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气氛多少显得有些古怪,特别是修罗,心中更是含有的乱成一团,他绝对没有想到,幻倾城竟然是由怜儿的一魂三魄为根基重新构建而成。
他相信后土的话,也正是相信,他才感到有些后怕,之前倘若自己真的因为愤怒而杀死幻倾城的话,那他可能真的要后悔一辈子,特别是,后土所说,虽然他们如今已经分离,但任何一方灵魂的崩溃都有可能给另外两方造成某种伤害,而之前,因为幽璃的事情,修罗怒极,携带的血海之力一旦击实,在幻倾城没有丝毫抵抗的前提下,其灵魂绝对会刹那间崩溃,而那样的后果,可能让幽璃公主那原本已经支离破碎的元神彻底崩溃,倘若其余的两魂六魄同时崩溃的话,那么会对其命魂构成什么样的影响,修罗无法想象……修罗心中念头闪烁转动中,忽然一愣,却见幻倾城收回目光,转身准备离去:“你去哪里?!”
对于修罗的话,幻倾城却不闻不问,好似没听到一般,步伐虽然不快,但却显得非常坚定。
修罗皱眉,轻轻挥手,承载着幽璃公主的‘蔽天棺’顿时化为一抹虚幻之影融入修罗体内,随后修罗身影一闪,拦在了幻倾城身前,皱眉再次问道:“你要去哪里?!”
“要么杀了我,要么让我离开!”幻倾城再次看向修罗,只是此时,她眼中的一切情绪都已经消散,归于平静。
这种平静,并非是强装镇定,而是发自内心的平静,从身到心,古井无波。犹如一朵在泥潭中的莲花,一尘不染,又如暗夜中的明月,是宁静而祥和。
修罗微微皱眉:“你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继续报复我么?!”
“报复?”幻倾城轻轻的笑了,但此次的笑容却与之前那种偏执和疯狂完全不同,是如此的平静柔和,优雅从容。
“不,我已经放弃了,或者说我已经想通了!我忽然间明白了,之前因为自己率先对你动心,而遭到了‘阴姹玄功’的反噬,导致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疯狂爱上你,但来到洪荒之后,圣尊教导我修炼的‘荡天诀’已经渐渐的消除掉了之前因为阴姹玄功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只是,我自己却并不知道圣尊的用心良苦,只是一直下意识的认为自己依然深爱着你,爱你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偏执,那种对你的爱意,已经化为了我的心魔!我一直在逃避着,压抑着,且不知道这样反而越来越糟,当再次听闻你的消息之后,这种压抑了数百年的感情瞬间爆发,我无法控制!”
‘阴姹玄功’修罗目光微微闪了闪,随即眼中露出一抹了然。
“现在,我忽然间明白了,想通了,感觉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疯狂而幼稚,完全是我自己把自己*入了死角,自认为没有退路而已!”
幻倾城静静的看着聂天:“对于幽璃公主的事情,我非常抱歉,那颗‘散魂丹’是我私自从圣尊丹房内发现并带出的,与圣尊没有关系,与师兄更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杀死我的话,我没有任何怨言,但请不要把怒火蔓延到他们身上,这对于你们双方而言,都没有好处!”
“话已至此,要如何决定,还是要看你自己。”话语微微一顿,幻倾城再次问道:“那么,我可以离开了么?”
“离开?”修罗依旧拦在幻倾城面前,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你离开的!”
闻言,幻倾城微微蹙眉:“你难道真的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相信后土,在这件事情之上,她没有理由欺骗我!”
幻倾城黛眉蹙的更紧:“就算后土娘娘说的是真的,我之魂确实是由小怜的一魂三魄再次衍伸发展而来,那么如今的我也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灵魂,我就是我,不是你一直寻找的那个妹妹小怜!”
“不论你是幻倾城,还是灵清,亦或者是小怜都无所谓,但现在,你不能走,你必须要呆在我的身边,现在,以及以后!”修罗同样寸步不让,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幻倾城抬头,目光略冷,手指光芒闪烁,直接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手指好似化为了锋利无比之刃,只是轻轻触碰,便在那细嫩的肌肤之上开了一个狰狞的伤口,鲜血顺着脖颈留下,划过一道极为醒目的血痕,染红了洁白的衣襟。
幻倾城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疼痛,淡淡的看着聂天:“让我离开!否则,你面前将会多出一具尸体!”
