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强百思不得其解的看向打开的门,当见到一位白苍苍又粗衣布衫的老人出现后,没有太激动,而是缓缓站起,不自觉的将戴着手铐的双手藏到了衣摆内,平时嚣张的气焰褪去,换上了难得的内疚,笑道:“妈!”
老人近七十,一张口,牙齿仅剩几颗,只到砚青的肩膀高,眼神清癯,花布衫下,锁骨若隐若现,瘦得只剩下一张苍老的皮,盯着儿子的眼睛形同山洪暴,泪就那么自然的滑落,抬起瘦弱的老手走过去抓住男人的手臂:“强娃子,你……你不学好啊!”
“妈,你怎么来了?”始终不敢伸出手去搀扶,看着母亲落泪,也不由红了眼眶。
砚青坐回,命人将门再次关好,听不懂他们说的地方方言,见老人不再说话,只是低垂着头强行拉出儿子的双手,抚摸着上面的镣铐,苦涩道:“强子,你母亲马上就七十岁了,这些年你有回去看过她吗?你知道她的近况吗?你只想着如何修好路,满足你的愿望,活在你自己的世界里,你的妈妈,一个人还住着猪棚,没有亲戚,一个人自己种地,弄了两百颗梨树地,每年的油盐就是靠这梨树而来,自己种五谷杂粮而存活,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从出山后,刚开始会给她寄点钱,自从你老婆去世后,她就被你淡忘了,她每天坚持着,就是想有一天可以再看看你!”
老人似乎能听懂普通话,呼吸也随着对方的话语而颤抖,瘦小的身躯也在哆嗦,或许她就是死也想不到,儿子在外面居然一直在做伤天害理的事,如今还要面临坐牢,并没大哭大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大强吞吞口水,抬手扶开老母亲梳得很整齐的白,慢慢屈膝跪了下去:“对不起!”
“你也不写信,也不回来,都说你在外面过好了,不要我了,但我相信我的孩子永远不会不要我,一定是出事了,也不知道怎么找,只有在家里天天等着你,盼着你,一直就跟你说,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顶天立地,再穷也不要伤天害理,你为什么不听?”偏开头不忍去看。
“被逼无奈,琳儿死了,我们的孩子也死了,太多的事情让我没得办法去想你,是儿子地不孝!请您原谅!”重重的磕头。
老人还残存着理智,摸摸儿子的头,转身也跪了下去,望着女人道:“他知道错了,求你放了他,我知道他做了不可原谅的错事,要被枪毙,如果一定要枪毙,就枪毙我,是我没教好他!”擦擦眼泪,仿佛对面的人才是宣判的法官。
砚青听着那别扭的普通话,苦笑:“我做不了主,现在有个机会让他洗心革面重做人,可是他不要,我找你来就是希望你可以劝劝他!”
闻言老人激动了,转身抱着儿子摇晃:“你为什么不要?呜呜呜呜你为什么不要?小琳死了,我知道你一定不好受,可她不会希望你继续这么堕落的,听妈的,跟妈回去,咱穷老百姓,也过不惯那种好日子,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你听到没有呜呜呜……”
大强淡淡的看向砚青,后垂头道:“妈,你回去吧,儿子有办法脱身!”
“你没有办法脱身了!”砚青猛拍桌子怒吼:“你以为柳啸龙还能救你吗?你这样只会害了他,又害了你的老妈妈,你不要跟我说什么你不干别人也会干,少一个人贩卖毒品,就会少很多人被残害,知道有多少个家庭是因为你而破碎的吗?那些人问你买了就去偷偷让很多青少年走上赌瘾之路,我告诉你,就是因为你的自负,害死了你的妻儿,当初你不是加入组织,好好的寻求社会帮助,现在她还活得好好的,那些杀她的人都是你招揽去的,好心人伸出援手那不叫施舍,地球上所有人都是一家,家人帮助家人,天经地义,而你,却总是说什么无功不受禄,这种想法不叫自强!”
“大嫂,我没读过书,可我知道什么叫人情债!”
“我说你这人的想法怎么这么奇怪?害怕社会帮了你,会问你要回报吗?大伙帮你,就是希望你好,比如当时我要帮你一把,让你两个孩子可以健健康康的,难道我还要去你干杀人放火的勾当不成?可能我会让你回报我什么,但也是你能力所及,你不该帮我吗?你知道好与坏的区别吗?社会让你回报的都是你能做到的,比如哪里修建学校,要你去出点力做点苦工,你不愿意吗?”死脑筋,真的是死脑筋,就没碰到过这种人。
大强沉默了,许久点点头:“我当然愿意!”
“这不就好了?帮了你,不是想把你推入火坑,明白吗?”
“嗯!”
“我告诉你,一个人活着,不光是为了妻子和丈夫,还有父母,没了妻儿,不代表你没了所有,你的妈妈,她一手把你带大,无怨无悔,你不该回去帮她养老吗?还有你的大哥柳啸龙,你很敬仰他我知道,可是他为了你,真的很痛苦,想帮你,无从下手,因为你软硬不吃,你自己以为现在这样就是在靠你的双手赚钱,你又错了,你这就是不劳而获!”
大强仰头:“我每天冒着杀头的危险,自己找生意,何来的不劳而获?”
“呵呵!”砚青冷笑:“不是吗?没有云逸会给你撑腰,你真的可以赚这么多?贩卖一次,两百万,分下去给弟兄们,除去买毒品的钱,每次你能赚十多万,真正靠双手吃饭的,有这样的吗?看看那些农民工,建筑工,煤矿工,那才是靠双手吃饭,被人称赞,而你,只会被人唾弃,你打着你爱人的名义,修了公路,这事传扬出去,你的村子不但不会富强,反而会被很多被你害过的人去摧毁,你爱人的坟墓会被他们挖开,吐口水,这么说你明白了吗?真正靠双手吃饭的人,是不会做令人唾弃的行为!”
