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驶在辽阔的草原上,拖成长长的一队。
根据乌鸦的建议,在绕行了几十公里之后,车队平安通过了被巨型蚯蚓肆虐过的地区。不过,车队并没有刻板的绕回原定路线,实际上,在没有公路的草原上,原本也没什么既定路线,只要对着角利走廊的方向一直走下去,不管选择哪条道路,都可以抵达目的地。
午后的草原,阳光毒辣的肆虐着,气温变得越来越高,抬头看去,天空依然那么蓝,但灼热的温度,让光线都开始扭曲,为蓝天和白云附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时而可见的水塘边,羊群和鹿群在悠闲的低头饮水,远处通过的车队并没有惊吓到它们,只有几只强壮的雄性抬起头,用警惕的目光目送车队远去。
孤零零的草原树下,肉食性的野兽趴在灌木丛边,懒洋洋的躲在树荫里,眯着眼睛享受午后的时光,这些食物链上级的存在们就算还饿着肚子,也不愿在炎热的天气中追捕猎物,那只会让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还不如舒舒服服的在阴凉里小睡一会,等到傍晚再进行一天中的第二轮追逐。车队通过的时候,猛兽们只是耳朵动了动,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倒是有几只好奇的幼崽追逐着车队的背影,发出稚嫩的嚎叫。
一片黑云贴着地面从远方而来,伴随着的,是地面的震动和越来越响的轰鸣,转眼间,一支几百名成员的马群已经出现在眼前,这些野马比灾前时代要高大的多,至少有三米左右,很显然,它们并非普通的野马,而是异化后的异兽。领头的黑马高大健壮,柔顺的鬃毛迎风飞舞,油亮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在它身后,数百匹野马踩着整齐的脚步,奔驰在草原上,就像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所向披靡。
蹄声阵阵,食草生物早已让开了马群的路径,食肉生物们也不得不回避,就算是勇猛的狮子和狡猾的草原狼,也不敢随意去打马群的主意,团结的马群铁蹄之下,任何捕猎者都只会化作一滩血肉。
头马突然前蹄抬起,仰头发出一声长嘶,随即四蹄展开猛地加速,马群紧随其后,斜对着车队就追了过来。这是这种追风马的恶劣习性,见不得有东西比它们速度更快,一旦发现速度更快的存在,它们就会忘情的展开追逐,竭尽全力也要超过对手才算满足,有人曾经形容,它们就算是遇到风,也会尽情追逐,所以才给它们取名追风马。
对付这种马群有个最简单的方法,就像车队现在所做的那样,只要稍稍减速,让马群超过己方,它们就会对车队失去兴趣,转向其他方向,如果不肯减速的话,那就等着和马群展开一场漫长的赛跑吧,而且车队里的小型车辆随时都可能被周围的野马撞翻,反而格外危险。
马群迅速追上了车队,左右分开,在车队两侧和车队齐头并进,车上的佣兵们低头就能看到,车下方到处都是起伏的马背和飘舞的马鬃,周围尽是雷鸣般的蹄声。
马群上空突然多出了一道影子,一袭黑衣的乌鸦从天而降,绕着马群稍作盘旋,便一头扎向领头的黑马,稳稳的站在了黑马背上。
地面上,交错的马蹄之间,一团黑影灵巧的穿梭奔跑,不断踩踏的马蹄根本对她造不成威胁,只能眼看着她穿梭在马群中间安然无恙。奔跑中的雌豹突然高高跃起,连续在几匹马背上借力,最后向前猛冲,转眼间越过了头马,在马群最前面放肆的奔跑,只给后面的马群留下一个嘲笑般的背影。
果然,头马勃然大怒,甚至连自己后背上多了点东西都顾不上了,再次提高速度,疯狂的追逐着雌豹的背影,它身后的同类们也寸步不离的追随在其后,早已把减速的车队抛在后方了。
“呃,玫瑰妹妹。”米馨站在自己的越野车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前面两个疯子的行为。实际上,愿意和追风马这样玩的人并不多,它们毕竟是异兽,举手投足间本能的带着源能的力量,被他们的铁蹄踩中并不好受,更何况是被一群追风马踩过了,不仅不好受,而且很有可能危及生命。就算是准一流的强者防护力比较强,不至于被活活踩死,但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受伤。所以,在米馨和其他佣兵们看来,调戏追风马的两人,简直就是两个疯子,以至于米馨都忍不住透过无线电问道,“乌鸦先生这是在做什么?”
“玩。”玫瑰的回答简单直接,“而且玩的很开心。”
“呃,不至于吧。”以米馨的涵养,都忍不住嘴角一阵抽动,干咳一声道,“我这几天对乌鸦先生的印象,可是每做一件事,每说一句话,都有其中的意义,他真的是在玩吗?”
“你下意识的排除了小火,说明你已经相信了小火就是在玩,这很好,表示你已经了解她了。”玫瑰毫不留情的对最亲密的女伴做出了正确评价,“至于乌鸦,他倒是的确有目的,你没想错。”
“呃,果然是这样。”米馨明知玫瑰看不到,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是,非要用这么奇怪的方式达成目的吗?”
“是的,一定要。”玫瑰理所当然的说道,“这是他的特点,习惯就好。”
“但是,这么做很可能会受伤甚至死亡的。”米馨不放心的说道,“这也太危险了吧。”
“这正是他想要的。”玫瑰难得一见的表露出感情,幽幽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不要问了,米老板,其他的事,我不方便告诉你。”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玫瑰心里在莫名的替乌鸦悲哀,她知道,自从五年前的事发生后,乌鸦就一直活在压抑和疯狂之中,以至于他养成了一种很独特的习惯。他不会故意寻死,但在几种选择间,会坚定的选择最可能伤及自身的那个,越是和危险为伴,越是让所有人的矛头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他越是满意。
虽然他口头上一直用富贵险中求来掩饰,但玫瑰知道,一切只因为他的自毁倾向已经相当严重了,作为在痛苦中挣扎的同类,玫瑰心里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叹,以至于她一时无法控制情绪,表露出了淡淡的忧伤。
“我明白了。”米馨虽然似懂非懂,但体贴的并没有再深入追问,反而转移话题道,“那方便告诉我,他的目的是什么吗?”
“你没发现吗?哦,我明白了。”玫瑰想到米馨只是普通人,动态视力没有能力者那么敏锐,而她身边两人,卢老爷子常年闭目养伤,小豆子性格跳脱的像雌豹一样,两个能力者都很可能没有察觉到,“好吧,其实我们发现,这群追风马是有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