面对幻倾城的决然,修罗却依旧无动于衷:“若我不想让你死,你死不掉!”
“确实,我并不怀疑你是否可以做到,但,一个人倘若一心求死,方法有很多种,除非日后你一直把我封印,禁锢,否则的话,你认为你能阻止的了一年,十年,还是百年?”幻倾城淡淡的道。
“你说的不错,百密一疏,除非永远把你封印禁锢,陷入永久沉睡,确实防不胜防,但,除了这样的方法之外,还有另外一种!”
修罗双眼微微眯起,忽然让开了身子:“你可以离开,不过在你下定决心离开之前,我需要告诉你一件事!”
在幻倾城略显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修罗淡淡道:“今天你的离开,换区的将是所有你认识,或者认识你之人的生命,哪怕仅仅只是跟你说过一句话,或者只是远远的见过一面者,也无法逃过这死亡之结局!”
修罗的话语很平静,但那平静的话语中所蕴含的淡淡杀气,却好似在证明着修罗并没有开玩笑!
这疯狂的话,让幻倾城微微一愣,随后笑了:“你是在开玩笑么?你知道要杀死多少人么?需要毁灭掉多少势力么?你这是与整个洪荒仙界为敌,你认为你有这个能力吗?认为我会相信吗?退一万步,就算你真的有这个能力做到,那么你也将为这样的作为结无尽之因果,最终被天道所弃,甚至被抹杀!不得不说,你这个威胁,实在是有些太过荒谬了!”
“威胁?不,我仅仅只是在阐述即将会发生的事实而已,另外,不要怀疑我是否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点,非常遗憾的告诉你,之前我已经成功的度过了最高等级天劫‘天诛’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天诛’?!!!”幻倾城身体狠狠一震,后退半步,满脸震撼:“你是说,那个在远古诛杀道祖鸿钧,被称做是天道最高等级的刑法力量,专门为了抹杀圣人而存在的最恐怖的天劫,‘天诛’?!!!”
“喔?看来这些年你跟随在启明身边,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来为你解释!”
“这不可能!!!”幻倾城满脸的不敢置信。
“至于我说的是否是真的,你可以回去询问启明,他会告诉你我是否在欺骗于你!”修罗淡淡看了幻倾城一眼:“回到之前的话题,至于结下无尽因果,被天道抹杀,很抱歉,难道你忘记我的身份了吗?身为死道之修,杀戮,带来的只能是更强大的力量,当然,过多的杀戮,破坏天地平衡天道确实依旧会降下劫难,但除非有比‘天诛’更高等级之天劫降临,否则,我再无需有任何顾虑!””
幻倾城后退半步,面色略显苍白,她死死的盯着修罗,片刻后,幻倾城深吸口气,勉强恢复平静:“就算是真的,你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甚至让你成功的度过了‘天诛’,但那又如何?天道之下竭为蝼蚁,‘天诛’只是我们已知的天道力量,我相信,必定会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降临,当你与天地做对,受到天地规则所排斥,收回所有的力量,那么你有能比凡人强大多少?天道想要抹杀你,轻而易举!!!”
“我赞同你的说法,除非达到创世级,彻底跳出去,那么天地规则之下,一切竭尽是蝼蚁,现在的我,确实也仅仅只是一个强大一些的蝼蚁!”修罗话语一顿,双眼微微眯起:“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我并非是要毁灭这个世界,也并非是要屠尽整个洪荒,也并非是想要带领黑暗皇朝占领洪荒仙界,破坏世界的平衡!仅仅如此,你认为,我会面临天地共弃那样糟糕的局面?”
闻言,幻倾城呼吸一窒,身体一震,再次后退半步,面色更加苍白!