“我……”他知道这个女人是在劝他,可也不无道理,恨他的人太多了,一想到爱人的坟墓被挖掘开,心就好似在滴血,边起身边扶起老母亲,看着砚青道:“我想静一静,给我包烟,可以吗?”
某女轻笑了一下,过去拉着老人走了出去,见李隆成路过就吩咐道:“给他包烟和打火机,快去!”
“好的,不过刚才局长来电话了,说这事到底要怎么办?市局和四名警督马上就要来逮人去刑场了!”禀报完就推门而入。
老太太一听,紧张的抓着砚青祈求:“求求你……我儿子知道错了,他知道错了!”
见老人又要跪下就大力搀起,为什么来求她呢?她又不是判决死刑的那个人,她只负责收集证据,但还是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末了看看审讯室,大强,希望你能把我刚才说的话好好想一想,你死了,你的母亲就是白人送黑人。
不就是条公路吗?修不修真的那么重要?希望你能放弃这个多年的愿望。
伟大是很伟大,听英子说要想从市区修路到那个洛阳村,工程相当庞大,有一条长达三里路的桥梁,下面是江河,如今只是一条木桥,相当危险,建造如此长的一条桥,得花费多少?加上全是乱山乱石,路线弯弯曲曲,整体建造好,少说也要两亿多,啧啧啧!强子说还有一年他就可以金盆洗手,也就是说他现在拥有了两亿多的私人财产了。
亿万富翁啊。
他那种死脑筋的人都愿意考虑考虑,那么这事十之*了,抬起手腕一看,七点钟市局就要到了,那个时候谁都保不了他,至今没见柳啸龙前来,这人还真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到她身上了,这么看得起?就不怕她也做不到吗?
六点四十分了……
真希望可以多给出几个小时,二十分钟,一个从出村时就开始的梦想,要在这二十分钟里破灭,这就好比要她二十分钟内放弃做警察一样。
老太太一刻都没离开,守在门口,她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是这个警官的眼神告诉她,她是会帮助他们的,那就是还有救,没文化可也知道被枪毙就是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如果一定要死,妈就带你去死,反正都这把年纪了!
砚青双手插兜在门口来回流连,要是她的话,肯定一口就答应了,反正又不是真的在害柳啸龙,都跟他说了,这是大伙商量好的,拿出五千公斤和十亿,当给他买命,后和老太太一起回家过从前的日子,这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审讯室内,大强紧紧封闭着自己,香烟一根接一根,坐靠在椅子上望着前方而泪流满面,粗糙的皮肤宁作一团,正在下着可能会身败名裂的决定,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因为这个决定而消失,堂口大哥的位置,众兄弟的友谊,再也见不到大哥,三年里学的武艺也不再有用武之地……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外面,砚青已经坐在沙里等待,端着一杯热茶轻抿,忽然耳朵一动,木讷的看向越走越近的大批人马,市局和四个近五十岁的男人,穿着威风八面的制服,后面二十多个武警,来拿人了。
而大强到现在也没说要跟她合作,还是失败了,这一刻想到的不是柳啸龙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她彻底失望,想到的是那个蹲在门口的老人,她又该何去何从?孩子六七岁死了丈夫,一个没有任何文化教育的女人,从没想过改嫁,就这么拉着儿子一路艰辛的走过。
她所有的爱都给了孩子,如今该享福的时候,又要面临儿子被枪决,真的可以承受吗?村子也回不去了吧?别人会说她儿子是个毒贩子,每天还要被人辱骂,要是她,一定会自杀,因为活着完全没必要了。
说不定到时候还是她来收尸。
老人一见许多人来势汹汹就缓缓起身护在门口,不让进去。
市局似乎还记得当初被里面的人救下一条命,所以看着老人的目光里有着为难,可法律不讲这些,这个人他不杀,那么上头怪罪下来他也担待不起,礼貌的笑道:“老大姐,请您让开好吗?”
“呜呜呜求求你们,他知道错了呜呜呜他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呜!”老太太再次跪了下去,开始磕头,‘砰砰’声令人心碎,许多犯人都是这样,他们的家人都是善良的,面对这些家人才是最痛苦的时刻。
医生也是这样,救不活人不会太有感触,却无法去面对死者的家属。
砚青冲过去抱起老人:“您别这样,冷静一点!”后看向诸位领导:“你们带走吧!”
老局长也赶来,先是看了看干女儿,再瞅向市局,刚才想了很多,大强一死,那么上面就会开始部署如何击杀柳啸龙了吧?虽然现在小两口闹分居,可他知道干女儿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到时候云逸会的人都死了,她能坚持下去吗?
她的那些小会找她要丈夫,即便李鸢能释放,她又要如何去面对她?老砚已经死了,这个根儿能留住吗?四个孩子会没爹又没妈吗?这些让他开始在人生中那张白纸上涂抹上了污点,是的,他不希望大强死,不希望女婿死,不希望女儿死……
他是个爸爸,哪能让子女家破人亡?
“市局,您来了?要不到我办公室先坐坐?喝杯茶再走?”
市局理所当然的理解成对方是可怜老大姐:“小宋,我知道你想拖延时间,不管你怎么拖,这个人……我也得带走,进去!”无奈的拍拍手下的肩膀,挥挥手。
二十个武警立刻踹门而入,举起枪对准了里面的恐怖分子。
大强也扔下最后一个烟蒂,只撇了市局一眼,等身躯被两个力大如牛的武警抓住后才笑道:“你们警方对待死刑犯不是有一条将功补过的条例吗?”
