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煜笑了笑,说:“没什么。”
沈自山看着笑眯眯的儿子和同样笑眯眯的女婿,有些搞不清楚年轻人的想法,心想大抵是说什么年轻人喜欢的事情,不愿同他说,所以就没有再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来客渐渐地都散去,沈自山才对儿子道:“去看看你娘她们,快到午膳时候了,让她赶紧叫人准备好。”
沈承煜刚要应声,便听晋阳侯夫人的声音传了出来,“侯爷放心吧,我一直瞧着时辰呢,不会忘了的,再说还有媳妇她们呢,哪里能忘了这个。”
正说着呢,管家刘和匆匆进来了,脸上神色带着掩不住的惊慌,进了门也来不及跟众人见礼,快步走到沈自山身边耳语起来。
众人只见沈自山面色突变,急道:“他人呢!”
刘和忙答道:“奴才将人送到惯常住的厢房去了。”
沈承煜见沈自山面色难看得厉害,忙问,“爹,出什么事了?”
沈自山双眉紧蹙,看着身边最亲近的几个家人,也没隐瞒他们,遂道:“四皇子受伤了。”
“受伤了,这个时候,怎么弄的啊这是?伤的重不重?”晋阳侯夫人一听这话当下便惊呼出声。
沈自山面色凝重,“现在还不知,这样,夫人你快些叫人将厉大夫叫过去,我先去看看情况。”
沈承煜见晋阳侯要走,忙道:“我也去。”
沈自山点点头,又看了看洛青辰,“青辰也去吧。”
这件事涉及四皇子,情况多少也有些复杂,沈自山心内还是颇为犹豫的,但是若不让洛青辰,又显得好像没有将他当做至亲家人似的,所以这句话,沈自山是犹豫再三才说的。
不过洛青辰反倒没有犹疑,只转头跟沈婧诗说了一句,便随着沈自山和沈承煜出去了。
沈自山他们到了四皇子待的厢房,推门而入,便见他面色煞白地捂着胳膊坐在八仙桌旁。
沈自山急匆匆地走到四皇子身边,上下左右地看了几遍,见他似乎只有胳膊上这一处伤,稍稍松了口气,沉声问道:“伤的可重么,是谁伤的你!”
四皇子墨霄脸上依然表情不多,依次叫了人后方说:“不算重,人跑了,没追到。”
“这......”沈自山正要说话,厉大夫他们正好来了,便先将要说的话暂时放了下去,让厉大夫赶紧给墨霄看伤。
厉大夫是晋阳侯府的老人了,对四皇子也十分熟悉,所并不算拘谨,行了礼后便专心替他查看伤处。
片刻后,厉大夫站起了身,沈自山忙问:“这伤要紧么?”
厉大夫冲沈自山一拱手答道:“侯爷放心,所幸四皇子殿下所受的是皮外伤,养上一段时日,就会好的。”
沈自山还要再问,墨霄却开口道:“只是皮外伤,舅舅放心,不妨事的。”
“你不要总不拿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沈自山不赞同地看向墨霄,这个孩子,从他母后自缢以后,愈发地沉默寡言,还时常不大爱惜自己的身子,实在让他心中又急又痛。
厉大夫也附言道:“侯爷说得对,殿下您这虽说是皮外伤,可这伤口颇深,险些伤及筋脉,殿下还是要重视起来,最近还是要小心为宜。”
晋阳侯夫人等也一一出言附和,皆劝墨霄要小心养伤。
墨霄虽不太将这伤看在眼里,可得了亲人们的关怀和嘱托,他心中也自是感动,就点头应了。
厉大夫替墨霄包扎好了伤口,便下去写药房子了,沈自山这才坐下来问墨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霄语气平平地说道:“适才与几位皇兄们去请安时威后赏了新茶,我见大家都喝了,推辞不过,便也喝了,出宫以后便觉身上渐渐有些无力,后来便遇上不明人士袭击,我的护卫与那些人拼杀一阵,他们不敌伤了我之后便跑了。”
沈自山听罢面色沉沉,半晌没有言语。
倒是沈承煜气不过,恨声道:“她做的这般明目张胆,就不怕殿下去告她的状,陛下治罪么!”
晋阳侯夫人面露哀色,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这些年做得还少么,你见哪次陛下治罪了。”
这话一出,屋内立时静了下来,大家都有些心有戚戚。
别人不知道,可沈家人自己如何能不清楚这事,自从贤仁皇后被害自缢以后,威后便没少暗中对墨霄动手,但又都是小动作居多,事后又让人抓不到有力的证据,自然也就无法去告她的状。
有些时候虽也找到些证据,但都不足以成为致命的佐证,他们自然也不敢拿到祈阳帝跟前去乱说什么,因为贤仁皇后的事,沈家如今已经少有话语权,朝政大事上参与的亦不多,而墨霄如今又不得祈阳帝喜欢,他们就更不能轻易做出什么惹祸上身的事情了。
当年贤仁皇后最后交待给墨霄的那句话,大家至今还记得清楚,她弥留之际只来及嘱咐儿子,让他明哲保身,远离纷争。
这么多年,墨霄一直谨遵母命遗言,隐忍不发,从不争抢什么,成了诸皇子中最不起眼的那一个,可就是这样,威后还是三番五次的想要迫害于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沈自山看着面容沉静的外甥,心中思虑良多。
其实他们家都不是太过于执着权利的性子,当年小妹那件事情太过突然,他们反应不及,小妹就已经被逼自缢了结,虽说此举换得整个沈家安然太平,可他心中着实悲痛,他与小妹感情一向深厚,如何能不恨那些陷害谋夺了她性命的人?
可是他于权利争斗上向来不大上心,等到小妹出事才发现想要以一己之力替她洗雪是多么难,那时候李家已经起复,把持着大祈朝堂的半壁江山,他已然无法与之抗衡,只得小心隐忍,遵小妹遗愿,尽力护卫外甥周全,可没想到还是让他受到他们的迫害!
“是舅舅没有护佑好你,对不起你母后的嘱托。”沈自山的大手放在了墨霄肩上,语气是少有的沉痛。
墨霄一本正经地看着沈自山,“这不怪舅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