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晋航出手的时候,辛宓同样鼓起勇气,将青铜剑斩向瘦高女人的胳膊。
瘦高女人被公冶寒夏牵制,速度减缓,使辛宓的青铜剑得以斩在其手臂上面。
但是那瘦高女人的胳膊坚硬至极,辛宓一剑砍上去,瘦高女人的胳膊丝毫无伤,反而辛宓手里的青铜剑“咔擦”一声,被瘦高女人的胳膊崩裂。
陈晋航的甩棍也将全力敲在瘦高女人的胳膊上面。
然而瘦高女人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已经落在陈晋航身上,哪能让他如愿?
看到陈晋航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甩棍,瘦高女人眼睛一亮,猛一甩头,张开了嘴。
陈晋航不及反应,甩棍立时被瘦高女人一口咬住。甩棍敲击之势受挫,反震的力道传入腕间,陈晋航手腕一麻一痛。
“咔擦!”
有声音响。
那瘦高的女人一口牙齿紧咬甩棍,咬得极为用力,像是想要把甩棍一口给咬断,和吞掉子弹一样,把甩棍也给吃掉。
然而甩棍的坚硬程度远远超过这个世界的认知极限,瘦高女人一口下去,没有咬断甩棍,牙齿却被甩棍崩断。
瘦高女人牙龈渗出血来,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向后撤去。
马车上公子烈和法樽都瞪大眼睛,惊愕不已。公冶寒夏说出“梁国冀氏”时,已经道破了瘦高女人的身份来历的,以及所修神通。陈晋航自地球穿越而来,并不晓得,但公子烈、法樽和辛宓都很清楚,梁国冀氏,神通青铜诀,修神通者浑身上下可化为青铜,坚硬炽热,力大迅猛,当世无可匹敌。
辛宓见识过甩棍的坚硬,自然不会惊讶。公子烈和法樽却不同。
鲁门机巧之利,在于结构精密,效用神奇,但因此往往要牺牲坚固程度。如陈晋航手里的甩棍这样简单朴素,却坚硬到了可以崩碎瘦高女人的青铜牙齿这种程度的武器,简直不像是鲁门机巧。
不止如此。当世之间,还从未有一样武器,能够坚硬到这种程度。
就算陈晋航手中武器乃是上神所赐神器,如此坚硬,也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公子烈和法樽眼瞧着陈晋航手中的甩棍,惊讶得无以复加。
公冶寒夏哈哈大笑,幸灾乐祸道:“滋味如何?”眼见得势,公冶寒夏哪肯饶人?当即往前杀去。
瘦高女人连退。她门牙破碎,一颗牙上有半片不知道落在哪里,另一颗牙上还有半颗晃悠悠挂着,没有完全掉下来。
“好硬!我要定你了!”
她说话变得漏风,却浑不在意牙上缺漏,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陈晋航,眸中的光芒反而越来越亮。
陈晋航被她盯得心里发毛,那两颗漏风的门牙,在陈晋航的眼里变得如同黑洞一般,充满了恐怖的气息。
公冶寒夏一招接着一招,瘦高女人却不再硬拼,节节后退。公冶寒夏只能驱风进攻。两个神通武士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公冶寒夏渐觉麻烦,干脆跳下马车,要与那瘦高近身相接。
但瘦高女人却突然大幅后撤,完全没有要与公冶寒夏应接的意思。
就在这时,通天关前,那早已烧焦、又脆又干的大门,在仇人刀与情人刀领头的一群人的强攻下,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通天关前众人一阵欢呼。仇人刀高声叫道:“杀进去!”
关门倒下砸出的浩大烟尘遮住了视野,门外的人看不到关内的情况。
他们还没来得及冲进关中,那浩荡烟尘里,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众将士听令!”
那声音普通得很,却沉稳得很。仿佛那扑倒的大门,以及手中直刀刀罡闪动的东野双庄,根本不会威胁到他,他因此丝毫不怕。
而这普通的一声,却像是有无穷的威力,把正往关内冲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仇人刀和情人刀也突然停了下来,神色凝重,举刀护在身前。
不只是通天关前,就连远处一退一进的两个正在相斗的神通高手,也在不觉间停下了战斗。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齐齐望向了通天关前,无论公冶寒夏、瘦高女人、公子烈、法樽,还是远处顺国信阳侯,以及那些或跑或留,刚刚一直在关注在满地火海的人。
那普普通通的一声,像是有无尽的魔力,吸引人的注意。
“喏!”
通天关中,烟尘还未落尽,不知道多少人的声音共同汇聚成了这一声回答,震天撼地,令人心头一跳。
陈晋航一下子想起了地球上曾经看过的阅兵仪式,关中爆发出的齐声唱“喏”,虽然不如那世界里那些军队那样精神饱满,喊声震天,但也足以令人注目。
“是军师吗?”
他凝眉眺望关中大开的门洞,心里闪过这个猜测。
那男人的声音再次说话:“结阵!”
这一次说话,那相同的声音,却似乎不再普通。方才数不清的人唱的一声“喏”,像是众星捧月,把这个声音捧上了神坛,捧得高高在上。
于是这一声说话,摄魂夺魄一般,令通天关下不少人已经变得僵硬的身体突然间颤抖了起来。
陈晋航斜眼看到公子烈的手紧紧地抓住了马车的车沿,法樽也得手扶车沿,把整个后背靠上去,才像是能勉强站稳身体。
“喏!”
关内数不清的人齐齐又应一声。
随着这一声唱喏,通天关门口那荡起的烟尘像是忽然间受到了看不见的重压,所有的烟尘在一瞬间砸在地上。
包括门口周遭的火焰。
门中视野一片开阔。陈晋航通过那宽大的门洞,看到了门内的景象,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那门洞之内,黑压压的人群身披战甲,整齐排列。那些人的气势汇聚一处,如同硕大的剑,从门中劈出,劈向关外每一个地方。
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中一凛。
在那群士兵之前,一个中年男人好整以暇地站着,头戴纶巾,手持羽扇。
不知道怎么的,陈晋航只感觉那羽扇纶巾的中年男人一个人站在那里,就汇聚了他身后黑压压的兵士所有的势。
那个人,仿佛比通天关的关隘还要高大。
“这就是军师?”
陈晋航心头一跳。
然后,他看到那中年男人把羽扇轻轻的一扇。
往外扇了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