砚青低垂的头猛然抬起,透过缝隙看到了里面的男人脸上写满了释然,绝境逼得他不得不低头,或许他会觉得遗憾,毕竟这是小琳留给他最美好的回忆,留给他唯一的愿望,可只有她知道,只有这样才是真的为他好。
强子你放心,我也尽量想办法不让你坐牢的,把你从错误的道路上拉回来,你还是有救的。
“将功补过?你能有什么功可以低过?”市局好笑的看着罪犯。
老太太见砚青一脸的希望就知道有救了,冲里面喊道:“他晓得错老,他晓得错老!”
“婆婆您先别激动!”感觉到老人浑身哆嗦,快抱住。
大强见前面站着几个警界的高层,没有害怕,有着想存活下去的希望,深吸一口气无奈道:“你们也看到了,我老母亲年龄不小了,一辈子为我操心,等了我一生,如今我不想她再目送我进棺材板,我想自私一次,下半生只为她而活,带她回家好好耕地种田,再也不踏足这种繁华都市,我是真心想改过的!”真挚的望着市局。
“每一个犯人到了快死时,说的都是这种话,这些已经无法挽救你!”市局长叹一声,坐了下去。
“呵呵!我混了这么久,自然也不是真正不懂法律的,我现在是死不足惜,烂命一条,死不死都无所谓,可我想挽救更多的人,这里有一条云逸会和卧龙帮一起同英国某大型组织的交易信息,五千公斤海洛因,现金十亿,换我一条命,值得吗?”
砚青一听,立马冲进去低吼道:“这个该死的柳啸龙,居然又开始犯案了?你说,他要去哪里交易?”那模样,恨不得将肇事者给生吞活剥了。
市局等人也唏嘘,某警督狐疑道:“柳啸龙救你这么多次,你居然肯出卖他?”严重的不相信。
老局长也不信,这个人想出卖柳啸龙的话,何必等到这个时候?但似乎会有所转机,也过去附和:“你为什么要出卖他?”理由得合理。
“为什么?”大强吸吸鼻子,指指外面的老人:“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这次也不一样,我想为了她,做一次出卖兄弟的坏人,大哥他本来就欠我一条命,用这些虚无的东西还恩,这个理由怎么样?而且我相信你们依旧奈他不得!”一副‘既然如此,我也谈不上出卖’。
“你能为了你妈再次抬头做人,她一定很欣慰!”砚青过去拍拍男人的肩膀,后看向几位长官苦口婆心的劝说:“我找他妈妈来,其实就是想让他在死之前可以悔改,也有个人给他收尸,没想到他真的悔改了,市局,我觉得这个交易不错!”
大强抿唇痛苦道:“这个交易当然不错,我说了,我再也不会踏足都市,那么往后就不会再干不法的勾当,这样死不死都毫无区别,问题是现在我能给你们带来你们想要的,五千公斤,得残害多少人?我希望这些毒品被销毁!”
某警督冷笑:“我们怎么确定你以后都不干这个了?”
“我名下所有财产两亿四千万,分文不少的捐给那些贫困山区,出山时身上带了八百块钱,回去时,我还带八百块钱,至于公路,大嫂你说得没错,就算我修好了,也不会有人说我好,不会有人去称赞她,反而会辱骂她嫁了个毒贩子,我相信我们村会有才干之人返回,让我们的家乡成为一个富饶之地,我这样做违法生意,修好了也不会有人愿意去踩踏,因为每一步都沾满了被我祸害的人的鲜血,这些年,我太自以为是,太自负,太不是人!”话语真真切切,由内心深处散出。
事实确实这样,大嫂的这番话也不是没人说过,可感觉不一样,因为大嫂是警察,一个想救他的警察,第一次碰到一个警察想救一个可以击毙的犯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他好,所以她的话他听,也信!
这辈子的创业之路,到这里可以结束了,兜兜转转,最后才现在那山沟里时是最幸福的,最终还是要回去,琳儿这一刻一定很开心吧?对不起,我不该在做坏事时,拿你做挡箭牌,我们美好的回忆不会再被我去玷污了。
一听所有的钱都捐出来,市局惊讶的瞪大眼,冒死三年,最后却愿意把钱都拿出,他相信他是诚心改过了,现在也容不得他不信,因为大强有句话说对了,他改过了,死不死对社会来说都没有影响,如果不死,那么就会阻止一桩大型交易,现实一点,肯定选择听他的。
“还有就是我回去后,决定陪着岳父一起挖药,一起养着那些老师,争取让村里的孩子们都能得到教育,不要跟我一样,什么都不会,出来了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最后落得这个下场,诸位,你们要是不信,到时候可以派人监督着我!”
市局点点头,摆手道:“闲杂人等都出去,砚青你留下!”
门口的李英和蓝子一听,快拉着老太太远离,门也顺势紧闭,剩下高层后市局才指指大强后面的椅子:“坐下说,交易地点,时间,你又是如何得知……还有需要调配多少人手才可拿下!”
砚青不敢在这种氛围下给大强打眼色,他能做到堂口老大的位置,应该知道怎么应付。
“五月十九号,东陵海岸附近的三角山中,那里有很多梯田,中腰有个木屋,那是用来保护给田中茶树浇灌的水井,下午四点十五分他们会到达山腰,四十分开始交易,五十分,交易完毕,至于从何得知,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们,毕竟将来我还想好好活,泄漏太多,就算你们放了我,他们也不会,大哥也不会怪我,因为这是他该还我的,我想他也不会介意吧,比每次都让他来保释我要直接得多!”再次抽出一根烟点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下后,居然不觉得失望,反而还很轻松,一次次劳烦大哥,他也很过意不去。
大伙听得连连点头,确实很有道理,加上还欠着一个人情的市局轻笑:“你很聪明,能在这生死关头还可以保住一条命,没错,若你能真心悔改,我们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不过你还是无法让我们相信你诉说的有几分真假,万一扑空……”
“局长,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人吗?”大强反问。
市局记起那晚这个救他是为了孙女,看不惯人们欺负孩子,点点头:“好,我信你,可丑话还是说在前面,如果到时候真能被我们缴获成功,自然放了你,依旧要劳改三年,确保你诚心改过,但如果扑空了,大强……”
“你觉得我会让我母亲背负着骂名而过下半生吗?此消息绝不掺假,你们可以放心去,人数大概是三百人不等!”
