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影闪过,敖如真回神一瞧,青花已站在大街上,拦住白衣女子的去路。
“唉,秀色可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也不要这么猴急嘛?”敖如真道。同时他亦微感诧异,以青花的为人,决计不会做出如此冒失的举动,莫非他认识那些白衣女子?
牡丹也颇为惊讶,青花究竟怎么了。
路人们忽然看见一位俊朗无邪的少年从天而降挡在路中央,惊讶不已。
香车止步,走在最前面的一名白衣女子断然娇叱道:“何人敢阻我圣女山的道,还不快快退去。”
路人哗然,原来这一行人竟是大荒久负盛名的“圣女门”,怪不得都是由年轻女子组成。
圣女山存于大荒已有三百年,据说由黄帝妹妹瑶公主创立,专门培养年轻貌美的处子之身的女子奉为圣女,修仙祈天,地位尊贵,门徒皆是年轻貌美的处子,是大荒英雄心向往之,却又不敢造次的神秘地方。
青花可不知什么圣女山,对于白衣女婢的叱责声充耳不闻,一心系在香车内,眼睛眨也不眨,似是竭力洞穿一切,穿透珠帘,看清车内白衣女子。
“神仙姐姐是你么?你还记得我么?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几乎是颤声喊出来。
言语逐渐哽咽,眼眶不知不觉间些许湿润。
她,车内的白衣女子。算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也是第一个接触的女性,由于他自幼失去双亲缺乏关爱,当那夜在若山偶遇她后,一种陌生而又甜蜜之感悄然生长,他早已在心底爱上了她。
当着许多人,他忘乎所以。此时此刻距离她只有三丈之遥,但他忽然觉得仿若经历了几个轮回才换来这三丈的距离。
“神仙姐姐,你还记得我吗?”青花竭力喊出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压抑在心底很久的苦痛。
楼上敖如真惊异更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青花居然认得圣女山的人?疑惑不解的同时又极为佩服青花那种赤裸裸得表达,“看不出来,青花小子比我强多啦。”
淼淼仙人只顾喂穷奇兽,充耳不闻窗外事。
此时牡丹心情复杂,不知是因了听见青花口中所言而伤心酸楚,还是为他明目张胆的表达而赞许,反正她心里五味杂陈,心如针扎,隐隐生疼。
可她的目光始终放在青花身上,想要挪开,却力不从心,即使突然间觉得青花的脸庞是那般遥远。
她一直以为青花真的就是一个单纯无邪的少年,自己悄然间深深喜欢上他,也从没听说他还有一个喜欢的心上人。于是她竟为那车中的女子而酸楚,隐隐痛恨她。
路人瞅着青花,无不议论,这少年究竟是谁,不但阻拦圣女山的去路还口出轻薄之言,实是对圣女的轻薄亵渎。
圣女山远在昆仑山西部,地势险恶景色却迷人,圣女门一直奉承纯洁无瑕的处子之身为宗旨,修炼绝世神功,意欲修仙长生,久居深山,外界知之甚少。但圣女山乃由瑶公主所创,门主一代代相传皆奉为公主,地位极为尊贵,虽不涉大荒,却也令外人敬畏。
现在有人公然对圣女山不敬,难免人们对青花惊讶佩服。
那白衣女婢仗笛怒道:“倘若你在胡说八道,亵渎我家小公主,我就割断你的舌头剜去你的眼睛。”
没想到圣女门冰清玉洁说起话来怎么如此狠毒,真是与其身份不符。
车中之人似是有些惊讶,但转瞬即逝,一声犹如天籁般地妙音穿过珠帘“这位公子想必你是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神仙姐姐是谁。”声音细腻如铃,悦耳动听,毫无责怪之意。
青花闻她天籁般的声音,更加坚定车中之人便是白衣女子,正是她的声音,虽只听过一次,已然铭记于心忘不掉了。
那白衣女婢狠狠剜着青花,道:“我家小公主已经说的很明白,你认错人了,并且不去为难与你,还不速速离开,否则对你不客气。”
一丝心酸与失望涌上心头,青花怔怔望着车中,心道:“她终究是记我不得,于我来说那晚铭心难忘,对她只怕不值一提,像从没发生过一样罢。”
黯然神伤。
这时敖如真跃身跳下,落到青花身旁。嘻嘻埋怨道:“你这般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向这位姑娘表白爱慕之意,弄得人家会害羞嘛,不好意思说认识你喽。”
说罢轻轻拍拍青花肩膀。
敖如真不想事情闹大但看得心急,这个冒失鬼如此莽撞,看来还得亲自出手教教他。
青花猛然一喜,心道:“也许真的是神仙姐姐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的人说出口,也许她记得我。”一念及此,狂喜不已。
牡丹于楼上看的真切,听得亦是真切,娇脸之上闪过一丝恼怒怨恨,公子居然帮着他说话,旋即便是微不可查的悲哀落寞。
正在这时人群中窜出一句“两难对一女,有戏有戏。”
说话的白衣婢女柳眉一皱,语带恼色,冲着发声的人群喝道:“修要口出恶言。”目光狠狠朝人群望去。转目望向青花二人,道:“你二人当真该死,圣女山岂是尔等猖狂之徒亵渎的,若是识相就即刻滚开。若是我家公主动怒,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原来刚才说话的是鳖老三等人,话即出口他不敢承认,锁着矮小的身子,躲在人群中。
当是时,忽听一道洪亮如雷的声音自北面而来“何人敢阻我弱水妹妹的香车,罪当该诛。”
伴着说话声音一条人影凌空扑来,朝青花后背袭去。
青花心思全在车上,这一招又是突然发难等到他觉察后脊劲风撞背,危险已在五尺之内。
他陡然一惊,意念急转,下意识右臂回旋,疾调真气聚于右掌心。
“砰”青花正接住来人右拳攻击。
二人掌拳相击,气浪登时击散,凭空炸起劲风气光。气浪狂舞,吹卷扫开,迫得人眼睁不开。吹起车上白色珠帘,叮叮击响,再次现出那张足以倾城的绝世容颜。
但此时人们目光聚在青花二人击掌,无人在意那张迷人心魄的脸庞。
车中白衣女子娇容微微变色,夹杂一丝担忧,不知是因了什么,而她自己也甚为奇怪,为何会突然间担心,反正绝不是为了刚来那人。
其实她听到青花所说的那些话,心中已泛起涟漪,只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少年公子,对他当中轻薄话语非但不生气反而隐隐觉得一丝小甜蜜小喜欢。
