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垂,房门轻响。
拉开门,烛光灯火阑珊触碰着一张精巧的轮廓,两颗水光闪闪的眸子里尽显一分柔弱的可爱。
“下午那两个人阴阴冷冷的,我有些害怕。”阿奴怯怯的。
“那就到我房间里来,我守着你睡。”离寅说道。
阿奴脸上浮过一丝浅羞,被昏黄的灯光一亲,样子更变得楚楚动人,直愣愣的扑得离寅心头一荡,像是河风挠着岸边春柳,掏曳着风骚的影姿。
进门后,阿奴将房间关上,然后就直接走到了床边,脱下鞋子,将鞋子摆放好,悄悄的偷猫了离寅一眼,注意到离寅只是就坐在离床最远距离的那张落地榻上,她心头这才安实一分,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会安心一分,然后,收腿上床,揭过被子,缩入被窝,再将被子盖在身上,阖上眼睛。
离寅盯了一眼床上的阿奴,翻手将屋子里的烛光熄灭,知道她虽闭着眼睛,但并没有睡觉,他也没有揭露她的意思,盘腿坐定下来,然后精神外释,继续探听着隔楼间那几个阴人的对话。
在这间屋子里,此里正飘着一只蓝色的奇怪雾光,之所以说是一只,而不是一团,因为此雾光的形状极为灵活,而且外表形态栩栩如真,像是一个缩小了十倍的人形之物。
仔细看,此物脸上的口、鼻、眼、耳、都极为真实,只是散发着奇怪的蓝色光芒,有些像是小纸人。但面部表情却是狰狞得很,普通人看了,定会吓得大叫,会以为此物是鬼怪。
事实上此物也确实不是正常之人,而是属于一种极为阴冷的阴灵之物。此物浮在屋子里,不时东浮下沉,左右飘动,好似一条拴住的狗,正在巡查警戒。
屋子里此时正有三个脸色发青的怪人围坐在一起,这三人浑身上下气息极冷,在楼下大厅里就坐吃饭时,便没多少人敢靠近他们。
早在进酒楼的第一时间,离寅就已经注意到这三人,而这三人当首一人将目光落在秦奴瑶身上的第一时间,离寅也已经感觉到了这群人眼睛里的那股邪冷有如看到猎物的贪婪气息。他虽然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但神念可是牢牢锁定在阿奴和这间房间里。
屋子里,其中一位青脸红瞳之人正是那位牢牢盯住阿奴,吓得她不敢独睡的怪人,他看了一眼屋子里飘浮的阴婴,满意十足的说道:“没有精神入侵,阴灵非常安静,看来那人最多不过灵脉二转修为,精神修炼不强。”
“灵脉二转,那咱们可以盯紧这俩人了,那年轻女子魂神气息污浊,但又有一息奇怪的纯净,她的魂源只怕是非常高品。”左首位置的尖着嘴说道。
“若是这魂源是极佳之物,咱们又可以向老祖请赏了。”右首位置的人嘿嘿笑着:“老祖炼的还魂丹可是修炼魂识的大补之宝啊。”
“这年轻女子娇嫩可爱,似乎刚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正是魂伤魄落的好时候,要是再被我们享受享受,魂魄大受刺激,这魂魄之力就更是好东西了。”左首位置的那人色笑声音听得离寅想冲上去直接将斩成两半。
“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我观那年青男子虽说气息不厚,但此人正路步子硬挺,轻步之间,非常稳当,我觉得还是要多加小心一些。”青脸红瞳之人显然是这三人为首的,心思比其余两人都要沉重许多。
这几人并不知道此时这只负责看守的阴灵事实上根本没有发现离寅的神念已经入侵。这只阴灵只是灵级上阶品级,虽说对精神敏感,只要稍有精神波动,就能够察觉得到。
不过经过这几个月对《宫穹术》研术,离寅已经掌控了这部道术的修炼主义,虽尚未迈入第一小层,但是精神却已然修炼质变,成为难以捕摸的神念。
而且离寅如今的精神之强,远不是这只灵级阴婴可以抗逆的,离寅神念一侵,这只阴灵顿时就像是见到主人的乖狗儿,再不敢发出任何乱动静,虽是老老实实的依然在屋子里盘旋,事实上早就里通外敌,叛变了这群人。
