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轮转?青龙汲水!”
浓厚的水汽之中,隐约可以看到两条狂蟒的蛇躯扭动不止,像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水涡,即刻,已被搅得看不到任何蛇鳞水波!
“吼!”
一个狰狞龙首幻化而出,仰天而咆,如有盛天怒意!
“什么!双蛇通水居然被吞噬掉了!”小幽恐慌叫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对八卦真门法门的了解程度竟与易风南师兄旗鼓相当,难道说!他们真的有什么关系!”
“水行法术?千吞螺峰!”
一个巨大的螺形海峰在虚空中不断旋转,螺纹湍急如登山石阶环绕而上,带着无匹的绞卷之力,便朝小幽倾斜而去!
“霏云无踪步法!”
小幽经脉齐爆,身形亦是爆出一蓬蓬水汽,急速掠往后方!
“真诀中的步法果然是好东西!”吕清洵眼见小幽凭借玄妙的步法屡次从螺纹湍流中闪出,也不由赞叹道,同时不断催加千吞螺峰朝她压落!
“轰!”
如是山岳崩塌的一瞬间,天边湛蓝流云已化作绛紫光影,一道光柱宛若从天外而来,洞穿海峰,直临在小幽身上!
七彩霓霞之裳铺展而开,万丈光芒映满眼帘,如是将整个世间倒入染缸之中,煞是美丽!
“轰轰轰!哗哗哗!”
千吞螺峰与斑斓流彩相碰撞,水流顷刻被震开,淋落而下,犹如垂天瀑布!
顷刻,海峰洒尽,霓霞之裳却依旧灼目!
“完了!”老妪叫道。
“这一次,便是你的死期!”小幽眼眸一厉,手诀早已凝下。
“霓霞之术?霞鹜齐飞!”
漫天盘旋,鹜鸟鸣动,流霞弥天,昼夜难分!
“轰轰轰!”
所有鹜鸟一声破鸣,化作道道流霞,如是星群垂野,直落而下!
每一道流霞砸下,都是绽开数道金煌剑光,宛如盛开在紫色鸿蒙中的金色葩蕾!
“少主!少主!”
“完了!完了!”
吕世家所有人心中都无一不压着一层沉甸甸的绝望,眼中早已看不到那瘦弱的身影,只有刺眼的金光在放肆闪耀!
擂台之上,都是深深的划痕,以及之前的三个坑洞,可谓千疮百孔!
好一会,烟尘才缓缓散开!
那身影,屹然而立!
“还站着!”
“少主没有倒下!”
吕世家的人相拥在一起,两个人的鼻涕和泪水都糊在对方脸上!
只见吕清洵身上的靛蓝长服已经几乎散碎,坦露出肩部大半肌肉,冰霜护心镜掉落在地,满是凝固的血污!
而他依旧一手顶着一个若隐若现的古图印,一手僵硬地捻着诀,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寸好的肌肤,有些伤口,甚至可以看到骨头!
“少!少主!”
所有吕世家的人都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喉咙哽咽,连吕小芽都停止了叫嚷。
其余世家或宗派的人,亦是发愣地盯着擂台上那少年。
“吕世家的人,都是条汉子!”
“吕家少主!好样的!”
“台上那个小子,大爷我看好你,可别输啊!”
一声声激励之声,从人群中,石台上传来,有如春风扑面!
吕清洵身上的每一条伤痕,都止住了血,被白丝缝合,很快疗愈了大半!
“你!居然撑下来了!”小幽按着胸口,脸色极为凝重,她自己亦是消耗极大,而十指卦的暗劲更是令其眼前眩晕不止!
“火行法术?火狂镰!”
吕清洵已经使不出强力的法术,当下却是牙关一咬,在虚空中扯出两条炙热火镰,便朝小幽奔袭而去!
“这有这次机会了!等她再施展一次霓霞之裳就铁定完蛋了!”老妪望着天边的湛蓝色,焦急叫道。
“霏云无踪步法!”
小幽赶紧点出步法,身形化成水汽,变得飘忽不定!
吕清洵挥舞火镰,如是炎魔临世,火弧在虚空中疯狂切削!
小幽凭借步法,屡屡惊险避过,虽然被几次切中,但也依仗自愈力咬牙撑了下来!
“嗖!”
小幽急身一掠,立于石墩之上!
“你的时间到了!天空已化紫色!”
她望向了天边,长长舒了口气,俨然胜券在握!
“极椿?天链珊锁!”
吕清洵一拍地面,一条绀紫珊瑚带盘绕而出,绞捆在小幽身上!
“总算逮到你了!”吕清洵缓缓站立。
“这已经没有意义了!”小幽望着身上的珊瑚带,嗤之以鼻道,当下玉诀便是一凝!