“我信你一次!”看在那一次的份上,他信他是个真汉子,起身道:“你们都先出去!”
大伙纷纷起身点头走了出去,砚青频频回头,她相信市局会放了他的。
果然,等只剩下两个人后,市局过去重重的拍拍男人肩膀:“如果这事是真的,我会想办法让你立刻出去,你小子要再犯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这次以后,我们就谁也不欠谁了,往后不会再顾念旧情。
“谢谢局长,我不会的!”如果没有再见到老母亲,或许他会,但是以后,不会了,当看到母亲为了他而给人下跪时,他才明白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不论他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他的人,而他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都没有怪罪,反而愿意替他去死。
往后他不会再让她掉一滴眼泪。
等了五分钟,门打开,砚青按捺住心中的激动看着市局冷漠的走出,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话,可市局的脸色不是很好,那就是说妥协了?如果让他知道那一次是她干的,一定会很难受吧?因为这件事,他也有了污点。
当然,她不内疚,为什么要内疚?虽说那次事件是她策划的,可大强当时是不知情的,也就是说,如果有一天市局的孙女真的被人欺负了,他也会救,心意在这里,当初就赌他会不会见死不救,结果没有失望。
这件事永远不会曝光,即便市局不追究这次安排的用意,可她依旧惨兮兮,当初打得可真狠,也是因为打得太真实,所以市局没有去调查,害怕紧追不放惹怒那些人而对他孙女下手,谁会拿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做赌注?
他查也没关系,查不到她的头上来,因为那二十个人早就去国外了,死无对证!与大强对望了一眼,不露声色的伸手比了‘你很棒’的手势。
男人扬唇一笑,表示回应,后被人押着走向了监狱方向。
“呜呜呜强娃子……呜呜呜你们不要抓他……”老太太再次落入了冰窖,开始要挣脱砚青去拉唯一的亲人,哭声很是苍老、无助。
“婆婆,他已经得救了,我没猜错的话,二十号你们就可以回家了!”老人的无私的奉献打动了周围观看的所有人,砚青也在内,愧疚的瞅向干爹,他愿意迎合她,也是不想她走进绝境,这就是父母。
一句话形同蚊蝇,可老太太听明白了,没有露出狂喜,而是谨慎的擦擦眼泪,好似她并不知道二十号儿子会跟着她回家一样。
砚青有着欣慰,看来这老太太也不是没心眼嘛,欣赏道:“婆婆真是个明白人,这样,在这之前,您还是住在我给您开的酒店里,好不好?”再拿出一千块递了过去:“这些拿着,想吃点什么记得去买!”
“这……谢谢了!”接过钱,很是不好意思,可身上确实没钱吃饭了,这些警察都是好人,大好人,什么都想得这么周到。
下班后,继续开着宝车行驶出警局,到了水榭居室门口,再次忍不住开向了谷兰家的方向,孩子是不是又在这里?到了门口后,见院子里没停车,便悄悄的走了进去,屋子里的灯光已经照亮,透过玻璃又一次的看到了自己的四个宝贝正坐在沙里,而柳啸龙却不在。
呵呵,是准备以后都把孩子放这边吗?逐渐习惯这个人,到最后被他们喊妈妈?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呢?婆婆也忘了她了吗?一个月了,都没有再来看她,一定很生气吧?如果现在回去看看……
现在她有什么资格回去?虽说不是自愿的,可也算出轨吧?回去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要求柳啸龙注意社会风气?
见老大看过来就转身走出,这个谷兰对他们还是很好的,没看人家都累得趴地上睡着了吗?或许很快他们会要你而不要我这个会被他们淡忘的人。
妈妈会天天看着你们的。
室内,老大趴在沙上望着门口的背影,吸吸鼻子,不敢确认,却也勾起了心中思念的画面……
‘老大,来,到妈妈这里来,笑一个嘛,不要像个木头一样……’
‘我的乖宝贝,啵一个,亲妈妈一下……’
小手儿擦掉泪珠,眼睛通红通红的,可见已经哭了很久了,都哭累了。
小四还在抽泣,肩膀不停的耸动,像个没人要的可怜虫,脑袋不停四下转悠,看不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老三和老二则满地爬,后到了谷兰的侧脑边,翻身爬了上去,地上到处都是粑粑,身上也很是肮脏,确实,漂亮的时候很漂亮,讨厌的时候也很讨厌,老三伸出沾满便便的手去抚摸美人儿的脸颊,似乎在说‘好漂亮的姐姐’。
不一会弄得人家一脸的污秽。
谷兰收起秀眉,鼻子闻了闻,伸手摸向脸颊,‘噌’的一下坐起。
刚爬到她胸口的老二就这么‘砰’的一声滚了下去,后脑磕到地面,再次张口躺地上嚎啕了起来。
“天啊,不哭不哭!”女人吓了一大跳,抱起宝宝诱哄:“听话,不哭了,噢噢噢噢,乖乖的,不要哭了,你们太淘气了,我快累死了!”一看地上,全是纸巾,还有桌子上的水果都滚了一地,乱七八糟的,抱枕都被扔下,屎尿随处可见。
挑眉长叹:“你们就是四个魔王!”无奈的将宝宝全部放到了沙里,来不及去清洗脸上的金黄,七手八脚将大伙的衣服全部脱光,这才一个个抱进浴室丢到浴缸里,先给自己清洗一番,再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最后拿起莲蓬调节水温。
边搓洗一个个光溜溜的身躯边苦着脸,何止是疲累?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阿龙那么无力了,这个吃饱了,那个又饿了,那个还没吃饱,这个又拉了,哄好一个,另外一个哭,结果全都哭,根本就不可能令四个同时乖乖的听话。
“哇哇哇哇爸爸……哇哇哇哇哇!”老三不满的拍打女人的手,这一刻也不觉得美女好看了,他要爸爸。
“爹爹呜呜呜爹爹……”
除了老大默默落泪外,连老二都撅着嘴哭泣,一天没见到父亲了,会不会像母亲那样突然一天就不见了?
