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顶,被薄薄的雾霭笼罩其中,在还未强烈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淡紫色与金黄色交汇在一起的梦涵。尽管时间还很早,但是这里已经占满了一堆人,这堆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孩子,人们或坐,或蹲,或站,都不约而同地围向了一个悬崖边的小角落。
小角落上放在一张凳子,一个画架,还有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工具。座位上还是空着的,但是好奇的人们总会时不时地往这里瞟上一眼,准确来说,他们就是为这个空座位所准备的人而来的。
“也不知道这小子要搞什么?”陈家村村长陈海站在了距离那个空座位最近的地方,喃喃自语,原本如论任何时候都炯炯有神,似乎能够看破一切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有些迷茫。
现在陈丞辞职了,不便于站在第一排,自己又碍于身份,不好意思当中找后辈问,而且就算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看这旁边的三名少年少女就知道了。村长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个人,陈敌圣!大概同辈之中也只有陈敌圣跟秦峥天走得近了,与四周查看了一下,却不见这名黄鹂境高手的身影。现在村长真是两眼一抹瞎,连个能问的人都没有。
他微微思考着,摸了摸他那有些苍老的面部,又继续说道:“虽然不知道这小子想要做什么,但是既然他要走了,那就表现得亲切一点,无论他搞成什么样了,都带动乡亲们赞扬一番吧。”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轻轻皱了皱眉头,他并不看好一个少年能画出什么东西来,特别是用这些奇怪的工具,比如碳条,尤其是秦峥天特意要求的柳炭条,这东西极容易掉粉,又脏,摸在手上一手的灰,他已经能想象的出来那东西画在纸上,能抹出个什么黑成一团的恶心样。
“算了,当时候就当鼓励鼓励他。”
在空座位的另外一边,并排坐着三名少年少女,一名是身体略瘦,与村长有七八分相像的陈鹏赋;一名是脸蛋水润,身躯娇细的女孩儿陈柳红;而最后一名是陈腾,往两人中间一坐,那与年龄不符的魁梧身躯和身高用“突出”二字形容真是委屈他了。
陈鹏赋看着悬崖边那空荡荡的座位,眉头稍皱,身形微微前倾,,有些忧心地朝着另外两人问:“昨晚峥天找你们了吗?”
“嗯,找了。”陈腾回应道,“我跟他说,一路走好。”而姑娘也点了点头。
反应得这么淡定?但是陈鹏赋瞪大着眼睛追问:“你当时……就没有什么表示吗?”要说陈柳红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倒是没什么意外,但是直性子的陈腾没有把他摁在地上猛揍一顿就出奇了。
“哦?你想要什么表示?”陈腾转过身来,盯着陈鹏赋,直盯得陈鹏赋浑身不自在,这种状态维持了好一会儿,陈腾终于严肃不下去了,噗嗤一声:“你就放过大哥吧。他可是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蛋来的。”
陈鹏赋听了之后,脸一红。
陈腾继续补充:“大哥他也不容易,能拖到现在已经是够兄弟了。”
陈鹏赋摇摇头,把目光投向了那个空座位,他也知道,但是不久之前之前还在一起互相调侃,转眼间就要分别,他的心里忽然觉得空荡荡的。
“别想太多。”陈腾安慰道:“这不是还没走吗?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再揍一顿便是。”
陈鹏赋被陈腾这话逗笑了,心里暗道这大个子不看外表粗矿直来直去,内心可细腻着呢。
太阳渐渐爬高了,山顶的薄雾在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更加稀薄,这时候,正主才姗姗来迟。
“峥天!你要是随便敷衍我们,我们绝对饶不了你!”陈腾挥舞着拳头大叫一声。
“对!你要是让我们白白等那么久,相信我再打你一次!”陈鹏赋嚷嚷着也不甘示弱。
小女孩陈柳红憋红了脸,半天终于挤出了两个字:“……加油!”
村长斜视了他们一眼,嘴角不禁翘了起来。
有了这三个人起哄,除了几个年长的乡亲没有跟着喧哗,后面的孩子们还有几个成年人都跟着叫了起来,大有几分不给糖果就捣蛋的感觉。
“行行行!”秦峥天压了压手,“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说着,便要往人群里面钻,人们一见到秦峥天过来,便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通道,直通悬崖边小角落的“宝座”。秦峥天扫视了一眼,没看到陈敌圣,眼睛微微一暗。不过只是微微一暗而已,眨眼间,又对着人们扬起了笑容。
秦峥天路过前排三人的时候,见到他们扬起手,顿时嘴角微微一翘,跟三人都了个掌。后面的人特别是孩子,都暗叫懊悔,怎么没有主动跟他们的英雄击掌。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秦峥天也没打算往回走每个人都亲密互动一遍。
掏出一张纸,“啪”的一声印在画板上,然后拿夹子往上一夹,“夸”的一声,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那叫一个顺畅,让后面看到的人眼前一亮。众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这下子,现场变得安静了起来,连蚂蚁爬过的声音都能听见。
村长的发灰的眉毛轻轻一抬,念道:“这小子看起来有点本事,至少这动作一看就知道不是外行人。”想到这里,他稍稍松了口气,这小子有点真材实料,至少他后面夸奖秦峥天的时候,显得没那么假。
“唰唰唰!”秦峥天拿起已经削尖的硬木碳条,手腕轻轻摆动,碳条尖在纸面上欢快地武道,秦峥天的动作,就像是在水面上玩弄水波,柔和而协调。看起来慢,但是从秦峥天的手臂转动角度的次数来说,作画速度却是飞快。看得人们一愣一愣的。
陈鹏赋的眼睛眨了眨,靠在陈腾的耳边说:“你看到什么了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陈腾摇摇头轻声回复:“一些很浅的线条,而且……没有规律,我看不出他想要做什么。”
陈鹏赋又眨了眨眼睛,才捕捉到那一条条像发丝一样细小的线条。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父亲,然而陈家村村长跟他一样,也皱着眉头疑惑着。
陈鹏赋定了定身子,打算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