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好了,照我说的安排下去吧。”右相大手一挥,此事就算定了。
孟权欲言又止,最后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听右相的话,离开安排去了。
罢了,此刻除了这个办法,还能有什么更有效的法子了呢!
与此同时,洛府的潇湘居内,夜戈也在与洛青染商量同一件事。
“洛小姐,粮食除去留在大觉寺里的一部分,其他的连夜都从燕山脚下运出城了,明日便可由王爷安排好的人再运进来。”夜戈说罢,目光灼灼地盯着洛青染看。
他是真有些忍不住钦佩起洛青染来了,没想到,她一个深闺小姐,年纪轻轻的,却有如此胆识与计谋,竟使了这么一招耍弄了右相等人,实在厉害!
“嗯,”洛青染点点头,似乎并未发现夜戈的眼神,“此事还望夜大人吩咐底下人仔细行事,这些粮食,乃是华京众多百姓和流民们生存的希望。”
“洛小姐放心,夜戈定然不负所望!”夜戈慎重地点了点头,保证道。
“夜大人办事,我自然没有不放心的,”洛青染略笑了一下,又问,“如今进入华京的流民多么?”
夜戈答道:“眼下还不是特别多,只是零散的流民进来,并未引起大家多大的注意,不过按着王爷信上说的,明日凌晨十分,怕是大批的流民就要来了。”
“这样…”洛青染出了会儿神,又问,“若是让王爷的人晚一日再运送粮食进京,可使得?”
夜戈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为何要这样呢?若是大批流民涌进来,不是着急吃粮食么?”
夜戈没有反驳洛青染的意见,但也没有藏着掖着,心中有不解的,便直接问了出来。
洛青染反倒欣赏这种爽利之人,因而忙将自己的想法跟他解释了。
“若我猜的没错,右相等人发现粮食都不见了以后,定然要有动作,他们私自挪用了那么大一笔银子,肯定着急要补国库的空缺,可如今粮食没了,他们必然要想别的办法,我怀疑,他们还是要从粮食这件事上做手脚,我们不若等他们有所动作之后再行动,也许可以借此除了户部尚书孟权,况且留在大觉寺的粮食支持一两日不成问题,而且还有洛家的存粮呢,不知夜大人意下如何?”
“不错不错,洛小姐看的长远,是夜戈疏忽了!”夜戈听的直点头,显然很认同洛青染的建议。
洛青染淡淡地笑了,“夜大人谬赞了,我不过是恰巧想到罢了。”
“洛小姐谦虚了,你想的对,这孟权多年来贪墨之数甚大,实乃大祁朝廷之蛀虫,王爷一直对其很有不耻,但都没有寻到合适的机会整治他,如今有了洛小姐这个法子,定然可以一举将他除去!”
“王爷若在华京,定然会比我思虑周全的。”洛青染不敢居功。
她自己清楚,她能想到这些,皆跟有着上一世的记忆有关,因而自然不敢托大,不知自己的斤两。
不过她知道这些,夜戈却是不知道的,是以对她极为推崇!
“洛小姐的心智实非一般女子可比,夜戈不会说话,但也知道,您不是一般人!”
“夜大人谬赞了……”
他这般一本正经的夸奖,倒把洛青染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哭笑不得起来。
好在夜戈确实不是那油嘴滑舌之人,说了那一句之后,便不再往下说了。
只是,又想起右相,不免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不能将右相一并拔除。”
洛青染也敛了神色,声音微沉地道:“会有那么一天的,不急……”
“是,此事不急于一时,右相经营多年,哪里是一朝一夕可以除去的,如今还是做好眼下的事情,更为重要!”
夜戈不是个自怨自艾放不开的人,因而一下子便又气势高昂起来,准备大干一场。
“有劳夜大人奔走安排了!”洛青染笑着冲他颔了颔首。
“洛小姐太客气了,”夜戈抱拳回了个礼,便道,“那夜戈就先走了,有什么事,洛小姐随时让知书她们联系我。”
“夜大人小心,请恕青染不便相送。”洛青染也微微福身还礼。
“洛小姐留步。”
语罢,夜戈便一闪身,消失不见了。
未时末,户部尚书孟权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给自己鼓了鼓气,进了宫。
待到了御书房,许公公传祁阳帝口谕,请孟权进去。
孟权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不安,进了御书房。
一进去,便跪下磕头三呼万岁。
祁阳帝忙问事情怎么样,可还顺利?
孟权逼着自己扯出笑来,“回禀陛下,事情进展的十分顺利,那些商家都愿意将存粮拿出来先给朝廷。”
祁阳帝听罢龙心大悦,指着孟权赞道:“不错不错,孟爱卿此次有功,待这件事情了了,朕定当论功行赏!”
“臣不敢居功,一切都是陛下治下有方,是陛下仁慈,心系天下万民!”
孟权得了祁阳帝一通夸奖,胆子又大了起来,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恭维样子。
祁阳帝觉得心头一颗大石落了地,本就高兴,再听到孟权如此恭维,自然圣心更悦,说起话来也和颜悦色不少。
最终,事情便在君臣一片恭维赞赏之中“敲定”了。
孟权出了御书房的门,呼出了心内的一口浊气。
他抬头看看外面的天,忽然觉得,此事确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心中不免得意,还是恩师有办法。
恩师说得对,陛下远在朝堂,如何能真的知道下面的事,那些贱民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真当能给他们白米吃不成!
再说了,他们吃过白米么?知道白米长什么样子么?
孟权心思阴暗地想着,拿那些混了壳子稻糠的糙米糊弄那些贱民,就足够了!
思及此,孟权也不再担心忧虑,脚步轻快地往宫门处去了。
此刻,他若是能想到就是这些糙米会要了他的命,他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按右相的吩咐行事了吧。
毕竟,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自己性命更为重要的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