一时心旌迷乱,心道:“怎么了这是,为何会这般胡思乱想呢?”急忙默念冰清真诀,平复内心激荡。
气浪迸爆,人群骚乱。青花应声退了一步,对方借势反弹,落在两丈外。
“不知死活的东西,当中轻薄亵渎我的弱水妹妹死不足惜,还敢还手。”来人狠狠怒道。
只见来人约莫二十一二岁,比青花要高出一头,左耳戴一绿色玉环,皮肤黝黑,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头发只剩中间一道,两侧光秃,生的极为魁梧骠悍,坦胸露乳,斜披一件黑色软袍。他往那一站,双手叉腰,脸上尽是鄙夷傲慢之色,亦隐隐中夹杂几分惊诧神色。
路人瞧见他,认得他的立时吓得跪拜,敬如神明。
敖如真认出此人身份,,嫌恶之情油然而生,心中骂道:“破军?这小兔崽子怎么来了。”
他说的破军,乃是水神共工的小儿子,从小生长在北海,天生神力,拜北冥老祖为师,长大后被帝舜册封为镇西侯,镇守北海西部。破军素有万夫不敌之勇,雷厉风行,真气得其师父北冥老祖真传以凌厉霸气著称,军中人称小战神。
之所以路人瞧见他慌忙下拜,是因为破军向来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且生性凶残狠毒好战,素有“毒侯”之称。
青花自然不认识来者何人,心底却暗暗吃惊,方才一击之下震得虎口隐痛,单瞧这一掌的霸道,稍胜己一筹。
破军扬眉车中人关心也似道:“弱水妹妹,我来迟了,叫你受委屈了,待我杀了这两个小子,再一齐与你入宫。”
说罢也不等对方回答,斜睨青花二人。用不屑眼光打量二人一番,抱臂胸前,道:“你俩是不是活腻了,欺负弱水,你们说该怎么个死法。”一上来便咄咄逼人,好似他胜券在握,轻而易举就能将青花二人置之死地。
青花正自懊恼他破坏自己与白衣女子的对话,气不打一处来,闻听此言,豪气冲天,道:“怎么死我自己说了算轮不到你来管。”
一语激起破军好战斗狠脾性,他道:“小子这么想死,我便成全你。”
双臂急摆,一道绚烂黑芒,轰然祭出,朝青花当头怒撞。
敖如真眼见这一招,脱口道:“北海霸气道”。
话刚说完,黑光如一条黑色蛟龙出渊,咆哮张狂,劲风呼啸。
破军哈哈道:“好眼力,不过为时已晚,去死吧你。”双掌发力,真气陡然大涨,街道上瞬时变得昏天暗地,狂风呼啸,刮得人脚跟不稳。
青花真气受气所激,汪洋中掀起惊天怒涛,气息急转,心下恼怒,更是杀机骤起,是以真气以前所未有的狂猛呼啸窜出,双掌碧光大盛,照得他脸色惨绿,暴喝声中双掌疾舞,两道碧色弧光电闪狂飙,一前一后迎头怒斩。
这一击在瞬间完成,敖如真竟未看清青花如何出招,只见眼前青光耀眼夺目,耳中只能听见青光破空声,“嗖”“嗖”两声紧接着只听“轰”一声爆响。
气浪迎面劈来,他一时真气调转不过来,当胸遭受撞击,朝后跌飞。
路人被那撞散的真气激地东倒西歪,香车珠帘撞击动荡乱响,白衣女婢亦是抵不过那股真气,乱了阵脚。
碧光气刀凌空怒斩与黑芒撞了个正着,轰然炸开,第二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砍进去。
破军大为吃惊,自己霸气道强猛凌厉,却被这小子气刀所劈,看来是小觑了他。以他孤傲自大之心,哪里吃得了如此大亏。当即轻身跃起,一掌拍出黑芒真气朝青花气刀飞去。
青花亦好不到哪去,刚才一发力便竭尽所能,一时间只感觉真气后济无力。
又是一声爆响,破军应声弹飞。
青花也震得朝后急退几步,方稳住身形。
这一切弱水在车内看的清清楚楚,她惊疑得望着青花,似是想到什么,忽然想到曾见过青花的真气,那晚若山搭救以为怀有真气的少年情景赫然想起,她惊道:“原来是他?!”
稍一喘息,破军卷土重来,现在他杀机打起,不杀此人不罢休。
破军身形疾闪,奔青花胸前抓去。
他招招都是狠招杀招,右指如虎爪,直取青花胸膛。
青花方用真气,只觉手脚无力,真气后续无力,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道白影眼前闪过,挡住破军。
破军稍微一怔,旋即恼道:“弱水你这是为何,为什么要帮他。”
那道白影旋即飞回车内,接着响起弱水淡淡的声音:“破军到此为止吧。你与一个无名之人斗狠,不怕别人笑话么?”
破军双手叉腰,一副孤高傲慢神态,瞧着车里道:“这臭小子不知死活,先是冒犯了你,又将我不放在眼中,弱水妹妹怎么还为他讲话?待我教训一下他,好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眼神闪过一丝逼人锋芒。
车内传来弱水不温不恼的声音:“难道连我的薄面都不肯给了吗?是不是要我去告诉水神舅舅你才满意?”闻言破军立时气馁,恶狠狠冲青花道:“今天看在弱水的面上我不杀你,若是让我在城内再看到你,哼哼,可就没这般好运了。”说完领着圣女山一行往北开去。待他们走得远了,那些跪拜之人才敢起身。
众人不知这陌生少年出自何处,武功卓然,胆识过人,连素有“毒侯”之称的破军亦不放在眼中,路人们识得破军之人惊愕之余也颇感痛快,难得有人当众挫挫其威风。早有人为青花暗捏一把冷汗,以破军脾性,瑕疵必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恐怕后果不妙。待圣女们一行人消失在喧闹长街尽头,众人方才回过神。有好心之人摇头叹道:“少侠你还是快快离开吧!这人便是鼎鼎有名的镇西侯破。方才你当众惹怒了他,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少侠还是急早离开的好。”
闻言,青花凛然道:“多谢各位相劝,不过我既然来了,也不怕他,我倒要瞧瞧他如何手段。”
众人见他不听好言相劝,暗笑他愚蠢,纷纷摇头离去。
老三猥琐夹在人群里,一双贼眼滴溜转动,脸上登时喜上眉梢,不过让人见了却是一副厌恶模样。
青花和敖如真回到二楼,方要坐下,客店掌柜紧跟那名伙计急步上楼来。
“哎呦这位爷,您还有闲心吃饭呢,尽早走吧,不然想走都走不了了。”焦急的道。
敖如真与青花对视一眼。
刚才那名伙计更是点头不住的道:“这位爷您可知开罪的是什么人?他便是镇西侯破军,您当众开罪于他,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敖如真旋即明了,朗声道:“店家你是怕在此歇脚连累了客店吧?”
