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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番外

我床下长出的boy 番大王 9780 2024-10-21 00:29

  2017.02.24天气阴

   昨天下过雨,到处都是水。& {}没睡饱心情很糟,不想上班。

   明明前几年没睡饱也照样能打起精神啊……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陈茵说我是个极其悲观的人,因为我写了遗书,还郑重其事去律师事务所盖章。

   我写:要是我有天意外身亡了,绝对不要把我烧掉,要土葬!土葬!!还有,不要嫌麻烦,尽量把我埋得深一点!!!

   哪悲观了?我倒觉得写得挺好的。

   我这不是怕他找不到我吗。

   ……

   许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忙着收拾临江的屋子。

   没接到电话,他那边信息就来了。

   【我妈得了癌症,没几个月好活了。】

   下午才查看到短信,我当即倒抽一口冷气,给他回了个电话。

   许皓的情绪很低落,他问我能不能假装是他女朋友,陪他回家看一看他母亲。

   我不加掩饰地表露了为难,他却叹息道:“她一直盼我成家,我要是带你回去,最后的时光她一定能开心一些,安心配合治疗。”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过于不近人情了,毕竟所有的借口在生死面前都显得单薄。

   幸好这个情侣倒也装得不尴尬,我和许皓认识很久了,虽不是“男女朋友”,但“朋友”二字还是凑得上的。

   许皓妈妈待客很热情,晚饭结束后,还把我拉到客厅讲话。

   “小夏乖,以后和皓皓好好的,”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兜中掏出一个古朴的首饰盒:“阿姨的身体状况皓皓可能跟你说过,以后送你们礼物的机会不多了……”

   我见这架势就开始慌了,连忙摇头:“不不,阿姨,我不能收。”

   果不其然,那个一看就非常贵重的首饰盒里,装着一个红宝石戒指。

   “有什么不能收的,皓皓都把你带回家了,我们就算是一家人了。”许皓妈妈牵过我的手,准备将戒指套上去。

   我总不能反手甩开她吧,只好拼命地给一旁的许皓使眼色。

   他抱着胳膊,一副看热闹看得正开心的样子,压根儿没搭理我。

   回家路上,我低头脱戒指,许皓单手倒着车,这边还有闲心调侃我:“很厉害啊,我家的传家之宝都被你收入囊中了。”

   “没收,”我奉上掌心里的烫手山芋:“喏,完璧归赵。”

   “干嘛要还?我妈那么满意你,刚才吃饭你们有说有笑那么开心……我都在想,干脆我和你真的结婚好了。”

   他的表情隐于隧道幽暗的光线下,我看过去,并不能分辨得十分真切。

   “许皓……别开这种玩笑。”我不自在地说。

   “你觉得是玩笑?”许皓轻笑一声:“我很认真好吗。”

   “哦,那我也认真的回答,”我一板一眼道:“不行。”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咳……”他有意转化气氛,故作无赖状:“夏兔,你这是耍流氓啊,我家的戒指都戴过你无名指了,戴上去可就没有脱下来的……”

   我无心和他嬉笑玩闹,直接把话摊到台面上:“许皓,你不行,戒指也不行。如果你要说什么‘戴过一次就不准脱下’的话,戒指,我很久以前已经收过别人的了。”

   “要拒绝我也想个走心点的理由吧。”

   许皓的声音瞬间凉了几度:“你以为我不清楚吗,这些年你一直没有交男朋友。你有听到上次校友聚会时他们传什么吗……他们说,你是因为忘不了初恋,还在等他。”

   “夏兔,我最清楚不过,”他凝视我的眼睛,悠悠道:“你的初恋,就是我。”

   我不知道许皓对我仍抱有想法。

   如果提前知晓,我不会答应他来帮这个忙;更早一点察觉的话,或许连朋友我也不会和他做。

   “你误会了。”我说。

   想来许皓的这番话真的走心了。我见他隐隐要发怒的模样,知道自己要把话解释得更清楚一点。

   “我这么多年没交男朋友,对,我能理解别人感觉我奇怪。你很好,问题在我。现在我拒绝你,与高中时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是一个理由。我有喜欢的人,我忘不了他,还在等他。我没有编故事骗你,戒指,他确实是给过我的。”

   实际上,我不太愿意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上次不小心被陈茵看见,她用非常夸张的语调喊了声:“oh,mygod!你也太怀旧了!”

