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
本来对清浅信心满满的众人，听见清浅的叫声，顿时有些惊疑不定，纷纷伸头张望。
“不愧是老牌强队的领队啊，这才刚刚正式交锋，就占了上风，看来，晨风这一次说不定就要折败于此了。”
“那可不，你看那姚悦涵使得武器，那么粗的锁链，一会儿变成好几条，一会儿散成无数链扣，如此千变万化又坚硬沉重的武器，也亏得姚悦涵能使用地这么自如。”
“嗯，看样子，胜负很快就要分出来了啊。”
“我倒不这么看，历届龙翔与恒耀差距都不甚太大，秦清浅能打败廖卫风，即便是面对姚悦涵，还不至于这么快就出现败势。”
被铁链撞碎四散的冰块蒸发出大量雾气，笼罩着整片擂台，却很快，在阳光的照射下，消散开来。
终于，擂台上的景象渐渐清晰了起来。
一身深蓝色的姚悦涵站在擂台上，层层铁链虚绕着她，将她绝色的身姿从头到脚包裹起来，只露出丝丝细缝，从那细缝中却勉强可以看出她面色苍白，朱唇失去了血色，一双本该狡黠的眼眸却警惕甚至是惊疑地扫视着四周。
“清清姐姐呢？”
白雅雅喃喃道。
擂台上，除了姚悦涵，赫然，一片空旷！
姚悦涵没有说话，失去血色的嘴唇有些沉重地喘息着，从额头上滚落大滴的汗水，锁链的一头被她紧紧握住。指骨突出，青筋暴起。
她用力如此之大，甚至将她的手指勒出了深深的凹痕。
看上去，竟是似乎她将手指嵌入了铁链中一般。
“呼！”
似乎是她的呼吸声。又似乎是……别的什么。
姚悦涵瞳孔猛地收缩，右手奋力一挥，紧握着的铁链立刻散开，却又立刻向上升起，如一条闪着漆黑沉重光芒的铁龙，从她的头顶咆哮着扶摇而上。
“在上面！”
不知谁喊了一声。本疑惑着姚悦涵此举的观众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去。
一道雪白色的身影如一颗流星坠落，只是那雪白之上却是晕染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像是一只身受烈火灼烧的冰凤，堕入尘间。
而在那冰凤之下还有一道耀眼刺目的光芒，明明反射的是温暖的冬日阳光，但映出的光芒，却冰冷地要将所有眼眸都冻结。
“砰砰砰砰砰！”
铁龙尚未接近那光芒，却似乎被无形的攻击给阻挠，不断地被打压下去，却似不甘一般愤怒地咆哮着奋力昂起头。仍不屈不挠挣扎着想要向上腾起，但似乎是徒劳一般，随着那冰凤坠落而一同向下掉落。
“喝！”
却是姚悦涵低喝一声，手又奋力一甩，手中的铁链竟是脱手而出，那铁龙如同解开了所有束缚一般。奋起全部气力，重新鼓起动力，破开空气，嘶吼着，迎向那冰冷的光芒。
“嘭！”
巨大的声音在擂台上响起，那声音之巨大，甚至让人感到一阵头昏脑涨，似乎那一直岿然不动的擂台摇摆晃动了起来。
冰冷却耀眼的光芒爆炸开来化成无数碎片，散落到了整个擂台的所有角落，而铁龙原本闪耀着黑暗光泽的外表忽然黯淡了起来。也似乎是被抽离了所有的气力一般，颓然垂至掉落在地。
片刻后，一切归于沉寂，甚至是死寂。
姚悦涵在甩出铁链的瞬间已经离开，铁链无力地砸在地上。发出有气无力的“钪啷”之声。
也在这时，众人才赫然发现姚悦涵先前所站的地方，已经是血迹一片，铁链落地，沾上点点猩红。
清浅足尖轻点，缓缓落地，她的右背上一大团的血迹，甚至依稀可以看见模糊的血肉，伤口处粗糙还伴有不少擦伤，不是被锐利武器划伤或砍伤，却是被钝器砸击而成，同样的伤口还出现在了她的左臂之上。
两道伤口，尤其是左背之上的伤痕，看上去就让人觉得疼，清浅虽然脸色已是苍白，却面无表情，右手中的“弦月”已不知所踪，她只是冷淡地看着地上散落的闪着光芒的碎片，抿着嘴唇，什么也没说。
姚悦涵站在不远处，微微佝偻着的身子，有些迷蒙的眼神，原本藏在铁链包围中看不真切的深蓝色衣衫上竟是也染遍了触目惊心的鲜血，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狭长伤口，一切都表示着她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
“咻！”
一道破空之声忽然传来，因为速度快到了极致，那声音尖锐到了极致让人的耳朵都有些承受不住。
那破空之物的目的，赫然就是已经明显虚弱的姚悦涵！
那尖锐声音急速临近，而姚悦涵也终于看清那疾驰而来的黑点是究竟是什么了。
那是一个链扣！
跟她的武器铁链上的链扣一模一样，似乎，原本就是属于铁链上的一般。
用我自己武器的一部分来攻击我？你似乎想的有些太美了吧？
“止！”
姚悦涵一动不动，看着那呼啸而来的链扣不避不让，眼中只有坚定与信心。
