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明天小年夜,你想吃点什么?”于丰豪依旧和白氏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
白氏不疑有他,笑回道:“看你们想吃什么,我都行。”
“我想吃姐做的肉末茄子。”于希从床沿上跳下来两眼冒光的道。
“嗯,我明天做给你吃。”于侨转身走过来笑道。
“娘没有特别想吃的吗?想吃什么就说,没准你想吃什么就是咱们的弟弟或者妹妹也想吃的呢。”于侨笑着又问白氏。
白氏闻言,当真细细想了一番方道:“那就吃些酸的。”
“想吃酸的?我想想有什么菜是酸的。嗯……那就糖醋排骨吧。”于侨凝神想了想回道。
“好,你做主吧。”白氏轻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的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但于伙食上仍十分节俭,并没有随之大鱼大肉荤菜满桌,十天半个月依旧难得吃一回肉,只有每日给白氏另做的吃食比较养人。
并非于侨刻意如此,于重田拿手的是素菜,即便买回什么肉类他也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他们又不敢让白氏下厨,也就是于侨有兴致了偶尔露一两手,因会的菜式有限,是以也不常吃。
好在他们对这方面的要求也不高,早晚两顿能吃饱便心满意足了。
见白氏心情好起来,于侨拉着于丰豪,于希一块儿去了上房。
“这叫什么事阿,这样的脏活派给咱们做!”关婆子和陈婆子正费力的将石槽从堂屋里拖出来。
“哟,三少爷、三小姐,五小姐来了。”关婆子习惯性的笑着和于丰豪、于侨,于希打招呼。
“嗯。”于侨点点头,正要拔腿进堂屋里,转眼见她们搬出这么大的家伙,不由驻足问道:“要做糍粑吗?”
“是阿,这石槽太重了,好不容易洗干净了还得搬到院子里来。”关婆子语气埋怨的道。
她话音刚落,于重田既推开门走进来,见到这情景,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提起石槽一角,毫不费力的将石槽给拖到了院子中心。
“二老爷真是好人!”关婆子忙奉承的道。
“可不是,二老爷比弱不禁风的大老爷,三老爷强多了。”陈婆子也赞道。
“都是小事,你们忙吧。”于重田被夸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转身回屋去了。
将石槽搬到院子中间,关婆子和陈婆子的差事也就做完了,她们想答谢于重田,但于重田一个大老爷们,她们又不好去搭讪。
是以关婆子拉着于侨、于丰豪,于希坐到石槽上,陈婆子则跑回伟哥屋里拿出几块糕点。
“吃吧。”陈婆子将糕点依次分给于侨兄妹三。
这时于重田搬了两把椅子出来,陪着白氏一块出来晒太阳。
“我们不吃。”于侨摇着头,推了推陈婆子的手。
“放心,这是我们掏钱自己买的,不是小姐姑爷他们的,吃吧。”陈婆子再次将糕点递给他们。
话以至此,于侨、于丰豪,于希对视一眼,只好接过。
“我知道你们这房和姑爷他们有点过节,但我们两不是那等多事的人,一心侍奉好主子就是了,别的事我们都不会多管多问的。”关婆子笑道。
“关姐姐说的不错。话说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陈婆子先是点点头,后又满脸不解的问道。
骤然急转的询问,问得于侨先是一愣,过后她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沉默着不说话。打开糕点,见是绿豆糕,她小小的咬了一口。
于丰豪和于希见状,也吃起来,均不作答。
白氏和于重田在一旁听着看着,心中跟着松了一口气。
小孩子家的最容易被套话,那些事若从他们口里传出去,终归于他们的名声不好。
“呵呵,关姐姐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别往外传。”陈婆子见于侨、于丰豪,于希不置一词,为了缓和气氛,故作神秘的道。
“你还不知道我的品行,你只管说,我绝不告诉别人。”关婆子吃着手里的绿豆糕,当即兴致满满的道。
“你知道我本家姓陈,有个同村的熟人在临县做陶器,听说现在生意做的还挺大的。”陈婆子说着,也咬了一口手里的绿豆糕咀嚼。
于侨一听这话,目光一闪,立刻凝神静等陈婆子的下文。
坐得稍远一些的白氏,于重田也均满眼惊愕的看向陈婆子。
陈婆子见她才刚开了个头,既吸引了身边人的目光,面色不禁带着点得意继续道:“我听说前几个月,他们家四处搜罗七八岁的童男童女,你们知道要干什么吗?”说道最后,陈婆子的面色诡秘的逐一扫向关婆子、于侨、于丰豪,于希。
“不知道阿。”关婆子表情困惑的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从没听说过!
想她在镇上也算得上半个仙,郑家旁边半里开外的人家,什么隐秘的事情她不知道?却不想陈婆子这儿还有遗漏!
“我也是前些天才听从东阳府回来的亲戚说的。说是为防止发生雨灾,祭拜湖中的龙王,东阳府的几个商户连同临县的几个商户,私底下商议定每家出一对童男童女,凑够十六对童男童女之后,要献祭呢!”
这话一出,白氏当场就昏了过去。
“什么是献祭阿?”于希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向陈婆子。
“这……”这样的腌臜事,陈婆子不好和于希解释,语气支吾起来。
“豪哥娘,你怎么了?”于重田见白氏昏倒,只得暂时按耐下心中已然鼎沸的怒气,忙起身将她拦腰抱起进屋。
“献祭?”于丰豪缓缓念着这个词,也琢磨不透里面的意思。
“哥,快去请徐郎中到家里来,娘昏倒了!”于侨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当初差点被卖去陈家那事,她一直想弄个明白,但是接连有事发生,她年纪又小十分不好着手追查,却不想无心插柳柳成荫,现下被陈婆子将这事如实道出。
于丰豪一听,忙起身跑了出去,于希也赶忙回屋去看白氏。
“这是怎么了?”陈婆子闻言,方发觉一旁的于重田和白氏已经回了屋。
“你们不是想打听我们和伟哥他们有什么过节吗?我就是当初那个差点被卖去陈家做童女的那个女童,为的就是给伟哥成亲凑聘金。”于侨咬牙切齿的说完,起身大步跑回自家屋子。
“原来是这样,怪道这仇结得这么深!”关婆子先是涣然大悟,后又心惊的扯着陈婆子的袖子问:“哎,哎,你还没说完呢,那些童男童女真被祭了吗?”
“祭了呀,就在东阳府的河道边上,好些人都去看了。不过好像没什么用,今年的雨比往年的雨下得更大了。”陈婆子瘪着嘴,望着天回道。
“这么残忍的事情,他们怎么做得出来呀。”关婆子啧啧有声的连连摇头。
“谁说不是,要不是这事太损阴德太狠毒,东阳府的许多富户不愿意掺和进去,也不用专程还跑到临县找富户凑数。”陈婆子想起那些无辜的孩子,也惋惜的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