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响午时候,小雯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她今天特意洗了三遍澡,穿了新衣服,倒也还算整洁。
经过问询之下,知道了小菲以前住院的位置。当她走到病房时,小菲第一时间发现了,眼睛陡然睁大,一下子奔了出来。
“小雯,你怎么来了?”
小雯也特别开心,当看到小菲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惦记着,这一百块钱终于要到手了。
“小菲,护士阿姨说你都出院好些天了,没想到你真的还在这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是来找我的?”
“对,就是来找你的,昨天晚上有个人来敲门,说让我做一件事,要给李叔叔带一句话。”
小菲顿时来了精神,她脑子很好使,一下子便想到付举。
“那个托你带话的人长什么样?是不是十三岁的少年,个头一米五五,浓眉大眼的。”
小雯摇了摇头,“大晚上的,而且我没有开门,所以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不过从门缝里看到他的身高差不多也就一米五五吧。”
“那就一定是他了!他要对李叔叔说什么?”
“说今天晚上九点在我们宿舍门口见。”
“今天晚上?哎呀,李叔叔已经出去好一会了,只能等他回来了。小雯,你先回去,这话我一定告诉李叔叔,让哥哥不必担心。”
“不了,李叔叔不在,我不能回去,不然交不了差。”小雯也很执着,她生怕这样一回去,那一百块就真的拿不到了。
“那好,跟我一起等李叔叔。对了,小雯,你还没有吃过饭吧?走,我带你吃饭去,可好吃了,保准是你没吃过的。”
“是吗?”小雯一大早起来,早饭都没有吃,现在早已经饥肠辘辘了,当听到小菲说要带她吃东西,别提多兴奋了。
不过……兴奋了仅仅三秒钟,她便耷拉着头,“小菲,我没有钱。”
她虽然有一百元,五十是付举给的定金,另外五十是从买衣服的一百元里抠出来的。可这钱她不会轻易去用,当然,她也有些小心思,希望小菲能够免费请她吃。
“你给我带来哥哥的话,理应请你吃十顿饭,别跟我提钱了啊!尽管放开肚皮去吃就好了。”
小菲拉着小雯,刚走了三步,便停了下来,她想起了一件事,若是她们两个就这样走了,万一哥哥突然到了病房呢?
“小雯,你在这儿待着,如果看到我哥哥的话,就告诉他我去买午饭了,让他等一小会。”
小菲才七岁,心思缜密让许多成年人都得汗颜。
小雯重重点头,她期待着到底是什么好东西吃?是酥油饼吗?每次在摊子前看到酥油饼,脚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走不动。
或者是香喷喷的饭团?十块钱都只能买四个,小菲应该不会请我吃这么贵的东西。
很快,小菲提着两个袋子走了回来,总共四盒饭外加三荤两素。
医院食堂的伙食一般,但胜在便宜,这么多也才四十元。当然,这饭菜虽然是大锅里炒出来的,对于流浪儿来说也是美味无穷。
尤其是那红烧肉,肥中有瘦,色泽红润,散发着浓郁的香味,一个小盒子里满满的都是,小雯的眼神被牢牢吸引住了,她心里想着,这里至少有十五块,小菲十四块,我只吃一块就好。
“这三盒饭是你的!这些菜你随便吃,跟我别见外。”小菲微笑着,她也饿了,拿起筷子先动起了手,夹出一块红烧肉放在了小雯的饭盒里。
小雯再也忍不住,滴下了眼泪,滴进了米饭中。同时她的嘴也动了,嚼着红烧肉,狠狠扒了一口饭。
和着泪水的饭有点咸,不过当红烧肉入口的时候,香溢口腹,那带着温热的触感,险些让她咬上了舌头。
“好吃!小菲你真好。”小雯一边哭着,继而笑了起来,她想这应该就是幸福吧。
幸福有时候很简单,简单到只要吃饱就是幸福。
一刻钟的时间,三个盒饭空空如也,那五个菜盒连大蒜葱苗也一个不剩,干干净净地就像是被洗过一样。
这是两个小女孩的战斗力!实在惊人。
小雯的饭量并不大,但她饿得久了,难得有尽情吃的机会,再说这些饭菜在她眼里每一道都是美味佳肴,光看着就能让她不停咽口水,所以不到撑不下她坚决不会停下来。
哪怕再来一盒饭,她也照样能够吞下去。
她抚着肚皮,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小菲就吃了一盒饭。
“小菲,谢谢你!”
“该我谢谢你才对,以后还得请你吃九顿饭饭呢。”
“不用,不用,这一顿就好了。”小雯连忙摇手,“小菲,以前真的对不起,看到其他姐妹欺负你的时候,我没有站出来,哪怕帮你说一句话也没有。”
“我根本就不恨那些大姐妹,她们保护着我们不受到别人伤害,只是偶尔让我做些重活而已,算不上欺负。不提这个了,现在都已经过去了。”小菲看得很开。
“小菲,你真好!只有好人才能活的这么好。”小孩子童言无忌,小雯是打心眼里羡慕小菲,穿着干净的衣服,每天还有丰盛的餐食,住在天堂一般的星耀区,安全无忧。
两个小女孩,以前的关系算不上有多好,最多每天说个一两句毫无营养的话。这一天说过的话,抵得上她们两年来说话的总和。
在贫民区集体女生宿舍里,她们并非是和平共处的关系,她们彼此有竞争,内部也难免勾心斗角。所以很难有纯洁的友谊,更多的是对大姐的奉承。
小菲在女生宿舍是最小的,她能持续活下来并非是受到其他人的照顾,而是偶尔有阿忠的接济,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勤奋以及懂得隐忍。
大约八点整,李凤阳才回来,他耷拉着脑袋,一脸无精打采。
“李叔叔,你回来了!”小菲很亲切喊道。
“回来了,不过付举没找到,小菲别担心,我今天已经找到了线索,明天一早一定能够找到他。”
“不用找了,”小菲眨眼一笑,指着小雯道,“小雯,这就是李叔叔,你快告诉他哥哥说什么了!”
小雯心中很怕,这个面目狰狞,脸上长长一条疤,且还带了个眼罩,似乎是独眼龙,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她声音颤抖,快速说道:“叔叔你好,小菲哥哥跟我说,让你晚上九点到我宿舍门口见。”
李凤阳一跺脚,顿时来了精神,拉着小雯作势就要跑,“快,那你快带我去,很快就九点钟了。”
一大二小三人,快步赶去贫民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