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员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西下的阳光呈橘黄色从西边的天幕透过明净的窗户直射进来。
教员办公室李钦在担当藤美学园图书管理员的时候,也曾进入几次。那时的他并不觉得这间深十米,长二十米,高两米五的大屋子和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但在这一刻,他却隐约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在办公室里弥漫。这是一种带着恶意的冰寒,即使从窗户里透射过来的阳光也无法驱散这种感觉。
李钦正站在窗户的旁边,感受着这毫无温度的斜阳,看着天上悠悠飘过的白云,神情恍惚间突然看到一个狰狞的面孔张开血盆大口朝自己扑来。他不经意的向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神色混杂了凝重与紧张。
“是错觉么?”李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抬眼再看向天空。
云已经过去了。
“也许真的是我太紧张了?”李钦扪心叩问自己。
随即他自嘲的笑了起来,身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处,在那里一尊小巧的方玉吊坠正微微发热,一丝丝细不可查的暖流正从方玉之上传入自己的身体中。它沿着自己的经脉流走,最终汇入自己的丹田,瞬间弥补了自己因战斗而消耗的那一部分。
“阳平治都功印……小斧为我挑选的宝贝,还这真是有用啊。尽管我的实力,叫最初有了很大的提升,可要是没有这个宝贝源源不断的为我提供足够的灵气以弥补我的消耗,只怕我战斗不了多久就得停下来休息吧。长时间的挥斧战斗……对我的身体负担还是太大了么?就像是小孩舞大锤?”李钦小声的嘟囔着。
这件教员办公室,在被关上了铁门之后,对于众人来说倒是一个相当安全的地方,在经历一通激烈的旅行和战斗之后,他们迫切都需要有一个让自己能够喘息的存在。
校医鞠川静香需要在这里寻找自己的汽车钥匙。她和毒岛冴子说过要用汽车带着大家冲出校门的。
用汽车走?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至少在这里的大部分人眼中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只靠双腿的话,那也太慢,太累了。
人都是惯于偷懒的,如果有好用的工具存在,而不去使用它,那这个人无疑会成为旁人眼中的傻子。没有人愿意被别人视为傻子,久而久之,大家的思维就已经成为固定样式了。
这是一种错误,这种错误应该要得到纠正。
毕竟,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下,用汽车又能走多远呢。
按理说,李青青应该去劝说他们的,但李钦没有这么做。他知道自己在这种小事上劝说众人,是会在无形之中消耗众人对自己的尊崇,将可贵的尊崇就这样消耗掉,李钦表示自己还没有那么奢侈,所以这种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如果有汽车的话,或许也能够走得更远一些?”李钦对此很无所谓的。他报着有就是很好,没有也无所谓的态度。
或许是有了一个安全的环境,松了一口气的学生们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他们有的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有的则在教员的卫生间门前排队;
还有的却是则跟在小室孝他们身边与小室孝他们搭讪。
没有人是傻子,这些高中生也隐约看出了一点问题——似乎李钦对小室孝他们态度和对自己这些人有一些不同。是因为两边很早就认识了么?
有人做出这样的猜测,但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是出于某种万一,他们还是愿意和小室孝等人搞好关系的。
天然呆的校医鞠川静香傻乎乎的在寻找自己汽车的钥匙。她的动作轻柔和笨拙,和眼前这种紧张的气氛完全不搭,让人总有一种画风崩坏的错觉。
而高城沙耶则进入卫生间很久了,她霸占了那里,里面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因为卫生间不大,所以很多人都只能无奈的在后面等待。
至于看起来更加正常一些宫本丽和毒岛冴子则打开了教员办公室里的电视机,里面正一本正经的以官样文章的口吻,报告着这一次变乱事件:“……针对在各地频发的暴动,政府正在制定对策,但是关羽是否要出动自卫队维持治安的问题,无论是执政党还是在野党都认为要慎重考虑。”
暴动……这就是日本电视台对这一事件的定义。
尽管经历了这些事件的人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官方的报道却一本正经的试图掩盖这个事实。
他们认为这件是能够被掩盖的么?
被吸引过来的学生们听到了这样的报道,都连连摇头。
“这样的报道,也只有那些愚蠢的大人能够相信了……”一名男生发出如此中二的宣言。
大人都是愚蠢的,只有孩子,尤其是他们这样的少年才是足以拯救世界的力量——嗯,本子国的动漫很多时候都若有若无的宣传着这一点。
对于动漫里的言论,很多人都付之一笑,但也有不少御宅族都相信了这一点。
他们中二起来。
此时,电视的频道正切换到某个地方正进行的现场直播。那似乎是在某个公园的地方,女主持的周围还有持枪警察的守护,救护车听在一边,警戒线拉着,一切好像都很安全。
但,变故发生了。救护车旁担架上已然被裹尸袋装载的尸体直挺挺的坐起身来。在女主持极度震惊的言语之中,警察开枪了。他们枪中的子弹阻止了一个方向的死体,却没有办法阻止另一个方向的死体。在女主持的尖叫声中,某种可怕的东西靠近了他们,最终摄影机倒在地上,惊恐的尖叫从其中不断传出。
“这……”所有人都沉默了,眼里透着惊恐。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从这电视里的报道中了解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此可怕的事情,并不是只在自己生活的这座城市里发生。在别的城市,在整个日本,相似的事情都在进行着。
“这是一个末日……”李钦如此认为。
“可是,为什么要做这样骗人的报道呢?这样欺骗人的报道,不是只有对岸的那个……”一个男生自然而然的开了口,只是他说了一半,便迅速的闭嘴了。此时,他算是记忆起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解救了自己的首领正是大海西边那个经常隐瞒“真实”的国家之民。
自己在他面前说这些,怕是不好吧!