但修罗却依旧不肯放过她。
“再者,就算真的面临天地不容,被剥夺一切力量的糟糕局面又如何?死亡又如何?你不要忘记,我仅仅只是一具分身?只要本体不亡,我就可以再次重生!”修罗踏前一步,*近幻倾城:“你又是否忘记了,我来到洪荒的目的?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自身的实力,也不是为了拥有多大的势力,我所作的一切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为了完成本体和我的共同的心愿,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就算陨落又如何?!”
修罗的话,犹如一急重锤,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身上,下意识的再退一步,脸上最后一抹血色也褪去。
是啊,他仅仅只是一具分身,仅仅只是一具分身而已,死亡又如何?另外,她知道,修罗来到洪荒,真正核心的目的仅仅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小怜!
如今,她忽然与小怜牵扯上密切的关系,而拥有小怜所有记忆的她也深深的明白,为了小怜,修罗做出再疯狂的事情她也毫不奇怪,再加上她对修罗性格的了解,他恐怕真的会说到做到!
她好似看到了殷虹色的鲜血染红大地,凄厉绝望的惨嚎之声连绵不绝,一个个认识的,不认识之人在自己面前凄惨的死去,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竭尽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她感觉整个世界已经渐渐的离自己远去,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中,无穷无尽的怨灵诞生,向自己冲来,他们纷纷向她质问者,声讨着,随着怨灵数量不断的增多,凄厉的哭喊声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刺耳,当她彻底被怨灵淹没之时,幻倾城无意识的发出尖叫!
瞬间,那片恐怖的世界如镜片一般片片碎裂,世纪恢复原来的样子,幻倾城站在原地,大口的喘息着,冷汗已经浸透了那雪一般洁白的衣裙,紧紧贴在玲珑有致的完美身体之上,看起来充满了一种另类的****,但结合那恐惧的表情,却破坏了这一切,让之看起来极为狼狈。
修罗依旧站在她的面前,双眼中,淡淡的血光渐渐暗淡,最终消散,显然,之前那是因为修罗做了一些手脚。
“卑鄙!!!”幻倾城愤怒的盯着聂天,不知道是在说聂天的这种趁她心神不稳之时‘偷袭’的行为,还是说之前修罗所言的那种丧心病狂的打算,亦或者,两者都有!
“我只是想让你略微提前感受一下那时候你必须要面对的东西而已,当然,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所要面临的痛苦,是现在的一千倍,一万倍!”
淡淡的看着幻倾城,好似察觉到幻倾城心中的想法,修罗眼中寒光一闪:“你不要企图自杀,因为这样做,只会换来我更加暴躁和疯狂的行为,会有更多的人因你死去!”
“你!!!”幻倾城银牙紧咬,身体微微颤抖,良久之后,深吸口气:“你到底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的身边!”修罗凝视着幻倾城,目光复杂。
“呵呵,修罗,你不觉得这一切实在非常讽刺么?!之前只是因为需要来到洪荒仙界,你利用我,现在,又因为我乃是小怜的一魂三魄所化,故而准备再次利用我么?我到底算什么?一件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工具?!”幻倾城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你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其目的不就是为了当你聚积小怜三魂七魄之时,让小怜真正的再次重生么?你的眼中只有小怜,你也只爱她一个人!你的妻子蓝蝶,舞儿,都仅仅只是你寄托感情的代替品而已,而我,以及幽璃公主,甚至连代替品都算不上!”
“修罗,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实在有些太自私了吗?!你是否有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
看着略微有些竭斯底里的幻倾城,修罗上前一步,轻轻帮她捋了捋那被之前的冷汗浸透而贴在脸颊上的发丝,认真无比的看着幻倾城的双眼:“你错了,我爱我的妻子,也同样也爱我的亲人,我对他们的感情,并不亚于对怜儿的感情,只是,我只是感觉自己亏欠怜儿太多,你明白的,她是一个多么纯洁善良的孩子啊,因为我,而以如此屈辱的方式结束了生命,我每每想到那一幕,你可知晓我的心中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自责?我如此迫切的变得更加的强大,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去救小怜,也同样是为了我今生的妻子和家人,我绝对不能让类似的悲剧再次在我的面前上演,任何想要伤害我亲人者,不论是个人还是势力,我都将会将他们屠戮殆尽,斩草除根!”