一语中的,那掌柜的立时软了,慌忙道:“这·····这·····小人只是本分凡人,实在不敢冒犯几位爷,可是那破军的厉害,小人是知道的,还请几位爷移驾他处·····”
掌柜说到最后身子躬地似虾。
青花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店家都说了,咱们去别处就是了。”
敖如真说道:“好吧。”掌柜的执意不收钱,敖如真扔下一枚碎珠宝。起身便走。
海澜宇忿忿冲店主道:“你这个胆小鬼,胆子是鱼鳔做的?”说完跟着敖如真下楼而去。众人一行走在大街上,路人纷纷避让,好像遇上可怕的瘟神一样。敖如真笑叹道:“想我风流倜傥,潇洒之极,如今也令人唯恐避之不及。淼淼仙人鼻声哼道:“要不是牡丹小丫头拦着我,我非弄死那秃头的小子不可,看起来就叫人心生厌恶。”穷奇兽附和着抬头低吼。海澜宇道:“那我们到哪里歇息呀,总不能露宿街头吧。”敖如真眼神一亮,哈哈道:“有了!”旋即跑到一家客店里,不多时便款款走出来,冲众人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青花等人愕然不知敖如真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见他笑嘻嘻的模样,想必已有办法,于是朝那家屋舍简陋的客店走去。青花等人进了店内,才发现屋内狭窄,吃饭的人寥寥无几,略显冷清。这时店家背着包袱领着几个伙计拱手笑眯眯迎出来,道:“爷,小的这就离开,这店随便您怎么处理。”说着一道烟也似的跑了。牡丹道:“这家店主是怎么了,怎么跑了?”海澜宇扯着嗓门对着门外高喊:“快滚回来!”却被敖如真打住。敖如真笑眯眯对众人道:“现在这家店便是我的了,你们想怎么住就怎么住”。牡丹道:“他们看见我们好像看见瘟神一样,都躲着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敖如真坐在一张凳子上,喜道:“金银能使鬼做事,我用两颗珠子从店家手里买下了它。”边说边用手比划珠子的大小。青花道:“真是财大气粗,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众人哈哈而笑。
青花几个人便在这刚刚花了两颗深海珍珠买下的客店歇息。饶是青花眼界大开,也不禁对敖如真用两颗拇指大小的珍珠心疼不已,从小的苦日子过惯了,不是敖如真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能身心体会的。
敖如真等店里几个食客吃完饭,冲海澜宇使了一个眼色。海澜宇粗着嗓门,喊道:“吃完了就赶快滚犊子,别跟乌龟一样磨磨叽叽。”怒目圆睁,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
那几个食客想是普通百姓,立时吓得软了,连滚带爬逃离而去。
与海澜宇一起的还有个名叫虾猴子的矮瘦男子上门外挂起“今日不待客”的帆布旗子。
众人关了客店大门,敖如真对牡丹道:“好姐姐,刚才只顾帮忙去了,饭菜还未吃饱,你就下厨去给我们做一做吧。”眼神色眯眯看着牡丹。
若是在以前,敖如真这般瞧她,牡丹自是无所谓,还要笑嘻嘻与他打情骂俏。但是当着青花的面,她竟不好意思起来,也不想敖如真这样看她。
于是牡丹道:“公子稍等。”与两个婢女一齐奔后厨而去。
一盏茶的工夫,桌上已堆满五六个菜,或肉或菜。牡丹笑道:“这家店实在简陋,我和百合,海星只能依材而做,将就吃吧。”
敖如真道:“吃惯山珍海味,这种素肴吃吃也好。”
淼淼仙人道:“本仙要去休息,小声说话不要惊扰我。”说罢领着穷奇兽自顾自上楼去。
青花此时不禁也感到有些肚饿,当下与敖如真二人坐下。
敖如真对海澜宇等人道:“你们也累了,快休息去吧。”
牡丹摇摇头坐在青花左边,道:“我看着你们吃。”
海澜宇伸了个懒腰,对虾猴子道:“猴子,咱兄弟俩别打扰他们了,走!”
虾猴子一双眼睛闪烁,笑嘻嘻点点头,和海澜宇一起上楼。
海星也同百合上楼。
敖如真瞧青花一副魂不守舍模样,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圣女山的人呢?况且还是她们冰清玉洁倾国倾城的小公主?莫不是你认错人了吧?”
他觉得青花定是认错了人,想那圣女山位于大荒西部,较之昆仑仍要远上七八百里,加之圣女门一向清规戒律轻易不涉足大荒,青花决计不能认识她们,而且还是小公主。
敖如真疑问,也问出了牡丹心底的疑惑,她既想知道,又隐隐有些害怕知道。
青花若有所思,半晌道:“决计不会错,我一定没有认错。”沉吟片刻,将那夜偶遇弱水之事讲出来,只是与弱水裸露身体一事避而不提。
听罢,敖如真一阵唏嘘。原来人生亦有如此幸事,不禁叹惋,又是羡慕又是佩服又是嫉妒。
牡丹心下听了涌上一丝苦涩酸楚,原来她早就认识她了。她长得美极了,他一定不会将我放在心上。
青花摇头苦笑道:“虽然我牢牢记住那晚发生之事,可她却记我不得,有什么用?”
敖如真啧啧看着青花道:“真是羡煞旁人呐,那圣女门可都是美女啊,尤其是她们的小公主弱水。那标准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坯子,要是我能有你这样的艳遇,少活几年也行呀。”
牡丹望着青花,不忍因弱水再刺激心扉,也不忍青花为她牵肠挂肚乱了思量,想起一事,急忙转移话题。
“公子说自幼就倍受体内真气折磨,当真奇怪。”
敖如真也道:“照常理说你从小不懂修炼真气,体内绝对不会藏有真气,而且十分充沛。”
青花摇头,疑惑不解道:“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原因。”
忽然从楼上传来一句:“那是有人强行将真元打入他的丹田。”
三人均是一惊,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淼淼仙人正站在楼上过道,穷奇兽跟在身边。
三人还未开口说话,淼淼仙人又道:“本仙特意来听听你们在说什么,好了我要去睡了。”接着传来门关闭的声音。
敖如真惊起一身冷汗,望一眼楼上,低语道:“幸亏他疯癫,不然刚才说话就漏了破绽,好悬呐。”
牡丹道:“以后咱们说话须得注意。不然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吓死人了。”
敖如真咦了一声道:“方才前辈说你是被人强行将真元打入体内的,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牡丹问道:“公子你仔细想想,究竟是谁给你打入的真元气劲?”
青花摇头,道:“我也不知,自我记事起就一直流浪漂泊,也是在那时候我身体就有异常了。”
牡丹思索一会道:“或许是你亲生父母也不一定。”
青花摆手,道:“我更记不得生身父母是谁,我想知道他们姓谁名谁,有时候做梦梦见他们是大英雄大豪杰,”说罢凄然一笑。
敖如真打了个哈哈,道:“大丈夫纵使命运多舛,也要活得潇洒,如今不是你一个人,还有我们呢?别多想了,赶紧吃饭吧。”抬手轻轻拍拍青花肩膀。
牡丹也道:“是啊,快吃饱了,好好休息吧。”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兀自上楼歇息去了。
是夜,青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脑海里全是白天发生的事情。
白衣女子弱水所说的只言片语充斥整个心扉,她当真记不得了吗?又想起初遇弱水那夜情形,好似历历在目。那晚只有他两个人,弱水的音容笑貌定格在青花脑海,挥散不去。
那个破军与她是什么关系,一想到那小子狂妄神态以及他一口一声唤她弱水妹妹亲昵的口吻,青花胸口闷堵,一丝酸楚涌上心头。
“唉······心里装着一个人的滋味真难受。”青花起身走到窗前。抬眼,天上明月皓洁,星辉全无,整个夜幕只有一个月亮。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好受一些。
那夜,也是这般皓月当空,只是他觉得那晚的月亮比眼前的还要圆还要明亮吧?