离寅继续肆无忌惮的听下去,将这三人的谈话全都听了。
原来这三人是三师兄,拜在一个叫做崂山老祖的邪修修者膝下,跟着崂山老祖修炼一门叫做《种魂冢》的邪门道术,因此三人的脸色才异于常人,发青发红,看着叫人害怕。
平日里三人做得最多的倒不是在崂山老祖身边修炼,而是被派出来四处收集阴魂。三人大多出没于荒山野岭,乱葬岗之地,就为收集阴灵等物供那位崂山老祖修炼之用。
有些时候三人也会出现在人群里,若是碰到一些魂灵特殊之人,那位为首的青脸红眼之人就会用崂山老特地为给炼的《识魂眼》,仔细探查那人,种下此人的魂灵气息,若是此人的修为不强,三人自然也就会毫不留情的大下杀手。
事实上按照离寅的猜测,这三人应该是只是那位崂山道士养的跑腿的,三人修为都不高,最厉害的那人应该有灵脉二转,其余两人不过灵脉一转左右。
这三个人竟然把主意打到了阿奴身上,不可饶恕。单是这几人对阿奴邪恶的幻想,就让离寅心里大为不爽。不把这三只畜生灭了,离寅决不罢休。
不过眼下离寅并没有出手的打算,虽说以他现在的实力,要杀这三人,不过只是分分种的事情,但这里地处小镇,酒楼之中他还感应到了另外两股灵息厚重之人,至少也有灵脉三转以上修为。
为免多生事端,离寅决定暂且先忍一忍。
三人商谈了一会后,就睡了下来。离寅把神念从三人的房间里收了回来,虽说听了三人的话,他心头怒意大起,但如今他的精神之力蜕变,成为神念,全都是《宫穹术》带来的直接变化。
这让他对那位陌生父亲的感激又大增几分,看来下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多热情一些,不管怎么说他可全心全意把自己当成他的儿子对待。
这样一想,离寅忽的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做人儿子?
这个念头让他苦笑了好一会,这才把这念头掐断,不去理会这些没必要的小事情。把目光从窗外落入到房间里,覆盖在床上,此时阿奴已经沉沉睡去,淡淡的月光穿过窗棂的一角,拉下一片斑驳的月色,将雪白的俏脸照得隐约好看。
离寅看了两眼,本是浅笑的脸上又生出一层淡忧。
没有灵脉,被家族抛弃,眼下的阿奴,让人觉得落景凄凉,极为可怜。
人生最黑暗的事,莫过于此了吧!
离寅叹了口气,觉得阿奴的命运很凄凉。
月光拉去窗棂斑驳的影迹,呈来晨阳的光辉,本是紧闭的小脸适才醒来,揭开一对隐藏在泥土下的宝石眸子,看了一眼旁边依然落坐的离寅,阿奴心头忽的一跳,脸有些发红,她还是第一次当着一个男人睡觉。
不过她觉得有他守在身边确实睡得挺踏实的,她挺喜欢这种感觉。
想到这,她脸忽的又红了许了多,正当她仔细盯着这张紧默的脸时,脸上一对眼也适时接开,眼皮下的目光与她的目光一撞,她吓得又像是偷了萝卜的小兔子,眼睛慌乱乱的不知道往哪里放。
离寅看她慌乱如受惊的小兔子样,更觉可爱。
两人就这样尴尴尬尬的第一朝相守相望,看上去短暂的距离,不过两两相生。
接下来,秦奴瑶很爱干净的洗脸收拾,然后等着离寅再收拾妥当,两人这才下了酒楼,在小镇上闲逛了一会,就出了小镇了。
阿奴似乎因为昨天晚上睡得踏实一觉后,把那三人早已经忘到了九宵云外,这会和离寅两人走在青葱山间翠绿相伴的泥路古道上,受四野青川山林美景吸引,再看那偶然山坳间落座的户户寻常百姓人家,为这普通的鄕村山水画所吸引,再追着一只只紫色蓝色的七彩斑蝶,不时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
离寅安静的跟在她身后,享受着阿奴的笑声给他带来的欢乐。不过他可没有放松警惕的注意着身后一直暗中追随的三人,神念倾盖四周三里之内,蛇虫跳蚤都不放过,时刻警惕着一切,万一这三人的那位老祖莫名奇妙的出现,他好第一时间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