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圣僧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尽管宋缺知道他们事出有因,也明白这是他们眼下最好的选择,但在那些普通的宋家子弟眼中,四大圣僧的退却无疑是自己这些人强大。
“原来我们也能击败宗师级的人物啊。”他们想着不由得兴奋起来。
尽管做到这一点需要很多的限制,比如双方不能距离太近,自己这边最好列成的阵势,但自己毕竟能够伤到他们,逼退他们――这就足够了。
毕竟,他们也都清楚的明白,双方的差距有多大。如果说宗师级的人物是天,那么自己这些连先天都没有的门阀子弟就只能算是地了。天地之别究竟有多么巨大,是个人就能想象的到。所以,他们显得特别的兴奋。
“这些人啊!”宋缺自然明白自己麾下的这些人和宗师相比实在差得太多,只是他也清楚的晓得他们的这么兴奋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没有多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将这件事暂时放到了一边。
阳安就这样被拿下了。
随着四大圣僧的退走,阳安城里的守将自然没有胆子面对宋缺,在得知自己的生命财产安全都能够保证之后,他开城投降,将城池献给了宋缺。
之后,宋缺继续西进,直趋成都城下。
期间四大圣僧试图用种种手段,来逼迫宋缺与自己交手,但宋缺似乎一点面子也不讲,只要四大圣僧一露面,他便排枪应对,令四大圣僧最终无功而返。四大圣僧手段用尽,却毫无办法,最终只得拿了这个不太好的结果面见李世民。
“宋缺不愿意与我们交战。他始终都是用火枪兵来应对我们。我们无法突破火枪兵的阵列排枪,所以只能退却。”道信无可奈何的将情况告知。
李世民对此很是挠头,独尊堡更因此而惊恐起来。在得知四大圣僧拿宋缺都没有办法之后,解晖真的担心起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全了。
“秦王,宋缺不可力敌,我看我们还是……早作打算比较好些。”解晖小声的劝说李世民。
早作打算?
李世民眼睛一瞪,明白了解晖的意思:“打不过宋缺就只能撤退了么?真是不甘心啊!”
但,不退的话,还有什么办法可施?
李世民对此也一筹莫展。
这时,下人来报:“净念禅院不嗔来了。”
“快快请进!”解晖和李世民都连忙叫了起来。
尽管佛门又一次可耻的失败了,可李世民和解晖手中能够抵挡宋缺的也就是佛门的这些人,对于他们,李世民和解晖都不敢怠慢,对他们自然十分客气。
很快,不嗔就出现在李世民和解晖的面前,他带给两人一个好消息:“散人宁道奇已经到成都了。他会帮我们拦下宋缺的。”
“是吗?那就太好呢!”解晖有种大难不死的爽快感。
“这下宋缺就不能那么嚣张了吧。”李世民也这么认为。他并没有听说宋缺进阶为大宗师,自然理所当然得认为宋缺不是宁道奇的对手。
“只要宋缺把宁道奇牵制住!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办吧!”解晖对此还是很有信心。
“你究竟想怎么做?”李世民问解晖。
“阳安离成都很近了。中间也大都是一马平川,我们很难阻止他们挺近成都,既然这样……那我干脆放他们到成都城下好了。我们在成都城下和他们摊牌……让宁道奇大师牵制住宋缺,然后由僧兵和我们对付宋缺带来的部队,给他们一个狠的。”解晖咬牙切齿的建议道。
“嗯!有些道理……”李世民思索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不过城里的川帮和巴盟怎么办?如果他们在你出门的时候在城里发动反叛的话……”
“他们不敢……除非他们不想混江湖了。因为宋缺来的时候,我会亲自带着他们一起出城……宁道奇要对付宋缺,那也是光明正大的,依照江湖规矩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解晖笑着摇了摇头:“秦王只需将四大圣僧和僧兵准备好就可以了。”
“明白了!我会派人联络他们的!”李世民轻轻的点了点头。
独尊堡和大石寺的准备工作迅速的展开了。
而关于宋缺即将来临的消息,也在成都城里蔓延。这一下成都彻底的沸腾起来。有人对此不满,也有人对此跃跃欲试。
解晖直接找到了范卓和奉振,向他们表达了自己打算出城和宋缺一会的想法。并极力邀请他们也一统前往。
范卓和奉振并不清楚,宁道奇已然抵达成都的事情。对于解晖的邀请,他们虽然有些意外,却还是答应下来。
事情终须在成都城下解决!
