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拽着马力向镇外方向跑去,后面打算过来盘问马力的卫兵见二人拔腿就跑,呼啦涌来一群紧追其后。
“到底是怎么回事?”马力跟着家老边跑边问。家老回应:“你可是闯祸了,把马家推上了万劫不复之地。”
“此话怎讲?”
“少爷,你是不是抢了上官俊的未婚妻,并把他未婚妻许配给了乌真?”
“这事我确实做过,难道上官家还敢对我们马家出手不成?”
家老气喘吁吁解释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家不敢明着来,给马家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还是可以的。上官俊本来就与商部的交割官有交集,而且关系不浅,你这次把上官家未婚妻夺走,让他们在乌镇颜面何存?上官枭为了出这口恶气,捏造我们马家与胡家联手做私煤买卖罪名,这才引来廷尉府卫兵捉拿我们马家去问罪。”
一番解释下,马力已然明了事情因由,心中后悔万分,早知道上官家如此阴毒,当**迫上官傲放弃婚约时就不该出手如此重,将他打的猪头狗脸不说,还给上官傲打断三根肋骨。
此时细想起来,若是当**迫上官傲放弃婚约后不出手伤他或许也不会导致今日之事。可是普天下没有后悔药可买,既然做了就是覆水难收,想办法面对才是真理。
马力从小就有领袖气质,遇事沉着冷静,沉声道:“既然是廷尉府卫兵我们断然不能对抗,待我们先出镇,找个地方躲几天再说。”
家老与马力的意见不谋而合,加快脚力朝着镇外疾驰而去,须臾间便将卫兵远远甩在身后五十丈外。
……
马家府内。
族长马步常端坐于族长宝座上,微胖的身躯着一身绛红色华服,冷眼看着一帮卫兵在厅堂内搜寻,但凡值钱物件,一并堆积在议事厅正中。
此时一名卫兵头领走上前来,揶揄道:“马步常,你与胡家贩卖私煤,不可能就这么点家当吧?赶紧把金库位置告诉我,我可以回去禀明你认罪态度甚好,让廷尉对你从轻发落,要不然就是死罪,还要株连九族!”
马步常冷眼倪来,散发出一股睥睨之势,声若洪钟道:“我马步常一生光明磊落,从未干过的事情断然不会承认,你们口口声声污蔑我做私煤生意,证据何在?”
见马步常不肯配合,卫兵头领也失去耐心,大手一挥喝令道:“来人,给我先拿下再说!”
呼啦啦涌来十几个卫兵,为首的手中拿着铁镣就往马步常手上箍去,马步常从宝座上一立而起,身上华服无风自动,一股磅礴气势顺势而出,通神境三重威压将一众卫兵压迫的跪伏在地,卫兵头领脸颊贴于地面,咬牙艰难喊道:“马步常……你……公然反抗我们缉拿,可是……罪加一等!”
马步常懒得听他废话,一脚踢出,正中地上如对虾一般的卫兵头领,登时贴着地面滑出十数丈,待停在门口处时,已是口吐鲜血,呻吟不止的在地上辗转反侧。
“想抓我马步常让廷尉府多派点像样的高手来,你们这几个废物就想抓我回去立功?没门!”
其余十几个卫兵已然吓破了胆,他们根本想不到马步常竟然如此彪悍,而且敢对他们廷尉府卫兵动手,心想着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而且每月俸禄就那么几两银子,犯不着与马步常拼命,于是迅疾后退,扶起头领就往马家府外跑去。
马步常冷冷看着匆忙离去的卫兵,脸上的冷厉倏然变幻,浓浓担忧挂上眉头,倒背双手喃喃道:“马家恐怕要沉沦了,孩儿你可是马家未来的希望,望你能躲过这一劫。”
话毕,马步常脸上又转为坚毅,来到马家后院面对早已聚集起来的马家众人,“我已经将廷尉府卫兵打跑,他们在四个时辰左右一定会搬救兵来,大家赶快离开吧,免得受到株连九族波及。”
“族长……”
一众马家人已是泣不成声,纷纷跪了下去,朝着族长磕了几个头,这才依依不舍的站起身,再回首环视一眼曾经扎根生存了近百年的马家府,带着痛心与不舍离开了。
偌大马家府此时萧条如斯,马步常负手而立于院落正中,望着天空中的云朵出神,就在这时,偏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从中走出一位绾着云鬓的美妇人,她莲步婀娜朝着马步常处行去。
马步常在偏房门打开时就看到了美妇人,脸上现出吃惊之色,疾呼道:“嬛玉,你怎的又回来了?真是胡闹!”
说罢,马步常迎上前,双手搭在美妇人双肩,郑重其事又道:“我之所以抗捕就是想为马家人争取一些时间逃离,你怎的又回来了?”