   怀旧?我不觉得自己是个怀旧的人。口红我觉得新款的最好看,大衣我觉得新款的最好看,东西用旧了,我会毫不犹豫换新的。

   但我明白陈茵说的怀旧是指什么。

   ――那个戒指已经很旧了。

   它是塑料的,圆环褪色成乳白,环上镶嵌一只粉红色的笑脸兔子。

   第一次收到它时,我戴到大拇指才能套牢,现下却是正正好适合我无名指的尺寸。

   ――留给婚戒的无名指啊。

   ――仿佛是提前预知了,真的很奇妙。

   “青梅竹马送的?”许皓皱了皱眉。

   我点头。

   “你等他很多年?”他的语气开始带上同情的意味。

   我应了声“是”。

   “太惨了……”他看着我的戒指说。

   跟他贵气逼人的传家宝戒指一对比,我手中的那个,无疑十分廉价又十分滑稽。

   即便如此,我还是对那只丑不拉几的兔子嫌弃不起来,也不想别人嫌弃它。

   我小心把它放回了包包的深处。

   “呵,喜欢的人给的就是不一样,还真当个宝啊。”

   似乎是放戒指的动作刺激到了许皓,他的语调再度尖利起来。

   “爱情、等待,呵……等待回心转意?等待浪子回头?等待喜欢的人注意到你?有什么好等的,其实要能有什么,早就有了。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吧,夏兔,你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幼稚吗?”

   “觉得。”我老老实实地承认,顺带堵掉了他接下来的难听话。

   我就是幼稚啊。我相信童话故事,也相信爱情,还相信守得云开见月明。

   甚至比许皓想的想要幼稚。我等的不是回心转意、浪子回头,我在等待一个奇迹。

   见我一脸的平静,许皓仿佛是找回了曾经的“朋友”定位,以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态度,冲我嚷道:“你啊,一个就要奔三的大人了,还想着不切实际的东西。等身边的人都结婚有孩子,你就是被剩下来的那一个,懂吗?”

   我淡淡地斜了他一眼:“我不是被剩下的,从来不是。”

   我有点生气,这气是我替小白生的。

   我孤身一人,但我不是“别人不要的”。小白想我活在这世上,愿我的余生被赋予最美好的意味,他从不是要把我抛下……不懂的人凭什么乱说。

   此时,气氛已经被搞得很僵。

   只有小孩吵架时才能大喊“绝交”,然后扭头跑走。大人的世界需要虚与委蛇,维持表面的友好。

   我家快到了,临近分别,以后联不联系、多常联系,以后再说。现下,我至少要让许皓下得来台阶。

   “额,不说这些了,这段时间你该为阿姨的病费心……许皓,今天你几次失言,我想也是因为你妈妈的事,你的心情比较急躁了。‘假女友’这事,是你跟我商议好的,你说阿姨盼着你成家,你成家她就开心。我想你也清楚,你妈妈真正开心的点,不是‘你有女朋友’,她希望的是你早日找到自己真正的幸福,和爱人过安定的生活。而我,显然不是那个适合你的人……下一次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单纯用你朋友的身份,去探望她。”

   沉默良久,许皓“嗯”了一声。

   人长大了就是不一样,会说漂亮的场面话,劝别人时一板一眼,也能把道理说得头头是道了。高中的我可不会这些,为怎么拒绝人绞尽脑汁,提出分手时恨不得给许皓跪下来道歉。

   我大了。――不光是许皓,我自个儿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许皓把我放在家门口,我们互相道了再见,外表看来一如往常。

   他的车开走后,我站家门口看了会儿江景。

   这条江,还是七岁时那条波光粼粼的江;我记忆里的小白,也仍是青春的少年模样。

   他们没有变,变得好像只有我,我越来越大,越来越老,越来越不一样。

   脑袋里一闪而过,他温柔嗓音和浅笑的模样。

   “哪里大啊?你是小仙女,多大都可以拿仙女棒的。”

   我记不太清楚完整的对话了,可这一句莫名的记得很牢。

   我闭上眼睛。

   小白,我真的不想大了。如果等你回来,我长出白头发、皱纹、老人斑,那时你都不能叫我小兔了。我还想做拿仙女棒的小仙女呢,老仙女多难听啊。

   其实啊,我有时候觉得不公平,会恨你。

   凭什么都是我等你来找我,我不可以去找你吗?

