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经了古陇庄的这一场烟尘,迟衡两天都没缓过来。
泡在池水中,迟衡浑身舒展开来,咳一咳胸口还有隐隐的痛。这是个野生的池子,挺大,草挺多,不多时,绿草簌簌分开,石韦从长草中走过来,臂弯中一袭长裳,站在池边居高临下,“舒服些了吗,”
“好多了,心气顺了,季弦也下来泡泡。”
石韦摇摇头:“凉吗?”
五月的天池水丝丝的凉意,但迟衡很喜欢这种沁入肌肤的凉意,将身体与生俱来的那股燥热一点一点逼出来。池水倒映着石韦的影子,迟衡拍了拍水面:“季弦,下来泡一泡。”
石韦但笑,坐在池石上,却没走,一双眼睛偶尔瞟一眼水中的迟衡。
迟衡脑海中还回旋着烈火、浓烟以及宁死不屈的林磨,不由得感慨道:“差一点儿就栽在阴沟里了,林磨一人能布这么个陷阱也让人敬佩,要不是董纵天放弃景余州咱们未必那么容易夺下。虽是敌人,我也很佩服这样的人。”
石韦拔下一根草拨着水。
二人悠悠地聊着。
头上没有遮拦,五月的阳光有些烈,不一会儿石韦就热了,额头的汗水流下来,痕迹一道一道的汗,迟衡侧头意味深长地说:“季弦,少说一个月没洗了吧?”
外出打战,一月不洗澡也是常事。
昨天少说熏了半个时辰烟尘,又打了整夜的战,打完后就累得睡着了,起来就到现在,石韦难免也灰头土脸。被迟衡嘲笑着,石韦受不住了,挑了他一眼:“一个月不洗澡,也比一搓搓半池子泥强。”
迟衡一个手刀划过,拂起的一线水地泼在石韦身上。
石韦随手弹出一块小石子,石子连飘三下水,径直朝迟衡某个地方打过来。迟衡急忙一闪,石子噗通一声沉入水中,迟衡惊得不像话,却见石韦脸上露出难得的狡黠的笑。
迟衡倒吸一口,眼睛一转朝池边游去。
阳光下池水泠泠,池水中的人像一尾跃上飞瀑的鱼。石韦寻味似的凝望着他,嘴角的笑越来越深。就在迟衡要游到池边时,忽然寒光闪过,石韦猛然回身,飞速地扔出衣裳。
一支利箭穿透了衣裳。
唰唰唰,一连十几支利箭同时冲着迟衡飞过来,迟衡噗通一声扎进池水里。
在他消失的一瞬,长草中忽然窜出了六个人,每个人气急败坏,手执长弓又朝石韦射过来。石韦连退连闪躲,忽然听见一声呼喊:“季弦,快下来。”
一支一支的箭像长脚了一样,都朝着石韦的后脚跟钉下来。
池中央,迟衡又钻出来大喊一声:“快下来啊!”
石韦拔腿就跑冲入水中,几个猛子扎了进去,他水性也好潜入池中,池边的六人气急败坏地再度射箭,但迟衡和石韦早已不见了踪影。
池水|多草,石韦从秘草中钻出|水面。
从茂密的草丛中能清晰地看到那六个人还在池边寻找着,时不时一支箭落入水里。石韦深吸几口气,忽然脚边一动,他低头一看,一个黑影从水中浮上来,抹了一把脸,笑笑地看着他,除了迟衡还能是谁。
石韦心中一喜。
迟衡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拽入悄然水中。水下,水中,无一不是柔柔的,连同拽着的手臂都有些不真实,迟衡一边游一边回看石韦,石韦按了按他的手背,二人相识一笑,水中看不清面容,但彼此都知道对方在笑,石韦轻声说:“怎么每次和你在一起都不太平呢?”
