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接过那份血书看了一眼,面色立沉,颇有些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意味。
此时房内只有洛峥父女俩,洛峥想了想,还是上前去劝了几句,不过也只敢说些叫赵氏保重自己身子,切勿动气的话。
赵氏听了洛峥的劝,脸色又稍微和缓了一些,拍拍他的手,道:“你赶紧去上朝吧,这样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有分寸的。”
洛峥听见赵氏这样说,便先告退了。
洛峥走后,赵氏便也将洛青染打发走了。
洛青染走到门边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赵氏吩咐赵嬷嬷说将顾胖子的尸身送回他家里,人都没了,再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这个处理方式,倒是跟洛青染料想的差不多,不过她现在心中还有事急着去办,因而便也没有太将这事放在心上。
洛青染匆匆回了潇湘居,便叫半夏磨墨,给慕秋白写了一封回信。
既然想起了前世这个时候出了什么事,洛青染便没办法再坐视不理,一想到前世那饿殍遍野的景象,她实在难以安坐,不做点什么,她于心不安。
毕竟,前世之所以死了那么多的人,皆因南方的官员隐瞒不报,事后朝廷这边又处理不当,还有众多官商勾结,才导致了后面的惨况。
她没有办法阻止天灾的到来,便只能尽些人事,哪怕多留下一条人命,也是好的。
次日一早,洛青染便收到了慕秋白的回信,信上只写了一个地方,大觉寺。
洛青染会意,便借着要替叶氏去大觉寺上香祈福的机会,带着半夏和知书知礼出了门。
马车很快便行至大觉寺门前,自有寺里的师傅将洛青染引进了内堂。
像她们这种官家小姐,自然不会如平民百姓一样,在大殿里上香,都是有相应的厢房,既可供她们参拜,又方便休息。
待洛青染上了香,祈了愿,随行来的师傅便引着她去了里面的一个院子。
“施主请,王爷和方丈正在里面等候。”那小师傅站在院门口,说完这话便回身走了。
洛青染带着半夏和知书知礼走进院子,待行至厢房门前便见到了候在门口的夜止。
几人互相见了礼,夜止便推开门请洛青染进去。
洛青染让半夏她们都在外面等着,自己提着衣摆进了门。
甫一进去,便觉一股檀香味扑鼻而来,洛青染凝了凝神,自走到厢房里面,果然见端瑾王爷和慕秋白还有慧觉大师正在说话。
向端瑾王爷行了礼,又与慧觉大师和慕秋白回了礼,洛青染才在凳子上坐下。
墨曜见她坐了,便问道:“你身子可大好了,送去的补品都吃了么?”
“多谢王爷挂怀,青染已经无事了。”洛青染只以为墨曜不过是客气,才问了这个,因而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倒是慕秋白与慧觉大师,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不一样来,但二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便也什么都没说。
“秋白说你有事要找我,且还央求一定要到慧觉大师这里,到底是什么事?”墨曜暗暗打量了洛青染一番,见她起色还好,不像是还有弱症的样子,便说起了正事。
“确有一事想与王爷和慧觉大师商量。”洛青染直直地望着墨曜,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无所顾忌地望着墨曜的脸。
墨曜给她的目光盯地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笑道:“你说说罢,是什么事。”
“王爷可信青染?”洛青染答非所问。
墨曜见她面色凝重正经,知道一定是什么大事才会让她这般,因而也再端正了神色,道:“你说罢。”
虽然墨曜并未明确承诺什么,但洛青染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
她之所以决定来找端瑾王爷,也是因为前世流民来的时候,他没有像其他的官员那样,冷眼旁观,而是开了自己府里的粮仓,又拿出银子来安排难民,但到底杯水车薪,难民越来越多,祈阳帝后来又下了那样的命令,他也没能改变那个局面。
听说,他为了替难民请命,还与祈阳帝大吵了一架,还是长公主出来说和,祈阳帝才没有怪罪他,只将他禁足了。
似乎便是从那个时候起,他渐渐开始不理朝事,终日只待在京郊别苑,养花弄草。
洛青染相信,能在那种时候为难民说话的端瑾王爷,是值得相信的。
至于要找慧觉大师,也是差不多的原因。
前世那场大灾突发,难民一下子涌入华京,慧觉大师熬心熬力,想尽了办法想要解决危机,更在瘟疫爆发的时候以身试法,自己却也染上瘟疫,去了极乐世界。
正是因为如此,洛青染才决定跟找他们来商量这件事。
她先面向墨曜道:“王爷,朝中是否有南边来的消息,说今年大丰收了?”
“不错,前儿个南边那边来了消息,说今年丰收了,倒是件喜事。”
墨曜没有问洛青染为何打听朝事,只俱实跟她说了,他这样的态度,也让洛青染更加有了说下去的信心。
因而又面向慧觉大师和慕秋白,问道:“不知大师和秋白可曾注意到最近华京城内有什么不对?”
慕秋白是个通透人,一听洛青染这话,便知她说的是自己跟她说的近日有很多外地人来到华京的事。
因而便点头应道:“是有件事,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华京每年都会来很多外地人,倒也不能说奇怪罢。”
“慕施主说到这里,老衲倒是想起来了,近日寺里施粥,倒是比往常多了许多人,不知这可算是洛施主口中的怪事么?”
洛青染没法正面回答,只问:“那二位可曾注意过,这些人都是什么地方来的呢?”
“听口音,倒像都是南边来的。”慕秋白就是南方人,他家中又经商,是以对南边一些地方的口音多少都有些了解。
墨曜看向慕秋白,“你是说,最近来到华京的那一批人,几乎都是南边来的?”
他感觉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但那念头只一晃便又消失了,因而墨曜还是没能想明白,洛青染要说的事,与慧觉大师和慕秋白说的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