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幕歌终于出现在王府中,同时出现的还有他的贴身侍卫冷小颖。幕歌脸上微带风尘仆仆,却是精神奕奕,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一进府,他便直接去找明惜惜。
明惜惜正画性大发,让下人摆了书桌笔墨颜料在听雨阁下,一幅栩栩如生的秋冬之景展现在眼前,旁边伺候的四名下人,对这位明姑娘的画技是崇拜万分。
一个下人无意中撇头,突然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主子啊!吓得她张嘴就要喊“王爷”,幕歌一个手势示意噤声,那下人忙捂住张大的嘴巴。
幕歌朝四人挥挥手,示意她们先下去。四名下人忙悄声退下。
明惜惜此时作画,完全是凭心中涌现的秋冬意境来渲染,她画得全神贯注,丝毫不知身后侧站了一个人。
幕歌静静地看着她作画的一举一动,小小一支毫毛笔,在她手中如生莲花,一幅绝美秋意图跃然纸上,近处红得浓郁绚烂的枫叶、远处苍茫朦胧的雪山,一池湖水清澄如蓝天,明净而宁静,一张简朴长木椅上,放着一顶雅致帽子,一本书籍,令人不禁想象,那曾坐在长椅上看书的女子,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又去了哪里?
画完,明惜惜在左下角龙飞凤舞地落款:少惜然。她每画一幅画,必定落款这三个字,幕歌不得其意,好奇道:“五妹,少惜然为何意?”
“啊?臭石头!”明惜惜闻声转头,看见幕歌酷酷的脸庞吹着温柔风,好迷人哦!她握着画笔抱上幕歌后腰,呵呵笑道:“想死我了,臭石头。”
幕歌被她的热情感染,环抱上她纤腰,满心满眼都是诉不尽的柔情蜜意,以额抵额轻轻蹭,平日冰冷的声音低低柔柔,胜似春风迷人:“我也很想你!五妹。”
“有多想我呢?”幕歌这一抵额动作,让明惜惜想起小时候,娘亲总爱这样亲昵无比地和自己说话儿,心里倍感温馨,一种被宠爱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丝丝天然幽香萦绕,沁入鼻中,直钻入心底深处,佳人吐气如兰,笑靥烂漫无邪,甜美的声音依然带着幼时的两分绵软酥骨。手上臂力不禁拥紧怀中人儿,对她的想念,自从情愫初生,朦胧初懂,再也没有停止过。
凝视着这双迷人眼瞳,幕歌深情款款倾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做连理枝。生生世世只愿与你走尽天涯路!看尽人间所有风景,你依然陪在我身边,依然是我心中最美、最爱的五妹!”
“臭石头!”明惜惜感动莫名,眼眶瞬间有些发热,这是她有史以来听到过的最美告白,这一双深邃眼眸温柔而炙热,里面盛满着浓烈而深沉的爱恋。得此夫君,一生何求?
拥抱的人儿沉醉在彼此缠绵热吻中,却不知听雨阁大门处,呆呆伫立一女子,娇丽容颜已是泪流满面,眸中尽是伤心和嫉妒。
第一眼看到他,即已一见钟情,第二次再见他,芳心深种情种。以为他当初不去接绣球是真的为了操练兵事,以为他的冰冷寡言是天生使然,以为他每一次的微笑示意,眸中偶尔泛起的一缕温柔,是因为暗中也喜欢自己,以为他身边没有蝴蝶翩翩飞,仍是因为自己。
如今,看看自己错得多么离谱!原来他心中早已有一人,原来他的微笑和温柔,是因为思念不在身边的她。原来他一点也不冰冷,他的温柔他的深情,只展现给心中的爱人。
沐悠落仿佛失去魂儿一般,掩面落泪离开听雨阁,伤心的她跑着跑着,蓦地撞上一堵墙,抬头一看,是今天跟在她后面走的男子。
韩俊辰伸手想扶,却被对方避了开去,瞧见她梨花带雨一脸伤心,心里竟泛起一丝疼痛,关切地问道:“沐姑娘,你怎么了?”
“不要你管。”沐悠落泪眼朦胧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跑开了。
“沐姑娘!”韩俊辰喊道,想了想,有些不放心,转身追了上去。
吃晚饭的时候,韩俊辰显得有点沉默,但因为幕歌在饭前说了晚上有烟花看,明惜惜兴奋呀,便没有太在意韩俊辰的异常。
宁梓不愧是暗卫出身,晚饭一过,出现在韩俊辰面前。
韩俊辰默默看他一眼,淡淡道:“有事吗?”
宁梓在他对面坐下,说道:“我没事,过来看看有事的人,是否需要解惑。”
韩俊辰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宁大哥,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宁梓也沉默了片刻,望着那偶尔跳跃的烛火,慢慢地说:“喜欢上一个人,很想见到她,会变成一个傻小子,会被她的喜怒哀乐左右,每天想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在做什么,今天她开不开心。。。”
韩俊辰静静地听,心里有些迷惑不安,是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吗?看到她哭,他有一种心疼的感觉,想要逗她开心逗她笑,想要和她多些面对面的机会。
这些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难道,这就是初恋?
宁梓同样陷入了远思之中,两个大男人一时相对无语,各自默默着心事。
直到外面传来惊呼声,两人才各自抬头,推门出去一看,不由怔住,昏黑的天幕,竟纷纷扬扬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下雪了。”宁梓忽然轻声说道,唇边浮现一抹微笑,淡淡地,带着一丝别样情意,心中思绪,随着飘飞雪花,飞向远方。
雪花飞絮频密,渐渐由细转大,不过半个时辰,地上便积起薄薄的一层白雪。
“韩公子,宁公子,烟花燃放要开始了,快过去前院看吧。”两名下人过来含笑说道。
“要开始了吗?我很多年没得看过烟花了。走,宁大哥,看烟花去。”韩俊辰恢复了以往的活泼,攀着宁梓肩膀把他往外拉。
宽阔的前院,早已站满了府里的下人们,个个一脸雀跃地等着观看。管家和两名家丁正在把一摞摞的烟花摆放一边,把即将要燃放的烟花搁在一块长形木板上。
明惜惜站在幕歌身边,她身披了一件雪白狐裘披风,一身粉色冬衣显露小截,天使般的面容宛若未染尘埃的婴孩,灯笼的朦胧光晕映照,衬得她犹如暗夜幽幽吐香的梅花,一身高贵出俗气质自然流露。
幕歌今晚一身暗红色冬袍,同样外披一件雪白狐裘披风,衬得他颀长身材愈加挺拔,阳刚不失秀气,俊美冷酷的脸庞流露一丝微笑,于冰冷中漾开着一股迷人温柔之情。
两人掌心相印,十指相扣,时不时彼此对望一眼,一切情衷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