窗外便是街道,他纵身轻跃,落在街上。
青花置身长街上,此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两旁市肆紧闭门户,长街远处隐没在淡薄雾气之中。
他想,她此时早已经安然入睡了吧,我在干什么她怎会知晓呢?
边想边朝前走着。
安静的夜,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稀疏散布,依然是个静谧的夜晚。
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迎面刮来一阵怪风,风声呜呜作响,犹如鬼哭一样。其中似是还有人轻声哭泣。
这怪风毫无征兆的陡然刮起,又是在这样黑夜安静的长街上,令人不寒而栗。
青花凛然一惊,凝神细听,那风声正是从前面雾气中刮来。
他先前遭受鬼门派伏击,知道是凡人装神弄鬼,此刻已不再胆小,但顿生一股危机感,凝神聚气朝前慢慢走。
长街两旁稀疏的华灯和月光,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投出斑驳光影,越拉越长,此刻瞧来,格外诡异。
怪风依旧,只是小了许多。在他耳畔呼呼怪叫,好像有人躲在不知道的地方,低声哭泣。
哭声悲怆,苍凉,似乎有什么悲痛的心情,青花只觉心里苦闷极了,一时间脑海全是自己凄凉的经历,忍不住就要跟着哭起来。
就在这时,那哭声戛然而止。怪风也消失匿迹。
青花站在路中央,前方四丈外仍然雾气环绕,再远一些就瞧不清了。
就在青花失神片刻,那团雾气急剧收缩,猛然吹卷,将青花笼罩。
还没回过神,一股寒气扑面,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又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传来。
这一变数着实令青花措不及防,隐隐觉得雾气愈加浓厚,眨眼间连一丈的距离都看不清。而他感觉雾气深处有一双眼睛正动也不动的盯着他。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感觉,雾气涌动,一股极强气劲冲破暗涌的雾气,飙然击来。
青花心神猛然大凛,来不及还手,旋身挪步,朝右侧疾闪。就在那一瞬间他隐约看见雾气中似乎有一道影子一闪即逝。
“难道又撞见鬼门的人了?不会这么背吧”这个念头霎时间在他脑海而过。
他瞧准方向往后倒飞,想逃脱雾气再作打算。
就在他动身的时候,身后呼得暗流急涌,一件物事砸向他后背。
青花身子往后倒飞,躲闪已然不及,情急之下护体真气猛地暴涨,黑雾当中一团青亮光芒陡然亮起,转瞬即逝。
砰一声闷响,青花只觉后背被什么物事击中,护体真气瞬时应声而碎,后背一股巨力将他朝前推。
当啷那物事也弹飞,不知道掉落哪里去了。
青花气血岔涌,差点喷出一口血,想不到只一击,护体真气就震碎了,他顿时惊骇不已。
身形朝前疾飞,他急忙左足点右脚,借力向上窜。
刚动身,一块黑色的锤子也似的东西,奔他面门呼啸砸落。
有了刚才那一击,青花不敢再用护体真气硬接,双掌交叉举过头顶,真气聚于掌心。
砰!又一声闷响,青花只觉掌心处有千斤之力将他往下快速压落。与此同时,左侧一个尖锐呼啸声骤然响起,有什么东西奔他肋骨而来
青花撑着那拳头大小的锤子极速往下坠落,一道暗器趁火打劫般偷袭他左肋,青花左腿照准那暗器来路,一脚带光,踢过去,只一瞬间,那暗器当啷乱了方向,射进墙上。
青花双脚着地,真气猛然一提,奋力将那锤子震弾开,一掌不动声色快速拍中。听得一声闷响过后,那锤子已然没了踪迹。
他紧贴右侧墙边,凝神聚目,饶是他目力精进,四周浓雾翻腾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清楚。
有了刚才的险情,他知道自己处在非常被动的地步,对手好像可以看见他的一举一动,明箭易挡暗箭难防,他冷汗淋漓,不禁暗骂自己大意。
于是他一动不动,念力四扫,感觉状况。
头顶忽然“吱”一声,尽管声音极其细微,但青花此时如临大敌,听觉目力已达最佳状态,这一声微响自然逃不过他的双耳。
青花电闪出招,大掌拍出,同时身形已朝对面奔去。
那一掌真气硬生生毫无防备击出,碧光炸散,一道黑影猛地蹿下,转而又不见踪影。
嘀嗒!一股冰凉夹杂腥味的粘稠液体忽然滴落在青花肩头脖颈,他抬头看去,不由骇然一惊。
一张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瞪着一双硕大的眼睛看着他。
而那滴落在青花脖子上的液体正是来自那张脸上的嘴巴里。
青花大骇不已,那张脸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出现在身后,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最诡异的是那人脸朝下,看不见身子,距他只有四五寸,他清楚地看见那张脸早已腐烂,眼珠已经烂掉,剩下两个窟窿。头发披散着倒垂下来。一股刺鼻的臭味令他差点窒息。
正当他脑海惊得一片空白,呆若木鸡之时,那人脸忽然动了。它的嘴巴像笑一样,猛地裂开,一条黑色的东西发出吱吱的声音激射而出。
由于太过突兀,距离又近,青花还未回神,脖颈一凉,紧接着传来一阵针扎般疼痛,瞬间袭遍全身。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摸到脖子上正趴着一只鹅蛋大小的硬壳虫子。吓得他忙用力扯拽,但那怪虫不知用什么深深刺入青花皮肤,怎么扯也扯不掉。
情急之下青花急忙聚集真气欲将怪虫震飞,方甫运气,那怪虫好像猛地使劲扎他的皮肉,一阵刺骨剧痛传来,五脏六腑好像有千万只虫子噬咬,痛的他呼吸都不畅,运气无力。
此时那怪虫愈咬愈欢,身子好像胀大不少,青花感到头晕,四肢乏力,脚下一软,扑通跌倒。
那张人脸裂开的嘴巴忽的嘿嘿狞笑,极为恐怖诡异,猛地朝青花扑来。
青花欲行护体真气,却无可奈何,身体渐渐失去知觉,只能眼睁睁等着它扑来将他吞噬。
在那即将面临死亡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寒意涌上心头,那是死亡的寒意,他的脑海一刹那间,想起许多过往的事情,一幕幕快速闪过。