迟衡以为容越很快就会到。
想不到压根儿没人来。那六人就一直在池边看着,迟衡游得手都快断了,就在这时,天慢慢暗淡下来,天空一牙细细的弯月,迟衡离开石韦,游到离那六人最远的地方,想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上去。
就在此时,石韦忽然哗的一声钻出来。
那六人听见声响,猛然执弓射过去,支支射|入石韦刚才钻出的那地方。
迟衡听得一阵心悸,飞快地爬上岸,悄无声息地猫在池边的草丛中。刀不在手边,他就一直猫在长草中等待着,眼前来来回|回走过好几次,甚至差一点儿就踢到他了,迟衡沉住了气。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人落单了,左顾右盼找寻水里的人时,迟衡猛然扑上去,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人猝不及防,啊的一声倒地。
其余五人听见声响,猛然都看过这边来。就在此时,池中哗啦的一声巨响,其余人又急忙转头看向池水边。迟衡趁机一个手刀过去,手底下的人晕了过去。他飞快地摸出那人腰刀和箭筒,才一站起来,那五人已经奔到他眼前。
刀光剑影,锋芒毕露。
迟衡一身水,一把腰刀舞得飞快。就在此时,石韦从水里跃出,如一道长虹,他抓起石子扔过去,一颗一颗狠狠打在那五人的身上,有一人怒了,竟然拿起弓朝着石韦射过去。
迟衡抽|出一支箭狠狠掷过去,正中那人的腿。
石韦赤手空拳,却罔顾凶险飞快冲过来,打斗之中一脚踹过去,中了箭伤的人当即捂着腿打滚。石韦一连数脚踢过去,而后夺了武器,一刀挥下去,那人鲜血直迸。
有了武器二人就很轻松了。
石韦腿脚功夫利落,出腿如铁,铲得那几人节节败退。迟衡原本担心,回头一看,石韦竟然飞腿一撩,姿势轻扬,劲道却十足,径直将一个人扑通一声撂倒在地,石韦上前狠狠一踢,那人哀嚎一声不能动弹。迟衡不由得心生赞叹,从来都是沉稳,从没有见过如此血腥暴力的石韦,他那一招一式简直令迟衡刮目相看。
一个飞刀闪过,迟衡急忙闪开。
集中精神,关注眼前的战斗,迟衡一刀在手,就算重重包围中也是游刃有余,刀光交织他一刀挥过去就见血光四溅。
月越亮,那几人越胆寒。
见迟衡比那索魂厉鬼还凶狠,这几人这才想要逃,迟衡哪里肯放,与石韦珠联璧合,三下五除二撂倒在地。那几人武器还带得全,连麻绳都有,迟衡啐了一口,狠踹了几脚,生生将人的肋骨踢断了,终于有人熬不住疼,坦白说自己是林磨的手下,战前,就被吩咐潜在城中,若迟衡夺了城池,他们伺机而动。
谁的人已不重要了。
不管是死是活,迟衡将他们一个个绑得严严实实,扔在一旁。
等终于歇下来,石韦忽然笑了:“每次想和你清清静静,都要受一番折腾。”
说罢,下水洗去身上的血。
而刚刚进行了一场剧烈的打斗,迟衡心潮还没平息,血脉沸腾一般,脉搏扑通扑通的跳动。迟衡想起上一次也是同石韦一起,遇上了袭|击的敌人,而自己从崖边掉下去竟然只有轻伤,这次也是有惊无险,真可谓有神灵护佑。
石韦仿若听见他的心声,回头望了他一眼,微笑。
迟衡的心忽然更加剧烈地跳了,那灿然的笑容,与火光中|出现的面容相映,与刚才血腥的一撩一踢一踹相融,激起了迟衡血脉里激扬的血。他大步上前,一把拽住了石韦的手,倾身。
石韦一怔,转头:“怎么……”
迟衡将他的嘴唇封住了,石韦一惊,双手猛然向后一肘撞在迟衡的胸口。迟衡吃疼,却从背后一把搂紧,牙齿狠狠咬住了石韦的嘴唇,石韦一动,他的牙齿就一磨。
石韦挣了两下,嘴唇松开。
迟衡越加生猛用力,像角力一样将石韦向后禁锢,扣住他的腰,猛然将他扳过来,再度咬住石韦的嘴唇吮|吸开来。吮|吸粗暴、狂野、力道猛烈,石韦唔的一声连踢带踹。
迟衡提膝猛的一磕,石韦的腿骨当即一疼,嘶的一声面露苦楚。
迟衡顺势将石韦压在水里。
石韦猝不及防,被水灌进了喉咙,情不自禁地呛住了,随即咳了数声,手使劲击着迟衡的背。迟衡被打得又疼又爽,抓|住石韦的衣领向下猛然一撕,那衣服应声裂开。
石韦挣扎着从水里探出脑袋。
迟衡立刻压在他身上,吻住了他的嘴唇,像打斗一样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吮|吸,舌头碾转,渐渐的身体底下不再挣扎了,舌头也不再抗拒,而是渐渐地、迟疑地任嘴里的侵略者胡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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