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昕坐在床边给女儿换衣服,眉头蹙了在一起。现在的她只能用谎言为女儿筑成一个完美的童话世界,而代价却是自己却必须要忍受他带来的折磨与伤害。
只是情绪压抑在压抑,压抑到自己已经无法在去承受。
这个如同布满荆棘的婚姻,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走下去 。除了迷茫,总觉得还有其他更复杂的情绪在扰乱着。
原谅与离开,都这么难抉择。
“妈妈,不要生爸爸的气了好吗?爸爸不是故意的。”苏童羽眼瞳很黯淡很黯淡,小小的脸孔上透露着与年纪不符合的安静。
空寂的房间里,女儿小声哀求的声音特别让人揪心。她静静的看着女儿,她与苏一航的感情一向很深厚,父女两人常常黏在一起连自己都会吃味。童昕捏了捏她红红的鼻尖,佯作生气“宝贝真偏心,总是跟爸爸一起欺负妈妈。”
“我这不是欺负妈妈,我这是为爸爸讨好妈妈。”苏童羽不满的小声抗议。“妈妈都会大声凶爸爸,爸爸都好可怜,一直任妈妈欺负,哼。”
拜他所赐,她在女儿的形象,已经彻底毁灭 ,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这时背后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苏一航不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童羽好点了吗?”
“花粉容易引起童羽的哮喘,麻烦你以后不要在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童昕淡淡的点头,面无表情地回答着。
“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以后我会注意的。”
童昕紧蹙着眉头,极其不悦地看着他,嘴角扬起一丝嘲讽,“女儿两岁的时候因为花粉过敏而住院一个星期,那么严重的事情都不记得,你还好意思跟我抢女儿吗?”
“我......”他的唇角微微牵动一下,在也没有任何言语。
“也对,像你这样每天忙着加班应酬的人,怎么会记得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一字一句如同从冷水里泡过一样,让人心寒。
苏一航当然知道她说的加班指的是什么,竟然无法反驳,惭愧得低下头。
他和她一直以来的关系真的恶劣得只剩下争吵吗?从交往到结婚,他与她之前甚少有争执,不管发什么什么事情她都是温温淡淡的,仿佛没有人能激起她的怒火。只是没想到她现在将厌恶演绎的这么咄咄逼人,甚至懒得在女儿面前遮掩,这让他很难堪。
“妈妈,你又在欺负爸爸了啦,你坏坏我不喜欢哦。”苏童羽声音依然笑嬉嬉,带点调皮,甜美、快乐的声音象春天一样暖人心窝。“好啦妈妈,我都没有生爸爸的气,你就别生气了啦,你看爸爸好可怜。”
“童昕,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但我会一直会去努力弥补我给你带来的伤害,不单单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们的家。”苏一航坚信只要诚意够多就能坚持等到她心软的一天
心寒至此,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她把女儿抱回餐桌,依然细嚼慢咽,却食不滋味。
静静的吃完饭,静静的收拾,静静的清洗碗筷。
尽量忽视掉苏一航给她带来的厌恶感,她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因为她不想让女儿知道自己恶劣的一面。
“我来帮你吧。”苏一航从她手里接过碗,用布把它擦干,然后把它放进碗柜。他默默地重复着这几个动作。
他在一旁细细地打量她,精致的妆容无法遮掩她眉心的那抹淡淡的悲伤,灯光下,她的皮肤苍白得可以看见细细的血管,她怎么可以变得那么瘦。自从分居以后她就没过上安稳的日子,而这些痛苦与伤害,都是他给予的。
“昨天是我错了,我发誓以后不会在伤害你。我知道现在我们两个的情况,你已经无法在对我产生任何信任感,但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挽回婚姻的机会。你可以骂我卑鄙无耻,可为了孩子我不介意。”
她在煎熬的同时,他也在苦苦煎熬。