他闭上眼睛,等待生命的终结。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飙闪而至,击中那张诡异恐怖的脸,瞬时爆裂。血肉飞溅,无数只似蜇中青花那只怪虫一样的虫子飞射而出,啪啪或撞在墙上或地上,吱吱怪叫着,而后抽搐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再一瞧青花已不见了身影。
“居然失手了,啧啧,那就让他留个全尸罢,嘿嘿······”一个阴仄仄沙哑的男声在浓雾中响起,紧接着再无任何动静。
青花眼皮发麻,身子时而轻浮时而沉重,犹如身在梦境,耳畔依稀听得风声呼呼,衣袂翻飞破空声,阵阵幽香沁入鼻中,既真实又虚无缥缈。
“我死了么?”青花喃喃道。
“公子你怎么样了?咦!尸鬼吸血甲虫!”一个甜美的声音略带急切,惊讶的问道。
青花心神被这声音猛地激震,竭力睁开感觉沉重的眼皮,朝那人看去。
只见月光下,一位面遮轻纱,身着素色衣裳的女子正环臂抱着他御风飞行。
是她!这是青花命悬一下心底迸出的呐喊。
他想张口说话,怎想连嘴唇亦觉得沉重无比,使不上劲。
素衣女子腾出左手,玉指轻弹,嗖,那趴在青花脖上的怪虫发出吱吱怪叫,应声掉落。
此时青花只觉胸口堵塞,呼吸不畅,仿佛胸口有千钧大石压住,喘不过气。而且周身上下袭来阵阵寒意,犹如置身冰穴,冷得刺骨。
那先前的剧痛又如波涛汹涌的巨浪,狂卷怒拍,可他连痛得呻吟的力气都使不出。
青花望着那素衣女子,心里欢喜,就算下一刻死了,也能瞑目了,至少最后能死在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怀里。
素衣女子察觉到他的异样,失声唤道:“公子再坚持一会,将真气默念护住心脉,切莫让毒气侵入心脏。”说罢双臂一紧,身形加快,朝前疾飞。
青花聆记素衣姑娘教导,潜移体内真气,但稍微一动,便又痛的生不如死。
他的身子紧贴素衣姑娘娇躯,清晰地感觉她身上传来的温度,,感受到她快速得心跳,听到她吐气如兰的呼吸。
青花努力睁着眼,凝视那张神深深烙刻在他心底的脸庞,他日思夜想苦苦挂念的人儿就在眼前,忽然觉得死在魂牵梦绕的人儿怀里,也是一种解脱,一种幸福。
想到这里他心境豁然明镜,心底的恐惧瞬间击得粉碎。他气若游丝道:“我,,,,,,,终。。。。于找到你了。。。。。。神仙姐姐。。。。。。。我。。。。。。好。。。。。喜。。。。。欢。。。。。”终于一口气没喘将上来,晕死过去。
素衣姑娘闻言,身子猛然一震,如遭雷击。脑海有些支离破碎的碎片忽然片片拼出一幅画面。。。。。。。
原来是他!平静地心湖登时激起千万层涟漪。
低首望着怀里昏死的青花,她既担忧又心生怜疼。自从嶂山偶遇,她的心就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风平浪静,时不时会在脑海浮现那晚的情形,以至于每日修炼时心思不能集中,常遭姑姑责罚。
青春年华的她又是害怕又是疑惑,自小常听姑姑教诲,世间的男子都是毒,一旦沾上便堕入万劫不复,她害怕由此会沦落苦境。
每当脑海浮现他的影子,她便拼命练习冰清冷冷诀,摒除杂念,时间久了,已渐渐将那晚之事淡忘。
可是谁能料到造化弄人,或许是命里早已注定好了的,于这帝都城里却又与他邂逅,一时间任凭她如何也放不下那翩翩少年。
于是深夜不能寐,左右不安,她深知破军为人,放心不下,便趁随从都睡了偷偷溜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青花悠悠醒转过来。
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茅草搭盖的小屋内,登时一惊,起身坐起来。却感觉头昏脑涨手脚软绵无力,又重重躺下。
听到声响,一人闪进屋子。
青花转头望去,心湖炸起滔天巨浪,来人正是他的仙女姐姐。
“神仙姐姐。。。。。。。我不是。。。。。。做梦吧,真的是。。。。。。你么?”青花用力撑着坐起身,脸上不知不觉已然红了。
此时她身着一袭冰雪样的衣衫,白衣翻飞,立在那里,宛若天人,将茅屋照得耀眼。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轻吐朱唇道:“公子你醒啦。”接着用手遮掩扑哧轻笑道:“我可不是什么神仙姐姐,公子难道忘了么?我同你一样都是世间的凡人,你可以叫我弱水。”
青花双目瞬也不瞬,怔怔盯着弱水,喃喃轻声道:“弱水,弱水,真好听。”
弱水被他盯得面红耳赤,心底慌了,不敢再撞上他的目光,别过头去,道:“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青花心底一阵怅然失望,原来她终究是没有将我的名字记住。旋即道:“我叫青花,青花的青,青花的花。”他一句幽默的回答令弱水不禁莞尔。
弱水道:“青花公子感觉身体好些了么?”
青花道:“只是头脑昏沉手脚无力真气运行乏力。”
弱水似是吁了口气,道:“那就无妨,只要再修养几日便可。”|
青花沉吟道:“我记得我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好像是昏倒了。。。。。。一时想不起来了。”
弱水淡淡道:“那是西荒有名的尸鬼吸血甲虫,形若瓢虫,只是体型要大得多。它喜欢钻入人畜体内,释放毒液,吸食人血,繁衍生息,食尽五脏六腑。当时我正巧路过见你有难,还好及时,不然。。。。。。。”说着拿眼斜瞅青花,“不然公子就要被尸鬼吸血甲虫钻入身体,后果不堪。”
此话由她轻言细语道来,丝毫不减分量,青花不禁感到后背发凉,想到尸鬼吸血甲虫的厉害,想象它们吞噬五脏六腑繁衍生息,顿时一阵恶心。
弱水瞧他脸色凝重,笑道:“公子中了尸鬼吸血甲虫的毒,不过我已经驱除了你体内的尸虫毒,公子大可安心便是。”
青花勉强起身,四肢无力,慢慢调息一周真气,状况稍微好转,冲弱水抱拳道:“多谢弱水仙女再次搭救青花性命,青花无以为报。
弱水闻言莞尔道:“公子真会说笑,什么弱水仙女,我可不敢当。”
青花略感尴尬,不好意思,慌忙道:“我都糊涂了一时激动如果有冒犯的地方,姑娘不要见怪。”
瞧他慌张而又装作严肃的模样,弱水又是好笑又是不忍,道:“我们这样姑娘公子的称呼也不妥,不知公子年方几岁?”
青花道:“我一十七岁。”弱水嘿嘿道:“我比你年长一岁,你就叫我姐姐也是对的,不如以后你就叫我姐姐,我叫你弟弟吧。”
青花看着有点欣喜地弱水,心里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姐姐?难道在她心里他以后只是她的弟弟么?