谷兰自己也快哭了,洗着洗着,气喘吁吁的坐倒在地,趴在浴缸上与宝宝们对视:“我求你们了,别哭了,我……我真的快不行了,你们到底想怎样?”养个孩子居然这么幸苦的,她决定了,永远也不生小孩,谁受得了?
以前吧,照顾过一个小孩一个星期,还能扛得住,可四个……好吧,有点想退缩了,她的体力根本跟不上他们,个个精力充沛,爬个不停,一刻都不会安静的坐着,稍微不看着,就爬得找不到,这些她可以忍受,可……
把粑粑弄她脸上……好吧,这个她也可以忍受,一起哭……忍无可忍了。
捏着莲蓬的小手开始抖,凶狠的瞪向那四个小怪物怒吼:“不要哭了!”
哭声静止一秒……
“哇哇哇哇哇爸爸……!”
“哇哇哇啊哇!”
这一下子,四个一起哭了,谷兰伸手拍拍脑门,慌乱的祈求道:“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跪下好不好?别哭了,我脑袋都要炸开了!”还真给跪了下去,不过同时也在给孩子们清洁身躯,有时候看着四张脸排排坐,真是一大享受,此刻,她一点也不觉得他们可爱,甚至可恶。
等都洗好了,用浴巾包着送到了卧室的软床上,双手叉腰的命令:“你们听好了,别乱爬,我去收拾客厅,一会你们的爸爸就来了,不能让他看到脏脏的样子,明白吗?”
“呜呜呜哇哇哇哇!”
呼!换上笑脸,做出小兔子的动作蹲在床上跳啊跳:“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我要进来……”
不知是唱得很好听还是什么原因,这次四个宝宝真的不哭了,就这么坐着纷纷观望。
很快谷兰明白了,他们不哭的原因是自己跳的同时,他们会弹一下,仿佛找到了能阻止噪音的窍门,开始不停的跳动:“哟哟哟,好好玩哦,一起跳哦,小嘛小儿郎,背着个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啊?”
四个宝宝觉得很好玩,爬着拍打床铺,哭声逐渐转换为铃儿般的笑声。
“咯咯咯咯……!”
见状,女人得意的挑眉,冲四个孩子伸手道:“看!咸蛋人!”做出一个帅的动作,再大力一跳,弹簧床立刻受到压力,将四个孩子给弹了起来。
“嘻嘻嘻嘻!”
宝宝们享受着一天里难得的愉悦,忽然见床不动了,小嘴儿就开始崛起要哭了。
谷兰伸手按着肺部,阵阵刺痛令她弯下腰,额头流下几颗汗珠,见哭声要响起便继续跳,哭一天了,都不累吗?她要让阿龙看到这好的一面,看到她的努力,晚上才能一起去海边,一想到晚上的幸福,做这些也值得了。
结果跳了几下,一股根本毫无预兆的腥甜直冲咽喉,伸手捂住嘴阻止喷出,大力的咽下,冲到床头柜上找出一些止痛和养血的药物吃下。
“哇哇哇哇哇!”
没有东西可玩,宝宝们又哭了起来,拍打床铺,一副还要玩的样子。
谷兰脸色苍白的看过去,顺了几下胸口,这个时候是该躺下了,却还是艰难的爬上去继续跳。
“呼呼……我……就不信呼呼你们不想睡觉呼呼……”天!真要命了,一天里一直在哭在闹,小孩子的体力居然比她还好,服了!哪怕有个午睡也成吧?
‘叮铃铃’
开门声,仿佛知道救星的到来,边跳边擦擦汗水,总算解脱了,被他们折腾几天,她真的要去见阎王爷了。
柳啸龙一进屋就被大厅里的脏乱弄得呆愣了半天,快冲进浴室,人呢?心收紧,一道孩子的笑声令他放松了下来,推开卧室的房门,瞅着女人疲累的在床上跳来跳便不解道:“你们在干什么?”
“爹爹呜呜呜呜!”小四一见男人,也不玩了,全体疯狂的向前爬。
男人唯恐都滚下床,大步过去坐下抱过一个个宝贝淡漠道:“你们就不能安安稳稳一天吗?”
“爸爸!”老三讨好似的摸摸父亲的脸,也知道他是在责怪他们。
谷兰倒了下去,平躺在床上喘息:“他们呼呼……喜欢弹簧……把他们弹起来……!”
“是吗?一定很累吧?”
四个孩子分别坐在两条大腿上,都很委屈,为什么要扔下他们?
今天的柳啸龙和往常比起来,似乎要精神很多,而女人却一副要呕血的模样,摇摇小手:“还行……我们小时候不也这样吗?我去换衣服,然后去吃海鲜……”
“好!”将宝宝们扔到了床上,转身走出,不一会拿着一个包包,找出四套一模一样的老虎服给一一穿好。
老二边任由父亲温柔的服务边睁着红红的眼睛道:“渣哥!”嘟起小嘴倾身就冲男人的嘴亲了一口,表示献媚,不要再丢下他们了。
柳啸龙有短暂的微愣,后扬眉笑道:“是爸爸!”
