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属下打听到,三皇女今日会在燕归楼宴请七皇女,说是为七皇女压惊。”夜殇从外面进来,站在清尘的面前,如此说着。
“燕归楼?”清尘听到这三个字,神情莫名。
“不错,正是燕归楼,而燕归楼,是明月护法设在南疆都城的据点,也是咱们摘星楼的情报站。”夜殇点点头,说着。
“既然如此,如果不去一趟,也太对不起这番天时地利人和了。”清尘说着,然后转向握瑜,道,“你去通知六皇女,就说近些时日新开的燕归楼菜色不错,我请她前去燕归楼小酌一番。”
“是,属下这就去。”握瑜转身离开,去向聂心瑶送信。
而清尘则是在夜殇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却见夜殇了然地点点头,很快消失在房间里,去准备清尘吩咐得事情。
不一会儿,聂心瑶就准备完毕,她今日只带了两个随从,一个是六王府的护卫统领宝星,另一个是贴身婢女乌沁,而清尘和握瑜扮作仆从的样子,也跟在身后。
燕归楼是一家酒楼,里面有中原的菜色,也有南疆的菜色,再加上服务热情周到,受到很多人的欢迎,所以生意很好,当聂心瑶和清尘她们到的时候,整个燕归楼已经人满为患,就连楼上的包间也全部被人订满。
“六殿下请恕罪,实在是本店的包间都满了,否则哪有不招待六殿下的道理?”掌柜的赔着笑脸,低头哈腰地说着。
“掌柜的,你去看看这楼上可有熟识的人,咱们殿下愿意跟他们共用一个包间,劳烦掌柜的帮忙问问,她们愿不愿意。”清尘从后面上前一步,对掌柜的说道。
“熟识的人倒是有,三殿下和七殿下就在三楼天字一号包间,不如让小的去问问?”掌柜的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必了,本宫自己上去,她们是本宫的姐妹,怎么都不会拒绝本宫才是。”聂心瑶挥了挥手,便不再理会掌柜的,带着清尘等人,直接朝着三楼走去。
天字一号包间的门口,聂心柔和聂心琳的两个护卫守着,见到聂心瑶到来,便立即低头行礼:
“参见六殿下。”
“起来吧,三皇姐和七皇妹可在里面?”聂心瑶笑意盈盈,轻声细语地问着,仿佛她真的只是来找自己的姐妹一般。
屋子里的两个人正相谈甚欢,忽然间听见聂心瑶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由得一愣,心中不约而同地闪现一个想法:怎么这么巧?
尽管如此,聂心柔却没有让聂心瑶等多久,很快就起身开了门,对门口的聂心瑶笑道:“原来是六皇妹,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燕归楼用膳?”
“我也是听闻燕归楼的膳食乃南疆一绝,慕名而来,可没想到这地方生意这么好,不仅没有包间,就连大堂的位置也没有了,听掌柜的说三皇姐和七皇妹在这里,便厚着脸皮过来叨扰了。”聂心瑶略带歉意地笑笑,说着。
“都是姐妹,有什么可叨扰的?六皇妹快请进吧,这顿算我的。”聂心柔将聂心瑶请进去,清尘等人也跟在聂心瑶的身边,走了进去。
然而当清尘走进包厢的一瞬间,便身形一顿,心中一紧,脚步几乎不稳,如果不是握瑜在身边搀扶着,只怕清尘当即便会失态。
如果那晚看到酷似萧逸的黑衣人,只是一个错觉,那么现在,萧逸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清尘的面前,就不是一句错觉可以解释的了。
清尘从来不否认这世界上可能有长得很像的两个人,但是眼前的人,绝对不是相似二字可以概括,因为她确定,那个在聂心柔身后,以保护着的姿态站着的男子,绝对是萧逸无疑。
他的眉眼,他的身形,都与她记忆中的模样重合,没有半分差别。
她知道萧逸内力耗尽,武功连自保都成问题;她知道萧逸身中剧毒,如今毒素已经扩散到五脏六腑;她知道她离开的时候,萧逸已经陷入昏迷……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看起来毫发无损,内功深厚的人,看着她的眼神如此陌生的人,会是萧逸。
“六皇姐身边的仆从倒是个特别的,不仅聪明机警,还对三皇姐身边的护卫感兴趣。”聂心琳见到清尘的神情,便率先开口讽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仆从有断袖之癖,喜爱男子呢。”
聂心琳的声音将清尘从自己的思绪中唤醒,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扭头看向聂心琳,不出意外地看到聂心琳身边已经换了人,原本的宝清在经过大皇女府投毒事件之后,已经彻底从聂心琳的身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赵若飞。
“七殿下说笑了,在下不过是见三殿下身后的护卫俊朗非凡,也与在下的一个故人很是相像,所以一时间想起了一些往事,还请三位殿下恕罪。”清尘低头说着。
“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三皇姐身边这个护卫,的确是眼熟。”聂心瑶顺着清尘的话看向萧逸,心中也充满惊讶,可语气却尽量平淡的说着。