童昕安静的洗碗,没有回话,表情依旧很淡漠。他怎么能说得那么坦然,她受过的伤害与痛苦,又算得了什么?罢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无法在自己心中掀起任何波涛骇浪,或许是自己已经把他彻底的放下不爱了吧。
她不断给予的宽容,信任,反而一路纵容了他的欺骗,隐瞒,直到出轨,甚至对她家暴。
或许苏一航出轨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只能怪自己太愚蠢,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童话里。
现在她只是觉得很累,这样纠缠不清的婚姻,就像是一个牢笼,而女儿却是那把沉重的枷锁,让她牢牢的锁在这个婚姻的牢笼里失去自由。
她极力压抑内心的厌斥,冷凝他一眼,冷冷一笑,抱着孩子往外走。
接下来的日子,其实很难熬,每一秒都觉得很漫长。
她不仅要面忽然增加的庞大的工作量,还每天晚上要面对她最厌恶的人,却不能露出一丝丝的不满,因为她面对的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他们女儿。所幸他都会趁女儿睡着以后离开,第二天一早却又准时出现。
花璃璃莫名失踪留下了一大堆繁琐的公事,需他处理的事情忽然变得很多。楼子硕忙得快要虚脱,不知不觉得透过玻璃窗,看着助理办公室低头忙碌的童昕。她脖子暧昧的吻痕仿佛在对他诏示着,他们夫妻已经和好的事实。
说不出的心情,感觉心里好像有无数条虫子在肆虐地啃咬,痛到让人胸口一阵窒闷,完全吸不过气来。
童昕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打量她,不用抬头她也知道是谁,他反常的态度那么明显,她是一个成年女人,又怎么可能不懂。
想到前几天在培训班,一个女同学暧昧地对她说“这是你男朋友送的吧,卡地亚真爱系列的手镯,我之前在香港就很想买,我家死鬼就是舍不得,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这只是朋友送的。”她淡淡地解释,可脖子上显眼的吻痕总能令人遐想。
果然女同学不怀好意地朝她笑了笑“别骗我了,这款手镯可是代表着炽烈的感情,爱无止境,那个送你手镯的人可真的很有心。”
她开始回想楼子硕对她的点点滴滴,他喜欢她,真的喜欢的很明显,除非她瞎了,才会不知道。
可惜她是一个死板的女人,她认为破坏别人家庭就是破坏道德,同样,她也认为出轨也是道德沦丧。哪怕现在她的婚姻只剩下一个空架子,她也不允许自己做违背良知的事情,所以现在她都尽量避开与他接触。
铃铃铃----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童昕按下接听键,“总裁,有什么吩咐吗?”
“帮我把这个季度的报表那进来。”他深沉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
“好的,您稍等。”
童昕拿起桌面的报表,目光停留在手腕上的手镯上,她小心翼翼地把它脱了下来,或许它该物归原主了。
门口响起了她脚步声,越走越近。
他抬头看她的一刹那,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他脸上温柔的笑容有些僵硬。近距离他才看清楚暧昧的吻痕下,隐隐约约有着掐痕,小时候被虐待过的他在清楚不过。他难受的紧拽着拳头,眼神有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与怒火。
“这是您要的报告。”童昕低垂着眼帘,缩紧脖子,尽量不让那些暧昧暴露于空气中,这几天这些耻辱给她带来太多尴尬了。
“谢谢你。”温和的语气有着不可压抑的怒火,心很痛,来自于潜意识里快要溢满出来的妒忌。
童昕犹豫了一下,把手镯放到桌面上,小声地说“谢谢您,我的手腕已经好了。”
楼子硕抬头看着她,眼里有着不可拒绝地严厉“我说过,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收回。”
“这个手镯不太适合我这个已经结婚女人。”话已经说得那么白了,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婉拒。
他却一震,眼睛直直的望着她,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缓慢地站起身来。轻轻地把手镯拿起来,缓缓地投入垃圾桶。喉间紧到不行,他涩涩开口。“是因为我的关系,害你被他伤害吗?”
