唯独姬君漓白了她一眼,眼神似是在说:废话,那么难听,我自然听得出来。

   乐湮尴尬地把手收回,发誓再也不想跟这几个男人说话了。

   “阁下的箫声,似乎有点……凄怆、悲伤?”姬君漓仔细琢磨措辞。

   寻礼把箫的手停驻,这时候,却是望了眼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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