当初萧凌还是皇帝,太后沈媛寿辰之时,聂心瑶曾出使凝月,见过萧逸,如今萧逸出现在这里,还成了聂心柔的贴身护卫,这其中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屋子里都是人精,也都擅长逢场作戏,即便看出了些什么,也都不动声色,将疑惑烂在肚子里,待事后调查。
几人寒暄了几句,聂心瑶便在聂心柔的邀请下落座,上了酒菜,三个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起来,气氛虽然不算太和谐,但也算是融洽,并没有之前大皇女府中那样的剑拔弩张。
“六皇姐觉得三皇姐身边的护卫眼熟,可我却觉得六皇姐身边的人都眼生的很,难道这又是六皇姐从哪里搜罗来的人才么?”聂心琳到底是忍不住想要针对聂心瑶,转头看向握瑜,开口说着。
“七皇妹说笑了,我府中的奴才你也不是人人都见过。”聂心瑶四两拨千斤,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我是不曾见过,六皇姐可要小心了,身边的人用的不对,可是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的,事到临头,可别怪皇妹我没提醒你。”聂心琳意有所指地说着。
“七皇妹今儿是怎么啦?为何字字句句处处针对我身边的仆从?他们可是有任何得罪七皇妹的地方?”聂心瑶话里有话。
“哼!”聂心琳并不回答,只冷哼一声,瞪了清尘一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六皇妹也别怪罪,前些时日在大皇姐府中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母皇说七皇妹身边的宝清不守本分,挑拨离间,想要破坏两位妹妹姐妹之间的关系,便将那宝清乱棍打死,而七皇妹……也是因为识人不清,任用小人,才导致这场错误,所以母皇她……”聂心柔缓缓地解释着,话毕,还幽幽的叹了口气。
聂心瑶自然知道聂心柔说的是什么,无非是女皇觉得聂心琳识人不清,便将朝中几个由聂心琳举荐上来入朝为官的人全都撤了职,原本聂心琳是想安插几个自己人在朝中,可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到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损失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宝清,就连朝中苦心经营的势力也在一夕之间被女皇连根拔起。
聂心柔故意提及这件事,就是为了让聂心琳记恨聂心瑶,毕竟如果不是清尘多事,她的计策就已经成了,不管陷害谁,都不会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三皇姐,你可要小心了,这次吃亏的是我,下一次还不一定是谁呢!有些人表面上姐妹情深,背地里做了什么,谁又知道呢?”聂心琳听了聂心柔的话,果然生气,可是却又拼命地克制自己,最终不阴不阳地说出这句话。
“好了,姐妹之间,何必计较这么多?般若,给六皇女和七皇女倒酒。”聂心柔充当和事老,一派大度。
听见聂心柔的吩咐,身后的萧逸上前一步,二话不说拿起酒杯,分别给三位皇女倒了酒。
清尘的目光锁在萧逸的身上,她听见聂心柔叫他般若,难道这是他现在的名字么?
随着萧逸的动作,清尘的目光慢慢移动,当萧逸走到六皇女面前,拿着酒壶倒酒的时候,清尘分明看见了这个叫般若的人,右手手腕处的一道伤疤。
清尘的瞳孔骤然紧缩,即便先前她还有怀疑,可是当她看到这道伤时,便更加确定,眼前之人就是萧逸无疑。因为这道伤疤,是她和萧逸的新婚夜之时,萧凌用软剑所伤。
冰圣山上的千年寒铁打造的软剑,不过轻轻一道口子,便留下了这道疤痕。
“三殿下的这个护卫武功高强,内功深厚,是个高手,让他来倒酒,怕是大材小用了。”清尘试探着问道。
“这位公子也会武功?看得出来他身手不错?”聂心柔听见清尘的话,脸上带着喜色,“实不相瞒,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护卫,若非他出身太低,本宫早已奏明母皇,与他成婚。”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在清尘的脑海中炸响,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聂心柔这意思……是对萧逸有好感?要跟他成亲?
这怎么可以!她与萧逸早已经互通心意,彼此融入对方的骨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即便现在发生了一些意外,即便萧逸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事情,那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