那链扣在距离姚悦涵额头仅一尺的距离停住了，随着的疾风带起了姚悦涵耳边的长发，继而缓缓地掉落在姚悦涵伸出的白皙手掌中。
“呼。”
姚悦涵轻轻呼了一口气，幸好，没失手。
还没等她缓过气，忽然听见比先前更加尖锐的声音响起，她只是下意识地向旁边一侧。
粗糙的链扣划过脸庞，因为极致的速度，在她无暇的脸庞上留下一道鲜红的印记，而那链扣保持着极致的速度，飞出了擂台。一直插进了观众台的下方，深深地陷入了由石块搭起的底座上。
鲜血缓缓从伤口中流出，姚悦涵方才感觉到一阵后怕，若是没有那下意识的一躲。只怕现在自己半张脸都要毁了。
两道伤口，那就是两个链扣，现在两个链扣都已经用完，而她的长剑也已经在与铁链的碰撞中碎成了无数块，她手边，已经没有趁手的武器了。
说来。自己还是占了宝器之利，才能将她的长剑破坏，若是都是使用同样的普通武器，自己只怕已经落败了。
只是在这擂台上，胜负才是最真实的，武器亦是实力的一部分，晨风那熊大海不也是靠着那把斧子才能赢得本不可能赢的比赛么？
这么想着，姚悦涵也释然了，运转身体内不多的内劲，正想要唤回铁链之时。
“咻！”
一阵大力从肩膀处传来。姚悦涵本就不稳的脚步向后踉跄的两步，却还是承受不住，脚步混乱地向后退去，最后终于脚下一空，向后倒了下去，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竟然。还有，一个链扣。
“咳咳！”
姚悦涵躺在地上，胸肺中一阵火辣，忍不住咳了两声，却触发了身上所有伤口附近的神经，疼得她冷汗直冒，顿时失去了站起身气力。
姚悦涵睁着眼睛，看着有些刺眼的太阳，蔚蓝天空中缓缓飘动的小小云彩，感觉身上已经压榨不出一丝气力。全身软绵绵，连弯一弯手指都觉得太过费力。
干脆放弃了任何动作，就这么静静地，静静地躺着。
好累啊……
从小，作为龙翔学院院长的孙女。又有绝顶之资，自然会被重点培养，从小到大都牢牢占据着同龄人中的顶尖之位，所以今时今日，她成了龙翔学院的第一人，似乎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从来没有人过问过她为此付出的努力与受过的创伤，表面上一副什么都满不在乎、随心所欲的她，其实每一步都已经被设定好，她要做的就是沿着这些应该的轨迹继续向前。
从小父母双亡，只有一个严格、一心望女成凤的爷爷，从小，她就已经开始刻苦的修炼，只是为了爷爷的希望。
可又有谁知道，为了这，她有多累。
真的很累……
似乎这么满身伤痕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上，都能够让她疲惫的心灵稍稍舒缓，能找到一个短暂治疗的时刻。
阳光渐渐暗淡，眼前的景色也缩小了起来，满是疲惫的眼眸缓缓闭上，呼吸渐渐平稳，或者说，虚弱起来。
“这样就觉得累了么？”
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阻止了即将全部闭上的眼眸。
勉强睁开眼睛，看着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的清浅，看着她同样一身鲜血的样子，姚悦涵想要笑一笑，却发现，连这样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不是因为身体的疲惫，是心已经倦怠。
她没有开口，已经连开口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她只是看着清浅，却看不出情绪。
“修炼之路长的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忽然觉得疲累，但若是现在就已经疲倦，那以后的路，你又如何走下去？”
姚悦涵的眼神有些迷蒙，似是在咀嚼清浅话语中的意味。
“我的建议，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坚持下去。”
清浅说完，转身离开。
“本场比赛，晨风学院秦清浅胜。”
姚悦涵静静地躺着，不管身上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已经流淌成小河，不管冲上来的队员在说什么，也不管医疗队对自己施展什么样的治疗魔法，她只是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她缓缓勾起嘴角。
ps：
最后几段的语言没有组织好，明天改改……太久没有写打斗，有点卡，太久没有码满三千，有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