弱水心里亦是苦涩矛盾,当她唤他弟弟的时候心头仿佛被针结结实实刺痛。与他在一起聊了这么久,才发现自己可能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他了。这令她恐惧,违背了姑姑谆谆教诲,让她失望难过,也深怕会沾染上情的毒,万劫不复。
是以她才会想到与青花姐弟想称,也许那样可以避免自己染上情毒,虽然她痛苦,可是想起姑姑,她又不得违拗。
望着弱水清澈如泉的明眸,青花觉得眼里有什么东西滚烫,快要跳出来。她的一句姐姐弟弟,便将他阻隔在千山万水之外,由她轻描淡写说出口,却掷地有声,砸在青花心里,一字一字都是坑。
弱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假装没有看见他眼眶里闪闪发亮的东西,这是青花在她面前第二次流泪,不知为何,她不觉得那是一种懦弱,反倒心儿为之紧紧一揪,慌忙转移话题,问道:“青花弟弟你是怎么来到帝都城的,短短数月,你的真气增强不少。”
青花倒也豁达,听到她唤他弟弟,心底咯噔一声,但面上装作若无其事,沉吟片刻,将与弱水初次偶遇分别后所经历的事情详尽道出。
他对弱水心生亲切,自然全盘托出,没有保留,但关于师傅黑袍老者取走轩辕印以及龙族众人之事忽略不提。至于为何来帝都的目的,他道是想来看看轩辕大会见识一下大荒英雄。
当弱水听到他说在武夷之山遇见一位神秘的黑衣女子之时,暗暗吃惊,心道:“姑姑为何出现在武夷之山呢?”
弱水一双妙眸瞬也不瞬望着青花,心儿随着他的娓娓道来跌宕起伏,每当青花身临险境之时暗暗揪着一颗心,听到他脱险又不自觉跟着高兴。
待青花讲完奇异的经历,屋外已是日挂西天。
青花说到最后,顿了顿,抬眼注视弱水,幽幽道:“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又叫我见到,神仙姐姐了。”
在他心底仙女姐姐四个字早已深深烙刻,纵使弱水称他弟弟,他也要按内心的想法,他觉得这样叫心里会好受些。
弱水沉吟不语,他竟挂念她这么久,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确实救了他两次,难道不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么?
屋外一道金黄色的光辉斜斜照进屋门,径直洒在地上,也洒在弱水的白衣上,闪耀着缥缈虚幻的光。
这时弱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里是我的一个小秘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旁人是不知道的,你安心在此休养罢。”说着香风拂动,人已出了门外。
她背朝屋门,头也不回,停下脚步,道:“吃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还有,这里是帝都城东南二十里的幽谷,悬崖不高,用御风术便可出去。你,多保重。”话音刚落,白影晃动,待青花追出屋门,哪里还有弱水的身影。
屋外是一大片草地,花草杂生,开满五颜六色的不知名的花朵,惹来无数蝴蝶蜜蜂起舞翩飞。
此时人已去,青花怔怔发呆,望着四壁山崖围拢的天空,失落感,孤寂感,悲痛感,一股脑涌将上来。还没来得及回味与她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她就走了,就像第一次,走的干脆,走的让他不知道何时再见到她。
青春年华的情愫总是令人惆怅的吧。
此时青花觉察气海真气微微有些岔乱,方才只顾与弱水说话去了,没有留意,现在脚下无力,几欲跌倒,忙扶着墙,回到屋里藤条编织的床上打坐调息。
青花心道:“弱水是参加轩辕大会的住在帝都城,我要尽快养伤,早日赶回帝都城,定然能再见到她。”心下又是一喜。俄而又想道:“出来这么长时间了四哥牡丹他们一定很是着急,唉我只有尽快调理好身体才能出去。”想到这里不再想他,专心致志调息真气。
月光洒落的时候青花方调息完,觉肚中饥饿,下地走到窗前,一块石头上用树叶包裹的东西,打开一瞧,一股清香扑鼻,各种瓜果极为诱人,其中还有几种具有治疗伤口药性的果子。
他拖着叶子,心头一阵温暖,原来弱水的心思这般细腻,想得周到。饥肠辘辘,狼吞虎咽。
说来也怪,他吃完果子再去调息,腹中温暖极了,头脑逐渐明晰,手脚开始有力。调息数十遍浑身舒坦,精力充沛。
青花将真气散到全身各处要穴,回流丹田,如此反复几次,顿觉周身暖烘烘。
青花大喜,起身走出屋子。大口大口喘息夜深静谧的山林空气,清凉湿润的气息灌入鼻中,心志清明。
他舒展双臂尽情享受清凉湿润气息带来的惬意,真气肆意自由流转游走。
是夜,月光自崖谷洞口铺泻,皎洁如霜。落在草尖微微晃动,一地碎光。不时传来些许虫鸣,整个天地仿佛都进入了虚无。
青花平心静气站在草地上,周身碧光耀眼环绕,与月光掺杂,夺目瑰丽。真气不知不觉运行大小三十周天,心神说不出的明静。
他听见草丛里微微枝叶摩挲声,以及细碎虫鸣,忽然一种奇怪感觉在他心里一闪而过,豁然明了,但又转瞬即逝。他细细回味,手脚却跟着不由自主动起来。
这一刻,在这峡谷中,只有他一人,月光当头倾泻在他身上,微风轻拂,和着草木的幽香,他的心境仿若天上的明月。
真气动由心生,流转之间暗暗契合着青花心中明镜也似的想法,不惊不扰。脚下踏步,臂上挥舞,真气时而聚于双掌,时而汇聚足下,时而如江水滔滔湍急,时而又似这清风,温和缓慢。
越舞越畅快,真气随着青花节奏时快时慢,渐渐地,耳中什么也听不到了,心神忽然变得空灵。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草丛里的一株草,随风摆舞,沐浴月光的洗礼。
他好像听到花草树木在月光下欢歌笑语,虫儿在窃窃低语,这一切都太奇妙了。
碧光真气伴着银色月光,蛟龙出海般自由进出青花身体。此时的他已然达到忘我之境,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他就是这里的一棵草,亦或是一只虫。
与此同时,他真切感受到花花草草中有一股浩瀚而又不易察觉的气息在那里流转飘荡。
它们在呐喊,在冲撞,在挣扎,仿佛就在青花耳边呐喊,他不就像这其中的一株无名的小草么?无父无母四海漂泊,经历种种磨难。内心此时开始压抑,同情,不由自主伸出双手,朝草丛虚空一抓。
瞬间月光照耀下的草丛里顿时闪烁一片青绿色的亮点,仿若一只只飞舞的萤火虫,丝丝脉脉,挣脱草木的束缚,冲向青花掌心。
霎那间成千上万个亮点密密麻麻飞舞,奔涌进青花掌心,与他碧光融合汇聚,顿时碧光刺眼夺目。青花呼吸急促,感受到连绵清凉的气息迎面扑来,钻入体内,真气如涓涓溪流汇成汪洋。
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没有丝毫不适,当那万千来自草丛冲出来的光点进入身体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内心极为惊讶。
当青绿色光点悉数进入青花体内,丹田真气增强不少,先前中毒初愈不适此时荡然无存。精力强沛,心下自是欢喜,放眼望去,草木依旧,月色依然,心中道:“莫不是做了一场梦?”