“渣哥!”老二依旧如此,光看她跟老三打架时的狠劲就知道,此人长大了绝非省油的灯,亦或许一辈子都要这么叫下去。
“行,你喜欢怎么就怎么叫,来,跟爸爸学,大哥!”认真的看着。
老二嘟嘴,后学道:“渣哥!”
大手捏上宝贝的脸蛋:“慢慢学吧!”浓郁的宠溺塑造了孩子们的没大没小。
别说闹腾了,就是他们把爸爸气坏了,爸爸都情愿去吐血也不会责怪他们,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里,无人敢惹,耍赖什么的也就有恃无恐了。
“爸爸……爸爸……爸爸……”口齿最清晰的老三开始耍宝,不停的重复,可是奇怪的是,下一个明明轮到他穿衣服了,为什么爸爸要越过他去给妹妹穿?明明他比她大是吧?委屈的垂头,想哭,忍住了,感觉有人拉他,反手就给大力推倒。
老二倒了下去,但没有生气,讲究的是事不过三,大度的原谅。
老三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给点颜色开染坊,转身骑在姐姐身上‘啪’一巴掌挥下,谁知这次例外了,来不及离开就被姐姐大力按在了身下。
柳莹霜一脸愤怒,一手按着弟弟的胸口,一手狠狠的捣蒜一样捶打其的小鼻子:“打你……打你……打你……”
不一会老三推不开就开始哭泣了:“哇哇哇哇爸爸哇哇哇哇!”
老大坐旁边一副视若无睹,也不帮忙,置身之外。
“嘻嘻嘻嘻!”小四见哥哥被打,立马开心的手舞足蹈。
男人无奈的命令:“霜儿,做姐姐的哪能打弟弟?放开他!”拿过最后一套,瞪着扭打成一团的两孩子,对于女儿如此小就这么能打没有太多的不满,甚至有些赞赏,爱怜的抱起女儿面对面的看:“你看看你,每次都把弟弟打哭,你是姐姐,得让着他!”
宝宝没有听懂,而是呼吸急促,倘若听得懂的话,估计是一句‘谁叫他先惹我的?每次都让他三招,以后不让了!’
“你也是,没事就爱找打,调皮!”大手抹去了三儿子的眼泪和鼻涕,盯着宝宝可怜兮兮的表情,没有想过给他报仇,小鼻子血红血红的,证明着方才行凶者下手有多么的狠毒了,穿好后才全体抱起走了出去。
从四个襁褓到四个不需要毛毯包裹的小孩,一路从来没有弃之不顾过,双手每天都会不知疲累的当板凳,力如仙神,圈着四个都仿佛抱着一团羽毛,豪华的车厢内,不但有着各式各样的玩具,几袋奶粉,和一些奶嘴外,还放着一排的珍藏版洋酒,四个婴儿坐位最新改良,安全放上去,绑好固定带子,这才坐在旁边的大人沙里。
“嘻嘻嘻爹爹!”小四很喜欢这种座位,很舒服。
谷兰钻进车里,坐在了男人的旁边,惊讶道:“这车好漂亮!”像个卧室一样,以前的那辆没有这么宽敞吧?
负责驾驶的西门浩偏头解说:“这辆车后面就只有两个位子可坐,大哥亲自设计的,是东陵海岸的海鲜楼吧?”
“嗯!”女孩点头,那里的海鲜都是最新鲜的,早就想去了。
西门浩明白的挑眉,启动引擎缓缓开向小区大门外,就在要转弯时,又停顿,瞅着前方一个隐藏在树后的身影而抿唇,警服,尾搭在肩上,身高和体形,一眼就看出是砚青了。
“怎么不走了?”柳啸龙双手搁置膝盖上,配上过大的豪华空间,显得尊贵无比。
“是大嫂!”西门浩指指前方躲藏在树后的影子。
柳啸龙顺势看去,拧眉道:“走吧!”
“大哥,不下去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走!”不容拒绝。
“是!”无奈的继续前行,他知道大哥在担心什么,大嫂现在一心负责大强的案子,丁点心都分不得,或许目前这样她才可以办好这件事,且三角山的交易也不能出半点岔子,史上最危险的一次交易,到时候去的是市局和无数警员,目前这种心态才可百密无一疏。
您为了兄弟们,做到了不和大嫂讲和,可作为兄弟的我们,也不想看着您的家庭如此的僵硬,后视镜里看到谷兰露出一种幸福的笑,是在以为大哥是为了她才不去和大嫂打招呼吗?扬唇道:“大哥,交易完了,您就可以把大嫂接回来了吧?”
果然,谷兰担忧的转头看着心爱的男人,你会吗?你这么骄傲,怎么会放低姿态去请她?就算要讲和,那也是砚青来求你吧?
柳啸龙几乎没有多思考,自鼻翼间散出磁性的声音:“嗯!”
西门浩轻笑了一下,见谷兰脸色瞬间黯然,和方才有着极大差距,大哥或许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对待谷兰,谷兰就会越爱他,越抱有希望,当然,这一点大哥应该明白吧?这个人的睿智是他无法比的。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这样不断给这个女人希望呢?不会是大哥不来照顾她,她就真的自杀吧?
怎么会有这么偏激的人?
等车子离开后,砚青才站了出来,没有露出任何痛苦的模样,仿佛在看着一个普通人家出游,庄严的服饰不允许她成天哭哭啼啼,冷漠的向前一步,眼睁睁的目送着自家丈夫和自己的孩子与另一个做梦都想取代她的女人而快乐的出游。
他们要去哪里呢?呵!这已经轮不到她来管了,转身漫步向远处的住所,虽然世态炎凉,但背影看起来永远都是那么的精神都锁,军人步伐不会因为某些事物而改变,不会堕落,不会颓废……
英勇的五官从不会有轻浮和邪淫,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的一本正经,不开心的事总是能很快的压回心底,回到别墅后就换上了笑脸:“英姿,你怎么来了?”