   我觉得很吃亏啊,我爱你太多,像我从前说的,它越来越多了。

   你都没有爱我,说都没说过,你真的爱我吗?

   你到底回不回来呢?

   你看家也有了,我也在。

   你回不回来呢?

   我愈发觉得,你和我的感情一直是我单方面的幻想。我好想你,可你老是不理我。你说离开一阵子,这都七八.九十阵子了,你怎么始终没来看看我?

   你回不回来呢?

   回应我的是“呼呼”江风。

   我伸手去抓,抓到茫茫的空气。

   活着比较好吗?

   我活着,可我的身边什么都没有。

   拿钥匙开门时,我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打起精神:夏兔,长大没什么不好!至少长大能赚钱,能把这套房子买回来!

   屋里很黑,又很空。

   它和从前的类似,又很不一样。

   几处来自地下的孔洞被水泥填上了,前主人重新铺了次地板。屋子里,能扔的杂物都被扔了,能拆卸的大件家具全被堆到杂物间。

   刚刚拿到房,没有来得及添置太多东西,只把旧住处的东西搬过来了。

   今晚,我连睡觉的床都没有。

   ――我都觉得自己好笑,也不知道急匆匆住进这里,是要干嘛。

   洗洗擦擦、拆拆搬搬,腰酸腿痛地整理到了后半夜。

   临睡前我想着,要最后去杂物间看一看,小时候我的那张公主床还在不在。

   不在的话,明天得去家具城买一张。

   本不抱太大希望,意外的是,一进杂物间我就看到了它。

   床板、床框、床头板,零零散散堆成一堆。

   夜已深,我并没有要收拾的打算,却鬼使神差地拎起一块床板,在手中掂了掂重量。

   无名指的指腹接触的地方,突地触到一小块不平整的凹陷。

   尚未反应过来,我以为那是板子的花纹。不过,在那儿做什么花纹呢?――如果是一架完好放置的床,我指腹所碰到的,是板子朝着地板的那一面。

   于是,懵懵懂懂间,我将手中床板翻了个面。

   杂物间昏暗的白炽灯下,那块不明显的凹陷略微有些失真。

   我不可置信地盯住它,手撑着墙壁稳了稳身子:板子蒙了薄灰,但掩不住,那凹痕是一道人为的刻字。

   指尖不住地颤抖,我在上面轻轻擦拭了两下。

   字迹异常深刻,经年累月,仍清晰如昔。

   那笔迹过于熟悉,和我的像极了。

   我的字,一笔一划要写得很清楚,每个字都爱写得格外的圆。排成一排看,宛如胖嘟嘟、手牵着手,排队做操的幼稚园学生。

   ――小白兔。

   是这三个字。

   它正是我的一贯所用的那种写法,很像我,可明显写的人不是我。

   “小白小白,小白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啊?”

   “没想过。”

   想过的,他骗我。

   小白兔。

   小白与兔,连在一起是小白兔。

   小白与兔在一起,是小白兔。

   想的,他想的,是不是!!

   那是小白从地心里发出的一条讯号啊,我不知道它在这里保存了多久。

   兜兜转转、来回踱步,我们时间轴上一条条不相交的直线曲线,使我们不断地错过。可等待是有意义的……我等着他的时候,“它”也在这里等我。

   小白没有说“我爱你”,他对我说了“小白兔”。

   一笔一划,我终是看见了。

   小白兔。

   像紧紧相连。

   像再次拉住你的手。

   隔着遥远的时光,穿过土壤、静默,虚空。

   我与他,再度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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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埋于地下的童话故事:

   【王巡逻地外,为族人留下的七句话。】

   第一年:糖好好吃,水蜜桃好好吃……嗝,你们不要来地外。

   第二年:肉好好吃,有朋友真好……你们不要来地外哦。

   第三年:当哥哥真好,小兔真好,心情好好,你们不要来地外。

   第八年:小兔好好看,小兔好好闻,小兔好好,你们不要来地外!

   第九年:小兔小兔,小兔好,我就好。喂,你们!不要来地外!!

   第十年:地外很危险,你们千万千万不要来!!!

   第十一年:严禁出行地外。违此令者,视为族群之祸,可分食、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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