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的两枪都打空了,没有击中致命弱点,我心里觉得很愧疚,不敢往上看,不敢面对十一叔期待的眼神。
而且上面的氙气灯很亮,此时也不可能往上看去,只能往下看。
而往下看,就看到船长已经摆脱了束缚,重新获得自由,正吃力的发力甩荡绳子,想往我们这边靠过来爬上去。
站位不太好,身处我下面的青年人,眉头紧锁着,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举动,不过眼神透露出一股平常人无法跟之对视的尖锐凌厉。
“你连枪都不会用?”
他问道。
“我为什么会用枪?”
听到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句,我懵比了的思维,在心里对自己问道。
刚才还觉得这个人比十一叔靠谱得多,原来也只是一场错爱。
但还没容得我开口反问他,只见他从大衣的口袋拿出一个小东西来,刚拿出来时候我看不清是什么,但等他掰开之后我才看清那是一把小军刀。
随即他就往我这里蹭上来,我明白他的意图,他想要找一个好位置输出,而我这里,就是最佳点,无论是观察,还是攻击。
我于是闪到一旁给他让出一个身位,他站上来了之后,只看了一眼,就一甩臂,把捏着刀尖的小军刀直直飞了出去,他出力气很大,技术也很好,我在旁边,完全感觉得到他这绝对是一种真功夫。
他甩的军刀直飞过去,一击命中,深深的插了进去这只恐怖巨眼,我看的很清楚,依稀的还看到命中一刹那瞬间有血汁飙射了出来。
但是我们也并没有脱险。
这只变态大王乌贼已经陷入癫狂的无意识状态,触手仍在肆无忌惮的扫荡,而且我看到它好像还在缓缓向上挪动,仿佛想要爬上我们的船。
我对这种黏稠的软体生物没有任何好感,特别它们身体吸盘爬过的地方,很恶心,比如蜗牛,身体就会分泌出一种很粘的液体。
刚才我被它的触手抽打了一下,这只生物长期在海底深处生活,身体长满青苔绿藻,现在粘附在我后背,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但它开始向上挪行这一举动,还没让我们想好应对的办法,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又出现了。
这只大王乌贼的眼睛本来沉淀着许多的红色色素,刚刚受到刺激,已经膨胀开来,变得深红,暗红,黑红。
但是现在再受到这一击,居然不是继续加深红色。
而是,开始慢慢的转变为金黄色。
我心道,这怪物莫非难道是超人,打着打着会变色?
但是又还是不对啊,就像妈祖女神一样,你超人再神通广大,也不能越权行事啊,你的活动范围是太平洋,什么时候来到了大西洋,并且还变身成了这样一个恶心恐怖的怪兽。
他显然也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我心道你不是说我不会用枪吗,你这么爱出风头,那就全部让给你好了,我现在只想赶快回到船上。
于是把手枪递给他,他却没有接,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不用枪。”
这就是我跟一些出色的人做不了朋友的原因,你会时刻心中都有一个想法骂道,这都是什么人啊。
这个人,出现的第一时间,是救世主般夺过船长的驾驶权,力挽狂澜。第二时间,留下两个字‘帮忙’,拖我下水。现在平白无故说我不会用枪,我给他,他却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眼前情况紧迫,敌我悬殊,这把手枪,即使打中,也很难再起到什么作用,只不过他这样说话很气人。
说完之后他有了下一步的动作,我期待他能拿出什么其他的本事拯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你不是很酷吗,枪都不用。
但他的这个下一步动作,让我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他居然转身往上面爬了回去,身手敏捷,一步三梯,不出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心中顿时有千万句问候性质的话语说不出口。
十一叔都比他讲义气,即使十一叔吃喝嫖赌,一无所长,但是无所谓,就像瘦五七岁偷看阿婆冲凉,真的无所谓,兄弟的心永远是真的。
亏我还这么相信这个人,看来我老爸教我的那一套,真的不适合出来生存,我肯定是个好人,但是别人呢?
我就准备着也不管这里了,也管不到,学他的样子直接逃跑,但是船体此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应该是余下的飓风海浪,我急忙抓住绳梯扶稳,向下看去,却看到船长又掉到绳子那边去了。
我肯定于心不忍放弃一个人,自己逃跑上去,这种选择我做不出,而且我还是有能为力的情况下。
我晃荡我的绳梯往绳子靠去,抓住了之后把他的绳子拉近我,这样他顺势就能回到我这边。
但此时又开始剧烈的颠簸了一下,我再往下看去,却看到下面有一块巨大的浮动在海面上的‘黑礁石’。
大王乌贼同时开始更加疯狂的无理取闹,居然把我们的绳梯和绳子拍中,贴到了船侧板处,我们连带被甩到了船身侧板,幸好击中的不是我们。
我和船长此时放弃绳梯,换了一下抓住一根在船上面垂下来的铁链,再往下看,此时才终于有点明白这个情况了。
这两个‘海中巨物’本就是天敌一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飓风把海面搅乱得天昏地暗,也成了这一对天敌的绝好‘战场’,此时这只抹香巨鲸在下面巡来巡去,已经取了上风,就是等着这只大王乌贼。
两者是天敌,虽然绝大多时候,抹香鲸是猎人,大王乌贼是兔子。
但是偶尔也会交换的,也会有抹香鲸被反杀的案例。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这只大王乌贼处于下风,战斗不过,所以,才会这样拼命的死抓住我们的船只不放。
它要是重新回到海中,很快就会被他的天敌制服而命不久矣。
但这样就惨了我们了,什么仇什么怨,世事怎么会就有这么巧。
“老何!”
是瘦五的声音在喊我。
“我还在,我没有事。”我顶着风浪声音大吼的回答道。
“没有事就好,我现在救你,你要小心了,保护好头部,我们要发射了。”瘦五也是扯开了喉咙喊着。
发射?我心道,发射什么,难道该不会是大炮?
我靠,那我这里那里还有地方给我躲啊,我岂不是要英勇的牺牲在了这片海面,当它的陪葬品?
我心道,瘦五啊瘦五,人生自古谁无死,死是不可怕,但是好男儿大丈夫,我汕头大好青年何家园这样平白无故牺牲掉在这里,这笔账是杀鸡取卵,这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