阎英姿悠哉悠哉的躺倒在沙里玩着游戏机,同样是警察,举手投足相差甚远,一个过于随性所欲,一个事事都瞻前顾后,两个性格完全颠覆的女人,只有着一个共同点,都不像……女人!
“你回来了?我等你一个多小时了,过来坐!”边起身边继续盯着游戏机操控,直到被堵死后才忿忿不平:“这什么玩意,打了一个多小时,白打了,过不了关!”
“你呀你呀,回去多陪陪阿鸿和孩子不好吗?成天不是工作就是玩游戏机!找我什么事?”
“就是来和你说这事的,我跟你说,自从和那龟儿子……和俊鸿和好后,我感觉我在家里就是个废物,你看,每天早上他亲手做饭,孩子他也自己带,让我安心工作,中午的饭他早上都给我装进饭盒里了,说我必须每天都吃他做的,晚上也是,一回家佣人就都走了,他就等在门口,给我换拖鞋,吃完饭他就收碗,放在洗碗槽里,第二天佣人会洗,都收拾完了后他就弄一盆热水和一些泡脚的药物给我洗脚,最最可恶的是,他还每天晚上都给我的脚按摩,你说他一开始意思意思就算了,这每天都这样!”一脸的不满。
砚青张口结舌,坐在旁边说不出话来,冷笑道:“你他妈的故意跑来刺激我是吧?”
阎英姿意识到什么,赶紧摇头:“当然不是,我是真的想找你倾诉一下心中的不痛快!”
“你变态吗?他对你这么好,你还不满意?非要他什么都让你做就舒坦了?”这些事,别的女人求都求不来,堂堂一个护法,工作时要带着孩子,回家了又是做家务又是给妻子按摩,真的是皇太后级别的待遇,她想有男人给她洗脚按摩还没有呢。
“就是因为他对我太好了,我会不好意思的,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吧?我爸现在都在澳门开赌场了,都是他送的,还派了一群骨干给他掌管,而且我爸把他赚的钱大半都转到了我的账户里,我已经很幸福了,目前这样,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都无从下手!”烦死了,以前是想要这种生活,真的来了后,每一天都活在内疚里。
抱孩子,做家务,赚大钱,这男人全包了,她就像以前一样照常去上班,晚上回家喂喂奶就可以睡觉了,这是……米虫吧?甄美丽最向往的生活,不代表也是她想要的。
砚青好笑的盯着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柳啸龙要有阿鸿一半的知趣,我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洗脚?尼玛的,那男人充其量也就给她夹过几次菜,还做过什么是她感动的?基本没有了。
九凤护心那本来就是国家的,虽说他为了她放弃了几千个亿,可东西又不是给她,那是给国家的……他妈的,早知道她就私藏了,最后被黑焱天那黑心的人给偷了,说起这事,就没留一丁点的好印象。
起先有的感动现在也一丝不留了,还有什么?天!和柳啸龙在一起这么久,好的里面,只记得他给她夹菜了,不好的要多少她就能说多少,这段婚姻太失败了,都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离婚呢?
非要耗个两年,有病,他就是见不得她好,即便他不离婚还能和谷兰相亲相爱,而她不行,不离婚,就不会有男人来跟她你侬我侬……
“砚小青同学!”阎英姿一副审判的态度:“看你这咬牙切齿的模样,是不是在你心里,柳啸龙做的任何事对你来说都是有目的性的?”
“废话,我跟你说,他这人就这样,不知道哪次他对你做的事,对你说的话是真还是假,比如圣诞节,记得吧?他送我个局长的警徽标志,他的目的是让我在干爹面前被骂,他做到了,我真被骂了,还有洛河的事,表面上是想做好人,结果呢?背地里干的都是令人指的事情,他永远都不会毫无目的的对我好!”这些都是前车之鉴的,见小满脸唾弃便拧眉:“你这什么表情?”
英姿摇摇头,咂舌道:“啧啧啧,你这人,太自私了,多想想人家的好,不要总是把对方的缺点挂嘴边!我怎么就没见柳啸龙有在别人面前说你不好过?”
“呸!那是我太完美了,他想说,有机会说吗?”吐了口口水,环胸不再开口。
阎英姿一副无语,点点头笑道:“对,你太完美了,跟我说说,柳啸龙到底有什么缺点?”居然让她恨成这样。
“第一,自私,第二,自利,第三,没人性,第四,目中无人,第五,无趣,第六,满脑肮脏想法……”
两个小时后……
“第一百四十九,我是他妻子,他却总是希望我能像他兄弟尊敬他那样对他,凭什么?第一百五十,最最无法容忍的,你懂的!”
阎英姿听得都快鼓掌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都不需要中场休息喝口水,这口才,可以去做演讲了,擦了擦汗水:“那他的好呢?”
“给我夹过菜!”回答的相当迅。
“没有了?”
“没有!”坚决摇头。
“呵呵!”干笑两声,搂过好友的肩膀道:“就冲你一直说人家的不好,人家还没有跟你离婚上来看,砚青,我更相信你刚才说他不好的那些,说的是你自己!”
砚青愤恨的推开:“我自私吗?”阴郁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英姿摊手:“你对所有人都很大方,但是对柳啸龙,你很自私,不管怎么说,不可能就一条好处,鬼都不信,我跟你说,你要坚持离婚,我们谁也阻止不了,唯一能说的就是往后后悔了,还有我们陪着你,实在不行,我男人给你了!”刚说完就伸手狠狠拍了一下嘴,说什么呢?被那家伙听到了还不得跟她吵?