童昕楞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她的脑袋空白一片,他的眼神里包含太多温柔与心疼,她有些招架不住。
楼子硕唇紧抿着,眼神很静默,无声的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是的。”她声音暗沉,沉到了低谷。
“难过就哭出来,别把事情全部憋在心里。”他走到她的身边,没等她同意,张开手把她抱在怀里,他很轻地拍抚她的背,沉声安慰。“其实,你这副模样真的让我很心疼。”
她全身开始发冷颤,抖得象风中的落叶一样,强忍着眼底快要溢出的眼泪,从发现苏一航外遇开始,她都是咬紧牙关硬撑过来。那怕在花璃璃面前,她都时刻强撑着,从不在人前展露自己懦弱的一面。
她应该推开他,大声指责他的无理,可她没有。她好累,他的怀抱温暖的如阳光一样,她能听到他的心跳,有一点快,让她想停靠一下。
“第一次看见你,你毫无防备的笑容就被我藏在心底。只是现在的你,脸上就像有无法驱散的阴云,遮挡住了你的笑容,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快乐起来呢?”他沉稳的声音,依然有一股力量,能让人的情绪沉淀。温暖的大掌轻抚她的背部,温柔的安慰着。
彼此依偎的氛围太宁馨,这种温情将她冰寒的心,一点一点回暖。而这些温暖却是一个她所惧怕的男人给予的。这个冰冷的男人,给了她久违的安全感。
“快乐?它对我来说太奢侈。”她的眼,微微的潮湿,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轻柔的将她的头发拂到耳后,很温柔的说“如果你肯放下,以后你的幸福和快乐就让我来负责好不好?”
他不顾一切的向她说这一番话,已经超过了他道德的底线。
他温暖的气息点点向她的脖间拂近,她整个人僵住,很僵很僵,呆呆站在那里,眼神直直的透露着难掩的难堪。
他这是在向她表白?
气氛该死的尴尬,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显得很寂静,静地只听见两人的呼吸,以及他怦怦有力地心跳。
她不是应该婉拒他的吗?怎么会在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别这样,我们不适合。”一张脸,顿时尴尬的红透了,她低着头,羞愧地想撑开他的怀抱。
“你没真正的了解过我,怎么知道我不适合?”他顿时知道她的意图,环抱着她的手越发用力。他的怀抱很宽,交融着男性阳刚的气息与体温,交融着全心全意爱慕,“因为我从不曾拥有过,所以我会比任何人更懂得珍惜。”
“为什么是我,我不是经常惹你生气?”她抬头凝视他,眼神里却没有疑问,更象只是她自己的自言自语。
“我只是气自己竟然喜欢上有夫之妇,但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你给吸引了。”他脸上带着温煦的笑容,目光温柔得让人忍不住沉沦“我必须诚实面对自己,不然我怕我以后都不会在有机会和勇气向你表白,我的情商低得令人发指。”
他诚恳地向她述说着藏在心底里的话,他这个男人,感情藏得太深,太隐蔽。常常让人误以为他是一个冷漠的人,压抑在心底的感情一旦爆发,谁也拦不住。他的告白一点也不浪漫,甚至很呆板,但却让童昕很震撼。因为她所缺的,只是一个懂得珍惜他的人。
她瞪大眼睛,万分的不可置信,她的喉间埂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只想坦然的面对自己的感情,我不苛求你现在必须回应我,但我也不希望你逃避,因为我不会为难你。我会一直等你,等你自由的那一天”他的眼神温柔安详,怀抱很温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夹着香烟的味道,脸上带着浅浅地笑意,很容易让人迷失“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可以让我先在你心里先占一个位置吗?”
童昕死咬着下唇,任眼泪滑下,倔强的不愿意回复。
他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脖子,坚定的,温柔的,带着一丝丝心疼“现在就让我来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在受到任何伤害。”
他绽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温暖的光芒直射到她的心里。两个人的眼睛都看着对方的眼睛,眼里似乎只剩下彼此,气氛已经隐隐变得不一样。
脖子还残留着他指尖带来的温度,她眼睛无声的望着他,有一丝隐忍,更多的是无助。当防备全部褪去,悲伤涌上心头,她终于不能自持,靠在他的胸口,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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