范卓和奉振很清楚这一点,李钦也是十分明白――不能让成都被打烂这是范卓和奉振极力要求的,也是李钦心中的期盼。
眼下,双方的牌都已经准备好了。
只等宋缺抵达成都,便彻底的摊牌。
很快三天过去了。
宋缺领着三千宋家子弟兵来到离成都不到五里的塔子山下。成都城已经历历在望,宋缺已然看到前方不远处那一抹灰色的城墙。
很快就到成都了,但是在这里宋缺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在自己的对面出现了解晖、李世民、了空、净念禅院的四大金刚、佛门的四大圣僧,六千独尊堡武士和三千大石寺僧兵,以及跟谁在解晖身边的范卓和奉振。
就在这塔子山下,沙河之滨,双方相遇了。虽然隔了一条沙河,但谁都明白这几十米宽的河流根本不能挡住对方。
当下,双方互相拱手,沉默以对。最终还是由四大圣僧之一的道信,首先开口:“唉……阀主还是到这里了,难道这一战就不能避免么?”
“没有人愿意打仗,只是我们有我们一定要得到的目标。道信大师,你就不必多说了。既然你们都已经阵列于此,那想必你们心里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这样也好,就让我们兵对兵,将对将吧!”宋缺说着翻身下马,提刀走向河边。
这一刻他战意勃发,手中天刀执拿,只等着对面一应变宝刀出鞘。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宋施主的煞气实在太大了一些,正该随我回禅院面壁十年啊。”净念禅院的了空突然开了口。
“了空,你就这么破了闭口禅,是你认为你吃定我了吗?”宋缺没有意气风发的上扬。
“不敢……天刀的威风。我可不敢领教。事实上,今天与你交手的另有其人……”了空淡淡的笑了起来。
“是谁?”宋缺诧异的问道,心中微微一惊。
这时,一声长笑从沙河的上游传来。宋缺转头看去,余光一渺正好看见解晖众人脸上兴奋的微笑。
“这就是他们的后手?天下间自以为能拿下我的人并不多。看他们这架势,莫非来的人是宁道奇?”宋缺心中念叨,原本惊讶的慌乱一下子安稳下来。
人最怕的是未知。
宋缺既然已经猜到了未知是何人,自然变不会慌张。
他抬头看向北边,正好瞧见一叶轻舟,沿着浪涛汹涌的沙河水缓缓而来。它随着浪涛摇摆起伏,非但没有给人以一种随波逐浪的感觉,反而让人以为这本该是如此的。
此时,起伏不定的小船上坐着一位峨冠博带的老人,留着五缕长须,面容古雅朴实,身穿宽厚锦袍,显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躯更是伟岸如山,正凝神垂钓,颇有出尘飘逸的隐士味儿。
“果然是你……宁道奇!怎么你也要来阻止我么?”宋缺的眼睛微微的眯起。
而宁道奇并没有理会宋缺,他静静的坐着,安心的干着自己的事情――钓鱼。
随着吊杆瞬间一沉,这位被誉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宁道奇嘴角逸出一丝笑意,仍凝神注视手中垂丝,忽然面露喜色,像小孩子得到宝物般嚷道:“上钓啦!”
鱼竿上提,钓到的鱼肯定重达数十斤,整条鱼竿竟吃不住牵力的弯曲起来,看得宋缺的心中的战意越发的高涨。他知道这是宁道奇在刻意营造出一种气场。
他试图用气场来维持自身的境界,并以此来打压自己。
“只是……这有用么?”宋缺嘴角上翘,轻轻的摇了摇头。
他当下放松了握着刀柄的手静静的看着。
此时,宁道奇脚旁的鱼篓仍是空空如也。这显然是宁道奇钓到的首尾大鱼,不过若此鱼确如钓竿呈示的重量,保证塞不进小鱼篓去。
钓丝缓缓离水,赫然竟是空丝,没半个钩子。
鱼丝在半空荡来荡去,宁道奇就真的钓到大鱼般一把揪着,手中还呈示出大鱼挣扎,快要脱钩,鱼身湿滑难抓的动作景像,全无半点做作。
“这是钓鱼,也是钓人心!可这样的钓法对我来说没有一点作用。”宋缺谨守本心,静静的看着宁道奇的动作。
他轻柔的将无形的鱼解下,令钓竿回复本状,然后异常熟练的把“鱼”放进鱼篓去,封上篓盖,抬头向宋缺瞧来。
一瞬之间,两人目光交错。
宋缺身形微微一震,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于宁道奇身上的那种玄之又玄的力量。
“有点意思!”宋缺对着宁道奇的眼睛,心中微微一笑。
他看到了一对与世无争的眼神。他静静的瞧着它们,就像看到与这尘俗全没关系的另一天地去,仿佛能永久地保持在某一神秘莫测的层次里,当中又蕴含一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从容飘逸的目光透出坦率、真诚,至乎带点童真的味道。
宋缺觉得这样的眼神配合宁道奇那古雅修长的面容,似乎有种超乎凡世的魅力。
“锵……”在双方对视之后的片刻,宋缺手里的天刀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