“切!”某女鄙夷的看向前方:“你想给我,我还不想要呢!”苏俊鸿不适合她。
“你什么意思?”英姿忽然认真起来,敛去了笑容:“砚青,我问你什么意思?是不是在你心里一直就看不起他?”
“是你自己说给我的,我当然不想要了!实话实说而已!”怎么?要打架?现在她还一肚子火呢。
阎英姿轻哼,站起身挑眉道:“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不可以说他的不是!因为这样你等于骂了两个人,他这么差,我却跟着他,我累了,再见!”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别墅。
砚青吸吸鼻子,忍住想哭的冲动,无所谓的来到冰箱前拿出一罐饮料仰头狂饮,再回屋倒进了床第间,眼泪还是没忍住,阎英姿你个王八蛋,为了男人,居然不知道劝几句,还来对着干,不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慰吗?
什么朋友,还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呢,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和他腻在一起,永远也不要过来了,谁稀罕一样。
擦擦眼睛,走到书桌后继续和文字较劲。
五月十九号,南门警局全体武装上阵,市局亲自带领,这令所有人更是信心百倍,一定会有所收获的,武警们都抱着冲锋枪翻身上卡车,警犬一百条,警员八百名,如此这般,若是扑空,那么警界的颜面将会全无。
可市局就是信他人之言,拿着威严做赌注,这一点很多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信大强,或许只有砚青知道,因为大强救过他,要不是大强,他和他的孙女早就见阎王去了,就是冲着这一点,所以他打从心底还是想救大强的。
不管多冷血无情的人,也逃不过良心,救命之恩大于天,这也是为什么谷兰要叫她去给她洗脚她都愿意,如果还恩就得什么都奉上,她真情愿那个时候被一枪打死。
“快点快点!”市局整理整理警帽,很是谨言慎行,看似不怎么在意,但心底实则早已因为那庞大交易而激动得一夜未眠,也就a市有这个本事接二连三缴获这么多的毒品和现金回归社会,别的市几十年也不见得出现一次。
这次要是真的,今年又要得奖了。
砚青并没太振奋,已经振奋过了,现在想起来都毫无感觉,也不会担心,毕竟这是合谋好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么久了,马上就要见面了呢。
十天里,每天她都会去谷兰家转转,从一开始的心里堵到最后的幸灾乐祸,不愧是她孩子,折腾人的功夫何止一个‘赞’字能形容?昨天就见谷兰一副想打电话又作罢的态度了,她是想告诉柳啸龙不想带孩子了吧?
一个还好,四个,都在最爱动的年龄,要个弱质纤纤的女人照顾,根本不可能。
这种情况,永远只有亲生父母能包容,再苦再累,也不会说不要他们,当初被折腾得吐血也没想过扔出去吧?这就是亲妈妈和后妈妈的区别,估计过不了两天,谷兰就会提出不再照看了。
女人里,也就她和李鸢受得了,其他的,就是阎英姿也会哭着求救……
至于英姿,那次以后,到至今都没说过一句话,当然,她也不会去道歉,没有错,何来的道歉?当时是她自己说把苏俊鸿给她,回了句实话,就小人之心的说她看不起他,什么时候看不起了?
难不成还说想要不成?她倒要看看在阎英姿心里,是不是真的见色忘友了。
“老大!晚上6天豪会去天上人间夜总会,八四三号包厢,您确定要找他吗?”蓝子给出调查结果,万一6天豪不高兴,说老大知道得太多,还不得杀人灭口?
砚青双手环胸,想了想点头道:“我必须去警告警告他,好了,上车,出了!”跟着强子抓了六家,每一家酒吧说的话都一样,有卧龙帮撑腰,且还是钟飞云,不知道还有多少是被他罩着贩卖毒品的场所,治标治本,只要钟飞云不当这个靠山,应该市里会少很多毒贩子。
蓝子整理整理服饰,钻进了车里,听说卧龙帮和云逸会的人都会在交易现场,又能大饱眼福了,如此多的黑道头子聚集,不是随时随地就能见的。
三角山
呼呼……
狂风扫过葱郁的树林,散着美妙的乐声,暖暖的,形同美人的大手抚过脸颊,四周半人高的茶树铺了半座山,被管理得很到位,可见很快就能采集收割,一行人迅向上攀爬,将整座山都几乎团团包围。
山脚下,西门浩恭敬的打开车门。
柳啸龙冷漠的走出,边仰头看向山中的风景边扶扶镜框,换回了金丝边,穿着从未有过什么变化,显得相当单调,眉头微微皱着,偏头瞅向没有了笑容的6天豪,似乎是记得从那次以后,那女人没有再和他有过联系,甚至有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过去打趣道:“6老大今天好像有些不在状态!”
6天豪瞪了一眼,没有回话,春去夏来,西服下的衬衣领口大开,白皙脖颈上是那条金黄的项链,至于吊坠着什么,被藏在了布料内,双手叉腰,衬衣角随着这个动作敞开,皮带扣完全展露,肚脐眼甚至都泄出少许。
风儿吹得一头飘逸短互相拍打,这种不端正的穿着对于某柳来说,可以算得上鄙视,特别是还挂着一个黑色领带,松松垮垮,典型的痞子。
见死对头不回话,柳啸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仿佛很开心敌人被自己说得无言以对,开始向山上走去,越过对头时,停住脚,偏头斜睨着那张有着苦闷的脸淡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语毕便带领着一群人开始登山,不屑去多看半眼。
6天豪唾弃,没有去反击,也开始攀爬。
罗保不解的瞅向自家大哥,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柳啸龙该不会以为是砚青甩了大哥,所以此刻心情才这么压抑?那他想得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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