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后率领人马远遁时,白彦已经离开了贯星西崖。巍巍飘雪,让白彦重新在意起手中所牵着的温润。他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抱歉道:“我想我还是要回去了,你算一下费用吧。”
虚花的眼神空灵无比,目光停留在白彦的身上,却似乎又游离于茫茫的雪地中。一会儿后,她缓缓说道:“你不考虑加入他们某一方吗?这样会对你有好处。”
“有什么好处?我根本就不是他们口中的系统者。”白彦苦笑道。
“你的确是系统者。”不知为何,就连虚花也肯定地说道。
“我是系统者?”白彦痴痴地笑道:“他们口中的系统者是指那些拥有系统的人,可我连系统长什么样子的都没见过。”
白彦以为自己的解释已经足够清楚,谁知虚花却问道:“那你想要看看自己的系统是长什么样子的吗?”
“要是真的,我倒是挺想看的。”白彦说道,正准备向虚花解释,所谓的系统,只存在于系统者大脑的意识中,它是一种无形的产物。
可是,虚花忽然凑近了身子,距离至近白彦甚至触碰到她的鼻尖。
“看清楚了吗?”虚花吐气如兰,双眸上弯长的睫毛随着微风拂动,甚是动人。
“我就是你的系统。”
蓦然的话语,深深地烙在白彦的心中。
“开什么玩笑!”白彦慌地退后了几步。“系统是与契主意识相连的东西,它.............”
突然白彦的脑海像是猛地被一道雷电击中。迷茫间,虚花的身影已出现在他的脑海当中。白彦眼瞳紧缩,他仿佛将面前的虚花一眼洞穿,穿过她身上的单衣,落在左肩上的纹身,将其完美的胴体一览无遗。而在其胴体之下的不是血肉,而是无数如数据般交错相通的“蓝线”。
出现的不单只是身体,就连虚花的思想同样出现白彦的脑海中。逼得他直捂住自己的脑勺,强忍住巨大的冲击。
“看清了吗?”虚花再一次问道。
白彦愣着站立在原地,系统的构成即便再如何复杂神奇,千变万化,它都只是一个辅助系统者,由0或1组成的虚拟物。怎么眼前的虚花明显突破了这个界限,成为了实体的存在。
但在意识相连之后,白彦不敢再否认,虚花就是他的系统。
“你真是我的系统!”
虚花郑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虚花的肯定回答,白彦情不自禁地熊抱起了虚花,半天之后才忘乎所以地乐道:“太好了!”
白彦的大胆举动,惹得周围旅人好奇的目光。这才让他感到不妥,放开了怀里的虚花。
然而虚花并不在意,即便她的外貌、举动、甚至语气都与正常人类无任何的不同,但是感情,她却没有。
“主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虚花问道,对白彦换了尊称。
“不要叫主人。”白彦深叹了口气,挠挠耳背继续道:“听上去挺奇怪的。”
“少爷?”虚花思索了一瞬,试探性地说道。
尽管主人和少爷都是尊称,可相比较前者,白彦对少爷这个称呼还算能够接受,于是便点点头。
“先回家吧。”白彦说道,他来到贯星山不过是想一睹神树的姿态。现在不仅看到,他也变成了一名系统者。所以暂时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只能决定先回家再作打算。
回程的路上,一切如常,唯一称得上变化的可能就是白彦为虚花多买了一张车票。行驶的玄车使得贯星山脉的景色不断往后逃离,铁轨两旁的风光也在加速的途中变得模糊。
经历了大概三个时辰的行驶后,玄车方才降下速度,千叶镇已出现在玄车的前方。
由青石铺整的街道,两旁建有高低不一的民房宅子。白彦所居住的地方显然不属于商业街地段,所以整条街道并不热闹。
他带着虚花走到某栋两层高的屋子,介绍道:“这里就是我的家。”
大门被推开,白彦忽然涨红了脸。一直以来,他都是独自居住。像他这样的单身汉,对于自家一向都是很少打理。导致厅内随处可见未曾收拾的杂物,餐桌上甚至还放着白彦出门前所吃剩的早点。
虚花看见眼前的杂乱,也不由捂脸一笑。
“一个人住,地方太大了。”白彦说完才注意到自己的解释很无力,于是又急忙道:“你先随便坐坐,我去收拾一下。”
紧接着箭步冲入厅中,将一大把衣服抱了起来,腾出一个可以让虚花坐下的地方。
看着白彦的手忙脚乱,虚花轻轻说道:“还是少爷先坐下,这些事就让虚花来做吧。”
说话间,她已经接过白彦怀里的大团衣服,自顾自地走上天台。
“.........”
虚花的举动让白彦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等他回过神来之际,他立刻奔上天台。只见虚花此时已经在处理着那堆脏衣服。
她那双搓洗着衣服的手干净白嫩,可做起家务活时却是异常地熟练。及腰的黑发被束了起来,随意地垂到后腰,虚花似乎并不在意白彦在隔壁看着自己,依旧忙着。
如此系统,让白彦看得入神。
今夜的明月格外地明朗,清风轻抚而过,被晾在竹竿上的衣服,极像一面面旗子。
“空房间还有几个,你就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吧。”梳洗过后,白彦打了个哈欠对虚花说道。
见虚花点点头,白彦便抵不住脑中的困意,回到自己的房中。
虚花则挑了白彦房间的隔壁的另一件空房,房门关上,烛灯渐暗。轻薄的窗帘上,一缕银光透入房中。虚花靠在窗前,身为系统的她根本就不需要休息,挑选空房也只是为了完成白彦的指令而已。
而在另一边,本应能迅速入睡的白彦却在床上辗转了起来。刚才天台一幕,差点让白彦心生错觉,误以为虚花压根就不是不周神树下的一个系统。
“她实在太像人了。”白彦心想,如果不是在相连的时候,虚花让她看穿自己一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