天空,却没有任何光柱射下!
“怎么会!”小幽惊慌失措地叫道。
“这是当然的,因为现在的天还是蓝色的!”吕清洵戏谑道。
“你在胡说什么,现在明明就是紫色的!”小幽恼羞成怒地叫道,“难道我还会分不清紫色和!”
徒然,她瞳孔收缩,像是意识到什么,竟是说不出那后面几个字!
“障色蚜虫!”
小幽一瞥指间爬出的一只小虫,声音颤抖道。
“障色蚜虫的毒素可影响瞳子髎、睛明、四白等穴道,可以造成全色盲,轻则也可以造成暂时性的弱色盲,让人分不清紫色与蓝色!总而言之,就是你被耍了,自己站住了脚步让我逮个正着!”吕清洵笑道。
“原来如此,应该是十指卦那会儿就放上去的!这家伙早就留了一手!”老妪叫绝道。
“霓霞门的人没有感温能力,无法感受周围的湿度变化,所以你习惯用眼睛去看,这是你告诉我的,本来只是耍小聪明,用来拖延时间的言辞,却暴露了自己的软肋,真是讽刺!”
吕清洵手中火狂镰早已熊熊燃烧,奋力抛袭而出,化作一道凌厉火弧,便朝小幽劈袭而去!
“结束了!”老妪叫道。
“轰!”
只见小幽腰身缠绕的软罗徒然飞出,在其身前交织出一片流彩,竟抵下了吕清洵的火镰!
“是霓霞门的护身法宝素卷绡练!”
台下有人看出,叫道。
八脉武会,是允许使用护器法宝以及某些灵符的!
这时候,天边泛出了紫色光辉!
“哼哼!你的心机之缜密确实令人叹服!只可惜冥冥之中,一切已有定数,你我不过是在将其演绎的傀儡罢了!”小幽悠悠望着天边的绀紫之色道,嗓声空灵,如是妖魅。
“傀儡!”少年轻声嗤笑,“我若是傀儡,那么我也要将牵系于自己身上的线一并挣断!”
手诀,快速凝下,一道灼热火镰,再次燃于手心之上,如是不熄的魂魄!
吕清洵目光坚毅至极,双臂一震,火狂镰抛袭而出!
“没有用的!一切都是徒劳!”
小幽手诀凝下,天空一道七彩光柱,早已覆满她的全身,光芒万丈,万法皆不可破!
那一道火镰在万丈豪芒之中,如是一只孤独的飞鸿,永远也飞不到尽头!
“不可能的!”老妪绝望叫道。
徒然,那火镰带着旋转,竟没有没入霓霞流彩之中,而是砸向了旁边的一个坑洞!
坑洞!
“那是上一场比试留下来的坑洞!”老妪瞳孔大睁,叫道,“那里面有!”
火弧掠入坑洞!
某种东西爆裂了的声音!
“什么!这是!”小幽惊恐愣住。
大团流铅色光晕,从那坑洞之中喷薄而出,犹若一只饥饿的恶兽,血口大张,一下子将霓霞流彩吞噬了进去!
“不!”小幽声嘶道。
流铅色光晕,弥漫天地之间,宛若禁锢一切的牢笼!
七彩霓霞之裳早已消溃开去,甚至天边的霞霏也都尽数散去!
“那!那家伙!”台下,尤自清亦是震惊地合不上嘴。
方才小幽祭出七彩霓霞之裳,所有人都以为胜负已定,谁会去注意到,小幽竟在不知不觉中站在了坑洞之旁!
那个坑洞,正是吕清洵用夔茎双臂将狐咒月砸成三块,在擂台上砸出的三个坑洞之一!
那里面有一整大块的狐咒石!
狐咒石一旦崩裂,便会放出流铅色光晕!
这一切,便像是完全在那少年的掌控之中!
“这!这是巧合吗!”
“神了!太神了!我从未见过有人能这样算计!”
“那家伙!绝不仅仅只是实力强大这般简单!这种对手太可怕了!”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再向擂台上望去,吕清洵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小幽的身后!
“少主!扑倒她!快扑倒他!”
“什么狗屁霓霞之裳!看看以后霓霞门的女人还敢不敢那么高傲!”
吕世家这边的男性子弟,早已吹起一片戏弄般的口哨!
“混蛋!”
“你你!你流氓!”小幽气得另一只手又高高抬起,但却不敢落下!
尤自清在台下打了个喷嚏!
“你个混蛋!走着瞧!”小幽猛地放下手,俯身捡起地上的绡练,鼓起香腮气鼓鼓地走下了擂台!
“第二轮,还是吕世家胜!”主事人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