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吸一口气,宁天启毫不犹豫地将一份材料扔进了鼎炉中,开始了炼制。
重复着这几天不断练习的每一个过程,从煅烧到锤炼,再到铭刻法纹,宁天启娴熟但又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每一步。
时间不断流逝,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后,随着鼎炉内一把长剑在精雕细琢下逐渐展露耀眼的锋芒之时,宁天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终于完成了。
顾不上擦拭额头渗出的细汗,宁天启连忙拍开鼎炉,取出了那把长剑。
三尺长剑泛着冷冷的光芒,隐隐可见的褐色云纹遍布了两指宽的剑身,使得整把剑仿佛天穹一线般,这是一把好剑!
但宁天启却是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剑是好剑,但也只能算是普通货色中的极品而已,并没有入品!
如果是入品兵器,达到了铭刻在里面的法纹效果的话,剑颚处会对应地生成印记,例如达到了玄品则会隐隐浮现一个玄字,并会在玄字底下浮现横纹,以鉴别上中下品。
但这把剑别说玄字印记,就连横纹都看不到丝毫浮现的迹象,显然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
苦笑着将那长剑收进了储物戒中,这好歹也是价值百来元石的东西,之后宁天启便盘着腿稍作休息。
只一会,宁天启又睁开眼睛,再次信心满满地将一份材料扔进了鼎炉中,他要再次尝试。
又是专心致志地重复每一个过程,这一次宁天启甚至比之前还有细心,还要专注。
一个多时辰之后,另一把剑再次出炉,依旧是一把好剑,但也依旧仅是一把普通的好剑。
宁天启不服输的性子此时凸显了出来,没有叹气,也没有苦笑,只闭上眼睛数息之后又蓦地睁开,径直拿起身旁的又一份材料扔进了鼎炉。
从清晨到日暮,宁天启一共炼出了四把剑,四把放在兵器店中也能卖个百把元石的好剑。
但宁天启此时却十分沮丧,上好的材料,三百多将近四百元石的价值,是炼器师用来炼制玄品兵器的最佳选择,一般的玄阶炼器师用这种材料炼制成玄品武器的几率大约是五成,但宁天启却是四把全失败。
“三五****就想要炼制出入品兵器了?呵呵,有天赋的话三五个月,没天赋的,或许三五年都无法悟破玄机。”
身后传来了吴平冷冷的声音,他早就来到了身后,观察了许久,宁天启也一直没有理他。
“你嫌弃元石多的话不如多给些给我,别这样糟蹋材料,先用些低廉的生铁多多练习吧,等你哪天悟到了,便可以尝试用上好的材料了。”吴平摇摇头地从宁天启身侧走过,走进了里间。
宁天启无奈地笑了笑,这吴平恐怕是钻研炼魂一术耗费了不少材料,才导致如今的这般落魄。
不过他说得没错,据这些天的了解,就算天赋好的炼器师,也要练习摸索数个月之后,才能炼制出入品的兵器;而天赋不好的人,很可能花费数年的时间才领悟炼器的真谛,其中甚至有不少人一辈子都无法炼出一把入品兵器,也就无法成为真正的炼器师。
说到底,还是个人的领悟能力!
想到这,宁天启便坦然一笑,刚要收起身边仅剩的一份材料,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现。
领悟!
《铭神志》中有一段话:悟道,心有道乃非悟之道,心无道亦非悟之道;炼器之道,似是悟道而非悟道,以器为道,以心为道,则炼器之道通达心道。
以器为道,以心为道!器道?心道?宁天启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低着头喃喃自语。
猛然间,宁天启抬起头,眼中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喜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以心为道!他一直以为是指用心去炼制,但此时看来,他错了,大错特错!
以器为道,以心为道,不正是指:器是道,自己也是道,炼器就如炼自己,要想炼好器,就要先把自己当成那把器,融入所想要练的器!
猛然间想通了这点,宁天启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也不顾里间吴平的叱喝声,潇洒自如地站起身走到了院子中,拿出月痕弯刀,举在身前,凝视着,轻抚着那微微弯曲的莹白刀身。
蓦然间,宁天启弯刀往前一挥,两道莹白的刀光在空无一人的院子中骤然闪现,紧接着宁天启脚步又往前连踏数步,在唰唰的破空声中翻腾起舞,练起了星月七杀刀法。
星照似月而非月,少年舞刀心作刀!
许久之后,宁天启在漫天的莹白刀光中缓缓收住身势,又轻轻地抚摸着弯刀,如同轻抚着至亲至爱之人。
心有相通一般,月痕弯刀竟然隐隐地发出了低低的嗡鸣,这是第一次,宁天启第一次感受到了月痕的低鸣。
仰天哈哈大笑几声,宁天启好像在抚慰一般轻拍刀身,又将月痕收回储物戒中,旋即大踏步走向了炼器房。
盘坐,调息,打开鼎炉将材料一一投放了进去,宁天启没有急着燃起凤凰之火,而是凝神屏息将自己的心神全部放在了那几样金属上。
之后,又缓缓地燃起了凤凰之火,仅以微弱的火势慢慢煅烧,渐渐地又加剧火势,耐心地将几样材料精炼提纯,又进行融合。
接着便是锤炼,千万遍的锤炼,宁天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他想要的那把剑,如同要锤炼出傲视天地的自己一般,精心但又无情地锤炼着那把剑。
渐成轮廓之时,就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了,铭刻法纹!
此时宁天启便想到了无尽的剑意,想到了自己要劈天斩地的极尽的凌厉,源源不断的元气带着那极尽的凌厉铭刻在那剑身上,仿佛想要将自己也铭刻出那凌厉的剑意。
不知不觉,宁天启进入了忘我的境地,仿佛他没有盘坐着,而是在那鼎炉中,接受着煅烧锤炼,以及那凌厉剑意的铭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天启蓦然睁开眼睛,望着身前的鼎炉,露出了一个淡然的微笑。
轻拍之下,鼎炉打开了炉口,一把三尺长剑徐徐飞出,剑身斑驳的云纹如流水般流转,仿佛天穹一线。
一个淡淡的“玄”字在剑颚处若隐若现,下面还带有一道淡淡的横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