他担心着。
“在电视里说这些,不是很正常的么?”然而与他的担心不同,李钦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语,而是一个清冷的女生开口反驳了他。
众人不解的张望,发现说这话的却是梳着粉红色双马尾的高城沙耶。此时,她带了一副椭圆的银丝眼镜,严肃而高冷的神情,配合着出口冷漠的话语,给人以一种专业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钦总觉得高城沙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扶着眼镜的手似乎抖了一下,眼镜片莫名的反射出一片光亮。
“怎么会正常?这是欺骗啊!”那个男生不解的吼道。
不但,他是这么认为的,同室的很多人也都这么认为。
“幼稚!”高城沙耶不屑的撇了撇嘴。
她以一种大人看小孩的目光,轻蔑从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溜过,最终落在了依旧平静的李钦脸上。她从李钦的平静中看到了了然,顿时她的眼睛微微一凝。
“你想必已经明白了吧!”高城沙耶小声的询问李钦。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么!高层人士的想法和我们想的完全不同。我们关注的只是面前的事情,可他们想到的却是更多。”李钦微笑的点了点头:“这些死体,除了力量大一些,被咬中之后的结果很是可怕……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个可怕的吗?他它们是很好对付的,连你们都能凭借着简单的武器对付他它们。你以为那些拥有强大武力的国家政客会没有对付它们的办法么?现在的狼狈,只是人们被打懵了。如果它们没有发生进一步变异的话,这些怪物最终被清除是肯定的。那些人肯定是想到了这一点。”
“想到了这一点又如何?”有些人已经明白过来,而有些人还似懂非懂。
“很简单,政府必须杜绝因恐慌而产生的混乱,进而造成更社会财富更大的损失。”高城沙耶冷静的说道:“事实上,很多时候在因灾难而引起的损失并不是由灾难本身造成的,而是由人们畏惧灾难而产生的恐慌引起的。”
“这么说他们的行为是正确的了?”那人依旧有些不忿。
“没有绝对的正确……也许他们如此的行为,会被后面的人喷成是愚不可及。”李钦淡笑着说道。
“这又是为什么?”这一下连高城沙耶都有点迷糊了。
“很简单……他们的判断都是基于所有变乱都会很快平息,军队能够很快平息混乱。这么想确实没有错……可要是这样的混乱一直持续下去呢?”李钦提出了另一种异常可怕的可能。
“这……”听李钦说起这种可能性,所有人都有些不寒而栗。
如果,情况真的是那么糟糕的话。那无疑政府的这个命令便成了让所有人都去死的催命符。那些躲在自己家里,听从命令的人,只怕会随着时间的发展而陷入孤岛一般的困境之中。这是相当令人绝望的。
“这怎么办?”有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没怎么办,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是先行保证自己的安全。至于其他人,那必须等到我们有余力的时候再说。记住,从来就没有救世主,想要活下去,你们就得倚靠自己。”李钦冷冷淡淡的说道。
此时,电视上的节目再次演绎,将世界主要都市的情况都简略的汇报出来。很明显,这样的变异并不是本子国一家,华夏,白头鹰,牛牛都不约而同的中招了。
危机是世界性的,所以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真是糟糕到了极点啊!”所有的人都有些绝望了。
“別想那么多了!”李钦轻轻的摇头,“不管外面的情况究竟如何……我们至少还活着。作为活人,我们还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大家的家人都在市内吧。那我们就去找他们,能救的就救上……再找个地方建立新的家园。”
“好!”李钦的话也是这里大多数人愿望,他们听李钦如此一说,顿时大声的附和起来。
“那我们该用把在这里的人都带走呢?我的汽车只能做五个人。”鞠川静香呆呆的弱弱的说道。
“这个……”李钦顿了顿,他转头看向窗外那里正可以看到远处的停车场。停车场上有十余辆汽车静静的停在那里。李钦的目光往停车场滴溜溜的一转,目光一下子被其中的一辆庞然大物所吸引。
“用那个怎么样?”李钦比划着自己看中的车辆,小声的问大家,“就是那里的巴士。”
“那个巴士是学园社团外出活动用的……完全能把这里的人都装下。”平野户田看到了李钦的比划,迅速的接上了话题。
“哈,那不是正好么。”李钦开心的笑了起来,“对了,这巴士的钥匙呢?”
“钥匙……钥匙好像就挂在那面墙上。”毒岛冴子柔柔的说道。她的话语很是温和,听在别人的耳中,有一股令人安心的感觉。
“是哪一把?”李钦问道。
“额……是这一把。”鞠川静香走上前来,在众多的钥匙之中找到了属于巴士的那一把。
“好!”李钦将钥匙取了下来,转身朝向教员办公室里的众人:“先生们,小姐们,你们休息好了么!如果可以,我们现在就得出发了。太阳已经偏西,谁也不知道这些家伙究竟会不会因为夜晚的到来而变得更加可怕。总之,为了以防万一,我们需要……尽快行动才行。”
“明白!”李钦的话语得到了众人一致的认可。
“那就走吧!”李钦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