“夫君,二十五年前我们大婚之日时,对着老天爷发过誓言,要同生共死,你怎能舍我一个人离去?”
“嬛玉,你听我说,我们还有孩儿马力,你要好好活着,看着他慢慢成熟起来。”
闻言,嬛玉脸上阴晴不定,内心开始挣扎。她既放不下孩儿,又不舍夫君一人离去,左右为难时,马步常语重心长道:“我们的孩儿马力从小就具备领袖气质,唯一缺点就是太年轻,若是给他点时间,他定然会成长起来。这段成长的过程需要有人来鞭策于他,你这当娘的是最佳人选,不要考虑太多了,廷尉府高手很快就来了,你速速离去吧。”
嬛玉即使不同于一般女子,本就内心刚强的她还是悲恸的流下了眼泪,扑倒在马步常怀中,啜泣道:“我这就离去,你不用担心,我们长戈国王上昏庸无能,只认金银,相信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等着!”
话毕,从夫君怀中起身,擦掉泪水,义无反顾的离去了。
望着爱妻背影,马步常生平第一次流下两行清泪,都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念到既要与妻儿阴阳两隔,马步常心如刀绞。
不知在院落中站了多久,整齐的脚步声传来,廷尉府卫兵大队赶来了,手中长矛直指马步常,为首之人喝道:“马步常,速速伏法。”
“哼!”马步常冷哼一声,倏忽转身面对一众卫兵,将双手抬起,示意他不再反抗。卫兵一拥而上,铁镣紧紧箍在马步常手腕脚腕,带着他离开了。
……
离马家事件过去了七天,这些日子宗无圣与乌贾一直住在乌真家中,白天就在周围游走,打听白圭与淳褒下落,晚上回到乌真家里休息。
今日天还没亮,一队车马在锣鼓喧嚣中来到乌真家门口,司礼官站在门前宣读圣喻——奉天承运,王上诏曰:今召头名状元乌真觐见……
诏书宣读完毕,乌真一家挂满兴奋站起身,乌真被司礼官引着坐进了六马厢车内,一行车马又在喜庆的礼乐中离去。
长戈国王城。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秋霜天显得分外孤寂与清冷。
长戈王宫前,是一马平川的王城广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昭显出王宫重地的威严肃穆。只闻两旁钟楼传来卯时更鼓在声声回荡,在广场上发出沉重的回响……
一行车马队来到广场上,打破了王城广场的寂静。司礼官行至厢车前,小声道:“状元爷请稍等,卯时更鼓刚刚响过,马上就要早朝了,到时王上便会宣你觐见……”
乌真正在思考着马力的事情,被司礼官声音打断,沉声回应:“我在这里候着便是。”
半个时辰已过,从正门永宁门内传来一声高宣:“网上有旨——宣头名状元乌真觐见——”
乌真已经换好提前为他准备的黼黻,外着绛红镶金边披风,头戴大红顶戴,身穿宝莲官袍,袍上正蟒、行蟒叠嶂,外罩王上钦赐榜首黄马褂。这一番装点,一改乌真寒酸模样,俨然一位王国命官风姿。
拱手弯腰,见槛低头,乌真一路疾行来到朝闻殿前,大呼一声,“乌真求见——”
“觐见——”
又是一声宦官拖着长音的高宣,乌真快步进入大殿,左右偷瞄一眼文武百官分立左右,行至前方跪拜,“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戈威王今日心情不错,见榜首状元乌真生的玉树临风,面目中透露着睿智,龙颜大悦,朗声道:“起来说话。”
乌真利索起身,依旧不敢抬头直视戈威王,拱手哈腰等候王上问话。
戈威王又是审视一番,笑问道:“乌真,孤翻阅了你的文章,你在文章中讲可以将我国煤炭提高三倍价格售出,不知你有什么办法?”
文官队列中,商部尚书吕淳听闻王上如此问话不禁心头一震,暗骂自己如此疏忽,竟然没顾上提前检阅今年状元的文章。按照往年惯例,在文章呈到王上那里之前,他都会提前检阅一遍,看看上面有没有涉及商部煤炭经营的计策,若是有写的荒谬也就罢了,但凡计策妙者,都会被他改动一番。
今年倒好,一味查办私煤贩子倒是疏忽了这个问题。此时听到王上发问,只能静观其变,认真聆听乌真回应。
乌真从容答道:“想让煤炭价格提升三倍很简单,只需要将我们以往的闭门销售取缔,开办公开拍卖所,价高者得便是,相信急于使用者定然会提高价格购买。”
话音刚落,戈威王还在消化乌真的提议,吕淳从文官队列中走出,禀报道:“王上,状元郎的提议有欠考虑,微臣觉得大为不妥。”
戈威王闻言,抬起头问道:“尚书请言,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