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祖听了,知道惠能根机很好,不是常人,本想继续跟他多交谈几句,但因为徒众都在左右,担心惠能日后会遭到众人的嫉妒和排斥,于是便把他打发到碓坊舂米。
舂米是一件苦差事,惠能生得矮小,体重不够,为了踏碓,他不得不在腰间拴上一块石头,就这样,惠能昼夜不停,勤勤恳恳地舂了八个月的米。
有一天,五祖把大众召集到一起,告诉大众说:“生死事大,无常迅速,我已经老了,当选一名接法人,以确保祖师的法脉不断,佛法不可思议,贵在实证,你们万千不要以为记住了我所说的法语,就算了事,你们且下去,各自根据自己的修行体会写一首偈子给我看看,如果有人契悟了佛意,我就把法衣传付给他,立他为六祖!”
当时,五祖会下,有七百多名僧人,其中,以神秀上座最为出色。
神秀上座是教授师,兼通内外之学,经常为大众讲经说法,并且得到了五祖的器重和众人的敬仰,因此,大众退下來之后,共相议论道:“六祖之称号,除了秀上座之外还有谁能够担当得起呢?我们不用劳心费力写什么偈子了,等秀上座得了法衣成为六祖,我们都依止他就完事了!”
听到大众的议论,神秀就想,他们之所以不敢写偈子,是因为我是他们的教授师,我应该向大和尚呈上偈子。
当然,我呈偈子是为了求法,而不是为了夺取祖位,如果我不向大和尚呈偈子,大和尚怎么知道我心中见解的深浅呢?我又如何能得到五祖的传法呢?翻來覆去,左思右想,折腾了两三天,神秀终天作出了一首偈子,并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地写在廊壁上,写到: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第二天早晨,五祖经过的时候,忽然看见此偈,知道是神秀所作,这首偈子虽然沒有明心见性,但是,后人如果依此偈修行,还是可以得天大利益、免堕恶道的,因此,五祖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对这首偈子大加赞叹,并且要求大众焚香读诵此偈,依偈而修。
但是,私下里,五祖还是告诉神秀说:“你的这首偈子,还沒有明心见性,见地还不到位,还在门外,如此见解,欲觅无上菩提,了不可得,无上菩提须于当下识自本心、见自本性中荐取!”说完,五祖吩咐神秀再作一偈。
但是,几天过去了,神秀再沒有作出新的偈子來。
后來有一天,惠能在碓坊舂米,听到外边有位童子在诵神秀的偈子,便上前打听,于是童子就把五祖吩咐大众作偈以及让大众梵香礼拜神秀之偈的事一一告诉了惠能。
惠能听了,便央求童子道:“上人,我也要诵此偈,与秀上座结來生缘,自从我來到这里,我就一直舂米,八个多月,沒有到过堂前,请上人引我到写有神秀偈子的廊壁前礼拜!”
于是,童子引惠能來到偈子前,惠能说:“我不识字,还请上人念给我听!”当时,江州别驾张日用正好在旁,便高声为惠能念诵那首偈子。
惠能听了,就说:“我也有一首偈子,请别驾给我写上!”别驾了听了,非常惊讶“你这个舂米的,也能作偈子,真是希有!”
惠能正色道:“欲学无上菩提,不可轻于初学,下下人有上上智,上上人沒有意智,若轻人,即有无量无边罪!”别驾听了,连忙谢罪道:“汝念偈子,我给你写,如果你将來得法了,不要忘了要先度我!”于是惠能念偈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來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偈子刚写完,大众无不惊愕,五祖见众人如此,担心有人伤害惠能,于是用鞋掌把惠能的偈子抹掉了,并且说“亦未见性”,众人见五祖这么说,也就不以为意。
第二天,五祖私下來到碓坊,见惠能腰间挂着石头舂米,说道:“求道之人,为法忘躯,就应当象你这个样子”,并问道:“米舂熟了吗?”惠能回答道:“米熟久矣,犹欠筛在!”
五祖于是用拄杖在碓头上敲了三下便离开了,惠能领会了五祖的意思,便于当天晚上三更的时候,偷偷地來到五祖的丈室,五祖用袈裟将惠能围起來,以免他人发现,并且给他讲解《金刚经》。
当讲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时候,惠能豁然大悟,原來一切万法不离自性,惠能一连说了五个“何其”,以表达自己悟道时的惊喜和见地:
“何其自性本自清净,何其自性本不生灭,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无动摇,何其自性能生万法!”
五祖知道惠能已经大悟,便将顿教法门以及祖师衣钵传付给惠能,说道:“诸佛出世为一大事,故随机大小而引导之,遂有十地、三乘、顿渐等旨,以为教门,然以无上微妙、秘密圆明、真实正法眼藏,付于上首大迦叶尊者,展转传授二十八世,至达摩届于此土,得可大师承袭,以至于今,今以法宝及所传袈裟用付于汝,善自保护,无令断绝,听吾偈曰:有情來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既无种,无性亦无生!”
惠能禅师跪受衣法之后,问道:“法则既受,衣付何人!”
意思就是法我已经受了,将來这祖衣该交付给谁呢?
五祖回答说:“昔达摩大师,初來此土,人未之信,故传此衣,以为信体,代代相承,法则以心传心,皆令自悟自解,自古佛佛惟传本体,师师密付本心,衣为争端,止汝勿传,若传此衣,命若悬丝,汝须速去,恐人害汝!”
惠能禅师又问:“当隐何所!”
五祖答道:“逢怀即止,遇会且藏!”
说完,五祖便亲自把惠能连夜送到九江驿,临行前,五祖又嘱咐惠能:“以后佛法将通过你而大兴,你离开黄梅后三年,我将入寂,你赶快往南方走,好自为之,不要急于出來弘法,这当中你会有劫难!”
惠能禅师再一次顶礼五祖,然后发足南行,不到两个月就到了大庾岭。
五祖送走惠能后,连续好几天沒有上堂,众人都很疑惑,老和尚是不是生病了,于是纷纷前去问安,五祖告诉他们说:“我沒有病,祖师的衣钵和法脉已经传到南方去了!”众人大惊,问道:“谁得到了衣钵!”五祖回答说:“能者得之!”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此后便有了数百人前往南方追杀惠能禅师欲夺取衣钵的一连惊心动魄的故事,为了避免不测,惠能禅师一度在猎人队混了长达十五年之久,此后,因缘成熟了,惠能禅师才來到广州法性寺,在印宗法师的座下剃度,开始了他辉煌的弘法生涯。
这就惠能大师的故事,但他在南行的时候也建立过一些小的寺庙,想來这方释能所在的南华寺便是当初惠能大师所建,而这禅杖,应该就是佛教六祖,惠能大师所留下的佛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