但真实的感觉又让他确定这不是梦,回想方才的情节,又惊又喜。
正当他欣喜疑惑之时,一道腥风扑面而至,一条白影闪电般直奔他面门。
此时青花伤毒痊愈,真气增强,反应自是极快,霍然出招。碧光气刀迎头劈出,同时右足点地朝后退。
但听砰一声闷响,一声野兽吃痛狂吼的叫声响起,那道白影应声摔落,跌入草丛,不见了踪影。
月光皎洁,青花目力耳力增强,饶是如此,仍旧未发现白影的痕迹。
刚欲动用念力,左斜方草丛忽然一阵沙沙作响,猛地往两旁抖开,白影飙闪窜出。
借着月光,青花瞧得真切,原来竟是一条丈许长碗口粗的蟒蛇,银色的鳞片泛着清冷妖艳的光芒,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森森,朝青花当头扑来。
纵使青花漂泊山林河湖,也未曾见过眼前这条这般大的蟒蛇,更别说它全身像是披着一层银色铠甲,耀眼夺目。
他浑身一震,惊起一身冷汗。方才一记气刀竟未劈死它,倒彻底激怒了它。
“大蛇成精啦!”这是青花心底第一个念头,当即疾身闪避,躲过一撩。
银色蟒蛇扑落成空,扭动长尾,卷起劲风,扫向刚往一旁闪避的青花。
蛇尾来势奇快,呼啸生风,转眼间已到面门,青花举起双臂格挡,砰!蛇尾拍中青花,巨大的冲力将他震飞。
那一瞬间一股巨大力道拍在青花身上,他索性借着那股力道朝后飞,挥掌猛击。
这一击,震得青花五脏六腑微痛,真气激荡,两臂隐隐生疼。蛇尾狂扫的力道惊人,幸亏他有真气护体,饶是如此,也震得虎口欲裂。
这一下倒也激起青花斗志,一个人过活的时候,上山捉鸟,下水抓鱼,车轮大的王八见过,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大而且极有可能成了精的巨蟒而已。
“去他娘的,老子鬼都不怕还怕你什么!”他双手叉腰,故作神闲,嘴里不由自主骂出一句。
其实他从小漂泊生活难免无着落,有时饥一餐饱一顿他偶尔也骂几句,过过嘴瘾,所幸他并没有混成一个坑蒙拐骗之类。眼下巨蟒伏击,他感觉像是回到以前下水捉鳖抓水蛇的日子,心底不知不觉骂出声来。更何况遇到象巴图海澜宇二人均是骂爹骂娘常暴粗口的主,耳濡目染多少也叫他学到了手。
他盯着银色蟒蛇动静,哈哈道:“畜生,就这么点本事也想吃小爷,就不怕硌坏了牙齿撑破了肚皮。”说着冲它勾勾手指,道:“来呀来呀,小爷等你来吃。”
巨蟒昂首吐信,呈三角形的脸上一双血红色眸子,似是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青花,好像听得懂青花言语,恼羞成怒,狂吼一声,猛地一闪,朝青花狠狠扑过去。
青花依旧嬉皮笑脸,抓蛇他自是不在话下,虽然眼前的是一条奇大无比的巨蟒。巨蟒动的的时候他也动了,箭一般往空中一跃,急窜上去。
巨蟒扑了个空,身子猛然一弹,追着青花往上窜。
青花身在上空,嘿嘿冲着巨蟒俯视而笑,身形翻转,奋力拍出一掌强劲真气,正中巨蟒脑袋,它吃痛狂叫,在空中扭动身躯。冲势顿时缓了,朝下掉落。
青花瞧准时机,俯身朝它急冲,手里已多出一条红色长凌,赫然正是大荒神兵混天绫。
他甩出混天绫,缠住巨蟒七寸处,挥拳狠狠便打。所谓打蛇打七寸,青花当然知晓这个明理,一手紧紧拽住混天绫,骑在巨蟒背上,拳拳打在它七寸软肋上。
巨蟒吃痛,怪叫连连,驮着青花横冲直撞,左翻右转,只想将青花甩落。青花一拳打在它长满鳞片的七寸,哈哈大笑道:“小爷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烤着吃,吃不了喂狗吃。”越打越兴起,拳头如雨点般悉数打在巨蟒身上。
忽然巨蟒身躯竖起,仰天怒吼一声,当头朝一处悬崖撞去。青花左手缠了几圈混天绫,使劲往后一拽,勒住巨蟒,道:“哪里去,乖乖让小爷打完再说。”
月光照耀下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骑在一条银色的蟒蛇身上,时而匍匐在地,时而盘旋半空,像是少年在驯服他的宠物一样。
稍微一懈怠,巨蟒甩动尾巴,死死缠住青花脖颈。
一股千钧之力缠住青花,令他猝不及防,呼吸顿时一窒,脖颈仿佛欲要断掉,手上无力混天绫拿捏不住,巨蟒趁机转首怒视,蛇尾越缠越多,顷刻间将青花全身缠卷。
巨蟒狂声大吼,将青花递到嘴边,赤色眸子红艳欲滴,猛地张开血口,要将青花吞入腹中。
青花周身骨骼咯咯作响,快要粉身碎骨,眼见巨蟒张开血口,一股温热的腥臭味扑面而至,心中大急,极速凝聚气海真气,瞬间聚拢,咬紧牙关,就在巨蟒快要吞到他的时候,忽然青花体内碧光大作。
巨蟒犹如触电般转身欲逃,却为时已晚,一股强猛霸道的气劲在它长尾卷住的猎物体内鼓舞冲出。“轰”一阵巨响,蛇尾应声炸碎,噼里啪啦散落纷飞。
青花呼啸跳出三丈,重新呼吸空气,朝巨蟒蛇头走去。
此时巨蟒蛇尾断掉,只剩半截蛇身,已然奄奄一息,再无力动弹。
青花望着巨蟒,大口大口喘息,道:“真是成精了,差点成了蛇餐。”走过去,见它有气进没气出,叹了一声:“留着你是个祸害,送你一程也算小爷慈悲。”举掌将蛇头击碎。而后收了混天绫。
青花又将巨蟒蛇胆取了出来,看着足有拳头大的蛇胆,青花啧啧欣喜,道:“乖乖他奶奶的,这么大一颗胆,怪不得随便吃人,只怨你嘴太馋了。”
他忽然想起来道:“这颗蛇胆就给穷奇吃了吧。”不由开心而笑。
击杀巨蟒青花感觉有些累,便进屋躺下,却怎的也睡不着。
回想今晚吸收草木气息增强真气一事,心境久久无法平静,那种感觉极为奇妙,仿佛身心与草木同化,浑然一体。
难道我无意间领悟出一种功法?青花猛地坐起身,调息气海,一股清凉混入暖热真气中相互融合,犹如涓涓溪流汇入大河湖泊,摊开双掌,碧光格外耀眼,真气显然较之以前增强不少。
忽然他脑海闪过一个词“借息大法”,浑身陡然一震。
原来上古有一种功法招数,可以汲取万物生长的气息纳为己用以达到增强修为的目的,便是借息大法。更有厉害之人将这种功法发挥到极致,演变成可以操控生灵的法术。
青花也只是有一次与象巴图胡侃之时,象巴图无意间提起过,他说是大荒传闻,没有见过,并不能当真。
这个莫非就是象大哥说的借息大法?心儿呼呼狂跳,惊喜欲爆,又难以置信。
按耐不住喜悦,青花走出草屋。
其时漫天星辉熠熠,月入西天,只剩一角还能看到,再过两个时辰天便亮了。
初秋的夜,有些许凉意,此时虫声消匿,风声若无,一切归于宁静。
他怔怔望着天边,正自琢磨,以至于突然出现一个人他都没有察觉。
确切的说这个人是从天而降,摔落草丛中,扑通一声,等青花回神,那人已没了动静。
他还道是弱水回来,但这个念头只一瞬,因为他听见一丝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青花循声小心翼翼走过去。有了两次埋伏袭击,他自然学乖,不敢鲁莽大意。象巴图曾对他说过大荒险恶,人心更险恶,此刻想来不无道理。
距那发出呻吟声处尚有七八步远,借着天上的星辉月光,只见一人躺在草丛里,一动也不动。
青花边提防边试探问道:“你是谁?”