修罗深吸口气:“你,本体确实利用了你,但你真的认为,本体对于你,仅仅只是利用,而没有其他的感情吗?”
“当初本体做出那个看似无情的决定,其实也只是被*无奈,而话语之所以如此绝情,则是因为,来到洪荒之后,变数太多,今生可能都无法再相见,难道要让你为一个未知的结果等待一辈子?那么还不如绝情一些,让你彻底对其失望,也许这样,你才有可能走出阴影,在洪荒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只是,恐怕本体都想不到,你对他的情是如此之深,更不知晓,你之前因为修炼‘阴姹玄功’企图控制本体不成,反而自身受到反噬,对本体的爱意之浓,远远超过了本体原本的想象!这一切只能说是误会造成的,若本体知道的话,相信以他的性格,选择恐怕就会截然不同!”
“你不必安慰我,你只是一个分身,你又怎么可能完全猜到聂天的想法?!”幻倾城面色冷漠,但心中却不知为何,升起了一种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因为本体从来都没有恨过你,相反,你在本体心目中,拥有一个相对特殊的位置!”见幻倾城神色虽然依旧冷漠,但眼眸深处的那一抹期待也更浓了。
修罗话语微微一顿:“本体对你的感觉,是一种愧疚,歉意,以及欣赏等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感觉,从开始的相识,到之后的分别,到如今的再次相逢,难道你还没有发现,这是我们两人的命运么?逃避不掉的命运!”
幻倾城目光微微闪了闪,但依旧静静的看着修罗,不说话。
“至于你之前所言,我留你与幽璃在身边,仅仅只是想要等找全小怜三魂七魄之后,抽出属于小怜之魂进行重组,让小怜再次复活,我只能说,你想的太多了,就算原本属于小怜的魂魄之间依然存在神秘的联系,但却并不代表他们可以重新凝聚在一起,强行那样做,只能让你们三个全部都香消玉殒,我不可能冒这样的风险,拥有这样的风险,还不如找到小怜最重要的命魂与中枢魄,想办法重新修复来的要简单的多,也安全的多!”
“既然如此,那么你又为何一定要把我留在身边?”幻倾城略微有些复杂的道。
“因为你们与小怜之间拥有割舍不断的联系,与我也有复杂的情感纠葛,更因为在小怜的命魂找到并被修复之前,我需要保证你们两人的绝对安全,只有留在我身边我才会放心!”
闻言,幻倾城心中莫名的升起一抹淡淡的苦涩,虽然她已经从那偏执一般的爱中走了出来,但并不代表她对聂天的感情便会瞬间消散,而修罗所说的话,其中的意思明确的告诉了她,让她留下,也仅仅只是为了那不知在何处小怜主魂的安全而已!
好似察觉到了幻倾城心中所想,修罗微微挑眉,忽然深处手指抬起幻倾城的下巴,认真无比的问道:“倘若这里一切都结束了,你是否愿意跟我一起回到奈尔法?”
幻倾城身体微微一震,侧头避开修罗的手指,低头避开了修罗的目光,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之中。
见状,修罗摇了摇头,淡淡的道:“我会等待你的答案,但其实,说实话,你的答案到底如何我并不在意,因为我一定会带你回去,面见本体的!不论你是否愿意!”
修罗的话让幻倾城无比愕然,随后一股愤怒从心头升起。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问她?!这个修罗虽然与是聂天的分身,但性格实在是完全不相同,蛮横霸道的简直不可理喻!!!
修罗转身向暗夜殿的方向走去,感觉到那两道充满愤怒盯着自己背影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心中也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之前他说的话都是认真的,幻倾城倘若真的要离开,他确实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说实在的,若有可能的话,修罗不想那样做那样极端的事情!
“走吧,我们去暗夜殿,幽璃的伤势非常严重,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
修罗略显沉重的话语传来,闻言,幻倾城摇了摇嘴唇,随后,低着头,默默的跟在修罗身后,心中泛出一抹淡淡的犹豫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