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散后,已至深夜时分,此刻明月当空,繁星点缀。【零↑九△小↓說△網】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殿。此刻却是空荡荡的,只立着几个萧丫鬟在那儿收拾打扫。
江城主府大门口却是另一番景象,喧哗吵闹,好不热闹。这门口立着的百余人,皆是应邀前来赴宴的宾客。
众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见时候已然不早,纷纷命下人起轿回府。众宾客走得甚是着急,未过多久,此处再无一个人影。
萧若洵伏在了黑胡子的背上,呼吸沉稳,脸色火红,想必是酒水喝过了头。见萧若洵醉倒,江易云便命黑胡子大汉将人带回房间歇着。
谁知刚到半路,黑胡子忽然觉得背上一凉,急忙转头看了眼萧若洵,只见他睡得死死的,不知道他梦见了什么,满脸笑容,嘴角竟然流出了一行口水,将他的后背洇湿了。黑胡子顿时嘴角一抽,噪着嗓门朝着萧若洵叫唤了几声,可是背上那人全无一点反应。
黑胡子闷头一想,便想到将萧若洵抱在了怀里。可是他堂堂尚缘城都城守卫队长,抱着一个男人,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很没面子?黑胡子气急败坏,咧嘴骂了起来,边骂边加快了脚步。
再往前走,穿过眼前这个回廊,便到了萧若洵的起居之所。
黑胡子摇摇头,叹息一声道:“他奶奶滴!不容易啊,终于到了!”
打开木门,将人扔到了床上,黑胡子转身便走。可是刚到门口,他便察觉不对,遂又转身朝着萧若洵走了过去。
看着床上那个俊秀的少年,黑胡子只觉得一阵头疼,在屋里来回走动,终究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剥下萧若洵的衣裳,然后替他盖上了床被。
黑胡子感叹道:“萧若洵呀萧若洵,黑胡子我可是亏大了,我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宽衣解带。”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萧若洵也未回答他,只是翻了一个身,口中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黑胡子脸色一黑,低声骂道:“得!就当我白说!”
自从得知萧府被人血洗后,看见萧若洵整日闷闷不乐的模样,黑胡子心中难免气怒不已。看着眼前这个萧家大少爷,忍不住替他忧心忡忡,此刻见他睡得如此安稳,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他只盼萧若洵日后皆同今日一般,高高兴兴,快快乐乐,不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叫人看了气闷。
黑胡子吹灭烛火,关好门窗,大步离开了萧若洵的房间......
※※※
碧空如海,明月高悬,澄澈透亮的月光洒满了整个屋子,光晕柔和,宛如梦幻。
月光照亮了萧若洵的脸庞,他睡得是那般祥和。
忽然一道绿影闪现,一枚绿色的玉佩飞到了月光下,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徐徐旋转着,绚芒飞舞,整个屋子绿芒闪烁,十分晃眼。
玉佩在空中旋转片刻,忽然停了下来,整个玉佩忽地一抖,腾起一道幻影,投射到了屋子里的砖墙上。
如果有人见着此时的情景,必然会大吃一惊,没有主人的控制,这魔神玉碟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如同活物一般。
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画面中,他的身后立着无数黑衣杀手,人人表情木然冰冷,如同死人一般。
黑衣男子右手一挥,整个庭院里立马响起了阵阵惨叫声……
萧若洵瞧见一个黑衣人正追着一个女孩,女孩十一二岁年纪,端庄秀丽,乃是照顾萧若洵起居的小丫鬟。女孩满脸泪痕,面容扭曲,惊恐万状,萧若洵急忙跑了过去,眼看就要跑到跟前。一道凛冽的白光闪起,从女孩的后心没入,黑衣人长剑一收,女孩尖叫一声,胸口霎时间喷出一道血花,身子缓缓的倒了下去……
睡梦中的萧若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俊秀的脸上满是苦痛神色。
“额.....?”
一声低沉的哽咽声响起,又是惊扰了谁人的美梦?
萧若洵猛的睁开了眼睛,身子急速弹起,胸脯急促起伏,喘息不止。
与此同时,玉佩绿光一闪,仿佛失去力量一般,掉到了地上。
他本以为今夜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刚才他还梦见馨儿为自己烤了只鸡腿,正津津有味的吃着。谁曾想到,他吃着吃着,画面陡然一变,血腥的场景出现在他的梦里。
一个月来,他无时无刻不是重复着同一个噩梦,饶是他性格坚毅,此刻却是再也坚持不住,身子忽然一抖,泪水倏地夺眶涌出。
他哭了好一会儿,急躁的心情才缓缓平复下来。
萧若洵看了看四周,发现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带了回来。
下意识的摸摸怀中,忽然发现玉佩不见了,萧若洵猛的一惊,正巧看见了地上不就是他要找的玉佩么?
急忙起身,上前捡起了玉佩,看着手中的玉佩,萧若洵不禁想起了自己所立下的誓言。
“看来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他低低地念了一句,叹了口气,摇摇头,点上了烛火。
萧若洵在屋子里翻找了片刻,找出了一根毛笔,一个信封,磨好墨后,却不知道该如何动笔。
若不是萧家遭此大难,或许用不了多久,萧若洵便会向江易云提亲。
爹爹离他而去,蒙受不白之冤,他这个做儿子的岂能视而不见,当做没有发生。
这血海深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是萧若洵总不能连累自己的心上人吧,想到这里,心中忽然间一阵哭闷。江折馨与他青梅竹马,彼此相密无间,谁也离不开谁。而此时,萧若洵却要离她而去,她会如何的悲痛欲绝?
萧若洵抬起手,扶住额头,想了半天,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难以抉择。
过了半晌,终究是做出了一个选择,提起毛笔,奋力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