躺在草丛那人用极度微弱语气道:“救······救······命······”说完再没动静。
青花确定那人不是装出来的,径直到他跟前。
但见此人是个中年汉子,长着八字胡须,颚下留着山羊胡,衣衫破裂,伤痕累累,鲜血将衣衫染红,眼睛变白。青花俯身伸手探他鼻息,那人早已没了性命。
青花仰首往上瞭望,崖壁虽然不甚陡峭险峻,却也草木杂生遮挡了视线,什么也瞧不见。
“此人一定是遭人追杀所致,唉,险恶的人心。”青花轻轻摇头暗自为他叹息。
青花生性善良,决定将他埋葬。拖动他的时候发现他身子下面有一个扭成条的布袋。
青花好奇拾起布袋,打开来,从里面摸出两样东西一个是轩辕大会邀请令,还有一柄三寸长的青铜短剑。
他将铜剑拿在手里,拔剑出鞘,一道凛冽寒气瞬间袭遍青花全身。
这柄青铜短剑模样怪异,一边是剑一边似刀,宽约一寸,握在手里分量轻若鸿毛,丝毫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泛着阴冷摄人心魄般的利芒。
青花诧异不由仔细端详,剑身靠近剑柄处刻着两个小子,凝神一瞧,却是“天兵”二字。
“‘天兵’?好大的口气,总不能是天上的兵器吧。”青花摇了摇头,以为是造剑之人夸大口气而已。
但他也颇感奇怪的是锻炼它的人是何用意,将其做出这番似剑非剑似刀非刀的怪异模样,而且用的材质定然稀奇,不然这把兵器不会这么毫无重量可言。
忽然他无意间将天兵碰到一株粗壮的野草,那野草整齐断掉。青花不相信眼睛似的,失声道:“乖乖,这么锋利,我只是轻轻一碰······”话未说完手执天兵用剑刃轻轻朝草茎上触碰,方甫触及到草茎,天兵便毫无阻力像切稀泥一样将草茎斩断。
这下青花如获至宝般的欣喜,手指轻抚剑身,啧啧道:“不知道能否削铁如泥砍石如木。”当即找到一个石块,稍微用力,天兵不费吹灰之力便径直插入石块直透而出。
青花大喜,道:“果然名符其实,真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说着瞧了瞧那人尸首,暗道:“瞧他一身黑衣打扮不像是什么正派,这把神兵利器恐怕是偷盗来的吧,不管怎样不能白白浪费了这把好兵器,正巧我也缺把趁手的兵器,就暂且归我吧。”想到这里嘿嘿一笑,将天兵入鞘,纳入怀中与混天绫放在一起。
眼下他有两大神器在身,不由心中高兴,将那人尸首拖得远远的一处悬崖下。
青花道:“朋友,我就把你葬在这里吧,有大树遮挡风吹不到雨淋不着,不让你的时候暴露遭虫蚁啃噬也算是仁至义尽,你就好好安息吧。”左瞅又瞧想找什么挖坑埋了他,忽然灵光一闪,掏出天兵奔到悬崖边,切出一块块碎石,用这些石块当作沙土将他埋葬。
而后青花回到草屋,这时天色微亮,寻摘了几个果子回来,路过那人坟头不忘给他放了点。
青花狼吞虎咽一扫而光,伸展一下四肢,心道:“眼下我伤毒痊愈应该尽快赶回帝都。”想到敖如真等人想必找不到他应该很是着急,又想起弱水,直欲插上翅膀立即飞回帝都。
这峡谷四面皆山,更像是一个天坑,草木极为茂盛,阳光洒进来一半,一半山势树木所当,乃是阴影。
正如弱水所言,这峡谷并不深,青花目测不过五六十丈高,而且崖壁略微呈坡状,升满各种树木,施展御风术足可出去。
青花调聚真气,选择一面较为坡缓的崖壁施展御风术,双足猛蹬,朝上冲掠。
真气增强,御风速度也越发快,只觉双脚脚底气劲连绵不绝,冲力强猛,青花犹如一只大鸟展开双臂,直窜入空。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气息香甜,回想初次踏进帝都城差点丢了性命,但能被弱水所救也是值得的,更何况无意间增强了修为,还获得一把锋利无比的天兵,端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两大神器在手,那种轰轰烈烈闯一番大事的念头油然而生,振臂呼啸,电冲直上,飞出峡谷。
回头俯视峡谷,草屋被树木遮挡,看不见了,青花心里竟有一丝丝不舍的惆怅,毕竟在那里有他和弱水两个人独处的时光。
此地周围连绵起伏皆是山丘,此起彼伏,似是一座座坟茔,连绵紧挨。
他跃上一座山丘,不远处有条官道,不时有人马车辆经过朝帝都方向而去。他心道:“荥阳神的易容术早已遇水失效,我也不可用我的真面目贸然入帝都城,我的乔装打扮一下。”
望着官道上飞驰的车马,他微微一笑,心下已有计较。
青花来到官道上,朝那迈开双腿,拦住一辆装饰颇为豪华的马车。
驱车的是一个年轻的侍从,看见青花挡住去路,口里骂开了:“小子不想活了啦!赶快滚蛋,不然我就从你身上冲过去。”
青花也不恼,朝侍从勾勾手指,道:“你的衣服不错,小爷我看上了。”
年轻侍从立时怒了,嘿了一声站起来道:“我说你真是找死是吧,我家主人可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