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的这一番动静,丝毫不落的入了宁霜月耳朵里,甚至比前来报信的许宗保都要快一些。
“霜月,你可知道孽龙就要复苏的消息了?”许宗保气喘吁吁,急匆匆的赶来。
“不就是条没了头的蠢龙,至于这么着急吗?”
宁霜月娇躯横卧,歪着小脑瓜儿,似乎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是我大哥他趁机发难,家里的声音都是站着他那边的,我父亲说不准真会应下来。”
“许成海又在动什么歪脑筋了。”
“他说,拿家里的那把钥匙去和玄机宗交换,让我们许氏都迁进玄机宗里面避难。”
“好手段――看来你倒是不蠢啊......”
闻言宁霜月陷入沉吟,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过往,思索着许成海这一番动作的深意。宁城上下的年轻一辈,值得宁霜月花点功夫的,也就只有许成海了,至于楚平这样的人物已然被不在算计范围内。
“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但若是这么轻易就让你得逞,那我这几年谋划不就白白打了水漂――”
宁霜月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一幅玉齿都要咬碎,着实是积蓄了不小的火气。
屏栏后头罗帐轻启,有婀娜佳人款款而至,一股醇厚清香传来,绕着屋中两人打着转儿。
“小姐,这是刚送来的清河锦鲤,我给您煲了汤。”雅姨一身透明青纱,贴身内衣若隐若现,露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把许宗保看的口干舌燥,眼睛喷火。
“还是雅姨心疼我――”宁霜月瞥了身旁一眼,心思顿时都放在了那碗汤中。
“好几年没尝过锦鲤汤了,不知道......”浓汤入口,化作丝丝热浪流淌四肢百骸,宁霜月不禁发出几声感慨。
“小姐――有些烫,您别心急。”话没说完,雅姨便开口提醒,没有半点的主仆规矩。
许宗保眼里都是一片白花花的肌肤,哪里能发现这点小小的细节,这让两人不禁都偷喘了口气。
宁霜月和雅姨的言语举止都显得有些怪异,没头没尾遮遮掩掩的,看来也是藏着不少秘密。
“咳咳,许宗保你在看什么呢!”宁霜月故作生气,瞪着眼前的登徒子,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的,这许宗保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没什么.......没什么,我刚在考虑对策......”
“那你可想出什么好主意来了?”
“我觉得大哥说的挺有道理......”
“蠢货,怪不得你不如你大哥,这点脑子都没有。”
“要是真听了他许成海的话儿,你们许家进了玄机宗。可还有你的活路?”
“你别忘了,你给他使的绊子可不少!换做是你,你会不会给自己留下个麻烦?”
一席话语说的许宗保面红耳赤,想说的话都堵在了肚子里,无法反驳宁霜月的呵斥。
宁城的喧闹丝毫不减,车水马龙的街道处处可见,逢着城门启闭的时候,依旧有络绎不绝的客商从城外赶着入城,但近几日城门启闭的有些太过频繁,几乎隔上一天就要放开好几个时辰,一时间从城外涌入了大批乡下百姓,大都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
要是走运在宁城里混个伙计,那可就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儿。
城外的生活并不太平,每日都活在担惊受怕当中,流寇、山匪、妖兽作乱都如悬顶利刃,不知道哪天就要了自己的性命。
其实宁城外有不少规模庞大的镇子,都是为了避难聚到一起,久而久之就成了镇落。
但镇子里并无正规的守卫,和宁城比起来差了很多。
“终于回来了。”楚平吐出嘴中的芦苇叶儿,不禁松了一口气。
眼前一片青石瓦房蜿蜒连绵,三三两两冒着寥寥炊烟,见不得几方人影走动。
北荒一入冬,夷荒江河水顿时汹涌咆哮,十万里北荒山脉有凶兽怒吼,往日赖以为生的捕鱼打猎的伙计是做不成的,北荒的人们大都靠着前半年积累过冬的。
所以冬日里,很少有人会在外头走动。
“李叔家挂了红灯笼,门上还缠着红布,看来李大哥终于是娶上媳妇了。”
“王寡妇家的屋子翻新过了啊,不知是被哪家的单身汉看上了......”
镇中石子路七扭八拐的,楚平熟悉的很,绕过几个拐角,站在一处别致的院落前,门上的红漆龟裂成好几大块儿,看起来有不少年月了。
“咚咚咚――咚咚咚――”楚平重重扣下门扉,泛出一道声浪,传出去老远。
“谁啊!”
“母亲。”楚平立马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心中不禁一暖。
“咿呀――”大门退进院内,露出一个衣着朴素的妇人来。
“阿平――你回来了!”妇人一把抱住楚平,显得很是激动。
“阿平回来了啊。”院内一位中年男子瞧见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朝楚平打了个招呼。
“二伯!”
“三妹啊,别光站着,带平儿进门把,外面风大。”二伯嘱咐一身,转头进了正堂。
老楚家一家挤在一座大院子里,正堂住着二伯和大嫂两家,两侧则是自家和四叔、五叔几家,几十口人就这么混居在了一起,日子过得算是勉强。
游子归家,如大喜临门。
楚平一身打扮,配上雪名剑的寒气萦绕,在楚家上下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阿平,能给二伯看看你背上的那把剑?”二伯局促的问道,脸上很不少意思,眼睛却是盯着雪名剑,冒着炽热的光芒。
凡修行之上,遇见上好的兵器大抵是这样的,别提雪名剑这样的下等灵宝。
“二伯,您还和我客气什么,诺――”楚平解下剑匣,递了过去。
二伯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观察起来。
一家老小都围在楚平身侧,询问着楚平各式问题,对他们来说,宁城不过是一个只存在与嘴里的名字,看不见摸不着,有机会自然要多了解了解,好去和邻里乡亲吹嘘――我和你们讲,我楚家的后生在宁城怎么样怎么样,诸如此类。
“阿平,这把剑可是传说中的......”没过半响,二伯颤颤巍巍的端着剑匣走过来,顺手拨开了围拢在一起的几位婶婶,惹得一阵闲言碎语。
“他老二就是威风......”大嫂阴阳怪气的戏谑一句。
“可不是吗,阿平有本事了,他老二肯定跟着要享福了。”四婶跟着符合,说不出的一股子酸味儿。
楚平的母亲只能好声安慰,把几人都请到了旁边,家中的小辈门自然也都散开来。
“下等灵宝,这是......家师所赐。”
楚平扯了个小谎,硬是把韩文焕虚构成了自己的师傅,不过这样的谎言也不会有人拆穿。
“那平儿你的修为......”二伯心领神会,心里起了波澜,接着问道。
“侥幸入了神海境。”
“神海啊――什么?!神海境!!?”二伯嘴巴张大,一时间忘记了言语,直愣愣的看着楚平,把楚平看的心里有点发毛。
老楚家的楚平成了神海境的大高手,一时间传遍了这座宁静的北荒小镇,每日拜访的邻居镇民挤在了院子里,成了小镇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至于楚平,确认家里安好以后,就踏上了归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楚平怎么也要再去宁城看一看,自己心里有太多疑惑,须得问个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