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虽然是在预料之中,但要说心里不失望,也是假话。
不过,他还是有机会慢慢改过来的,现在,她人就在自己身边。她也答应了要和自己朝夕相处三年――
“君怀青,我有话跟你说。”华纯然手缓缓握紧茶杯,眸色认真。
怀青瞧了她一眼,清寒的黑眸有有洞彻的光:“你若是信任我,你可以随意提要求,我必竭尽全力满足你;你若不信我,那我们之间,就用你喜欢的交易来谈。”
顿了顿,继续问:“纯然,你相信我吗?”平静的眼底似有一丝期望和不安。
华纯然沉默。
她自是不信任君怀青的。再单纯的姑娘,也不可能短时间信任一个害得自己差点身死魂灭是人。仅管这个人一直在强调,他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但是,这句话是不能乱说的,这个人的性子如此的变态,她要是说了,一定会捅了马蜂窝――
华纯然沉默。
怀青眸华微微一闪,隐隐有些失望。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僵冷。
怀青似有些拿她没有办法,饮了一口茶,瞧向她:“你不是有事和我说吗?”
华纯然暗暗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她是个理智的人,知道怎么样为自己谋划最有利的局面。但是,一遇到怀青,她就撞邪了似的,和他赌气,理智冷静什么的全都离家出走了!
她要将她的理智找回来。
“君怀青,我们合作,如何?”华纯然坐在怀青对面,看着那双深潭一样的眼睛。
怀青懒散的答了一句:“合作什么?”
华纯然却暗暗咬牙了,这丫的明知故问。
她说的合作自然是万龙族的事情,六界之内,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妖主殷狂,与她合作,万龙族的危机就能很快化解,她也能报被暗算的一箭之仇。
这是两全其美的双赢合作。
对方装糊涂,华纯然却不能打马虎眼,细细说了合作的事宜,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怀青,等着他的回答。
怀青却懒散地笑笑:“万龙族的事,暂时不归我管,这事你和灵舒谈比较合适。而且,我不同意。”
她现在还是一个随便人都能碾压的小仙,还是不要掺合进这些事里面为好。
他再也不想令她置身于危险之中了。
华纯然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又何尝不知道这种事该和灵舒谈,但是这丫的在万龙族拥有一票否决权,她和灵舒谈的再好,他轻飘飘一句“不同意”就能让她无数心血打水漂――
所以,她才会先问过他的意见。
但是,她还真是没有料到他会否决。
“给我个理由。”华纯然压了压心里升腾的火气。和这个人说话,真的很考验她的涵养。
怀青闲闲的笑了笑,纯黑的眸子里有些莫测的光:“理由么?没什么理由,若真有,那大概是本座不高兴。”
华纯然忽然很想将手里的杯子砸在他那张倾国倾城却无比欠揍的脸上――
但是,人家确实有这么任性的资本。
相当年,他一句话,就让她在青丘三千年无一朵桃花,就算她心有不满也敢怒不敢言,谁让他是六界第一上神?谁让龙族是六界最强的神族?
她是青丘少君又如何?她敢为了不想履行一个婚约就倾全族之力与龙族死磕吗?
他能任性,是因为他有任性的资格,但是,而她没有。当初她是上神都没有,何况现在她是最低级的小仙。
她根本就不具备和他谈合作的资本。是她太高看自己了。
没有实力,无论在哪里,都是一种悲哀。
华纯然缓缓握紧了自己的手,小脸上一派沉凝,脑海中却转过了万千思量。
她现在自身难保,她需要的是韬光养晦,积蓄自己的力量。就算这个六界第一的仙尊能保她一时,但是哪一天他不高兴了,也可能像在凡世时那样,随手就拆了她元神,让她在炼狱里走上一遭――
那一次她侥幸没死,是因为她的元神特殊,得到青丘狐族先祖的庇护,这种庇护一生只能有一次,要是他再一个不高兴拆分她的元神,她就真的永远消失在六界了。
谁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才是最实在的。
华纯然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平平淡淡,怀青却感觉自心头升起一股冷意,心里不由得暗暗叹气,貌似,他又惹毛了她。
华纯然很快收回自己的目光,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里?”怀青愣了一下。
华纯然唇角微勾,有些讥嘲,并没有回头:“放心,我不会逃。既然答应了陪你三年,期限未到,我不会擅自离开。”
她还是出去透透气,再和他待在一起,只怕她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发飙,给日后的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既然合作已经谈崩了,那就执行另一个计划。她做事,从来不会将自己逼上绝路,都会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怀青手指微微一紧,一颗心不知为何一抖。
“纯然,如果你恨我,可以杀了我,我不还手。”怀青缓缓道。
华纯然没有回答,穿过一道月亮门,离开园子。
杀人当然很容易,她也不是没有机会杀他。但是,杀了他之后呢?龙族会善罢甘休吗?她会死,青丘狐族会覆灭――没有谁是赢家。
她想要的是自由,不是杀人。
怀青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微微出神,半晌,垂下眼眸,看着手里一颗精致的同心结。
这颗同心结是他和她的鬓发结成的,他一直贴身带着。
同心结,永结同心。
可惜,她的心,离他越来越远,远到他都无能为力。
他该怎么做?
怀青一瞬间有些迷茫。
离开了园子,华纯然坐在水边的青石上,看着水里的倒影。
为了隐藏身份,她现在还用着凡世天音谷主华纯然的样貌,虽然极美,但在美女如云的仙界,并不出色。
细细想来,她这三千多年的岁月,也就在天音谷的五年过得稍微开心一些,虽然那时她时常地看丫头们的脸色,却令一向冷寂的她尝到了亲情的温暖,觉得自己不再只是一个人――
以前觉得那些丫头烦心,天天围着她,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现在回想起来,却像是做梦一样。
只是,再美的梦,终究是要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