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昇是哼着小曲进的洛文嫣房间,哼进去之后发现屋内气氛委实凝重了些,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敛了下去。
他看着小赵氏,意思在问她怎么回事?
小赵氏一见了他,主心骨总算是找回来了,当下便甩着帕子嚎啕哭进他的怀里,“老爷,您总算回来了,文嫣她,文嫣她......”
“文嫣怎么了!”洛昇一见小赵氏这副模样酒已经醒了一半,抓着小赵氏的肩膀将人拉过来,喝道,“别哭了,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准备急死我!”
“老爷,文嫣小产了!”小赵氏眼泪噼里啪啦落个不停。
洛昇却愣住了,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产?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
“老爷,一定是有人要害文嫣,老爷,您可要为文嫣做主啊!”小赵氏见到了洛昇,思绪一下子都回笼了,这才开始思考起洛文嫣小产的原因。
何大夫刚才要安胎药的药碗时她就觉得不对了,是啊,好端端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小产,一定是安胎药有问题!
可是安胎药是从她的小厨房熬出来的,由她的几个心腹亲自看着,熬好后直接送到她手上,她连一刻也未曾耽搁便端来给女儿了。
她是绝对不可能给女儿下药的,她的几个心腹更是亲自调教出来的,忠心不二。
而要说这个家里还有谁恨不得要她们母女的命,怕只有兰春院里住着的那个贱人了!
“老爷,一定得彻查此事,这一定是有人预谋好的,为的就是害文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方才何大夫说,文嫣有性命之忧啊老爷,这个家里谁最见不得文嫣好,老爷您这时候可不能糊涂啊!”
她这会儿也想开了,女儿的孩子没了她固然痛心,可是若能借此机会将兰春院那个贱人收拾了,也算是这孩子死得其所。
她主意已定,这件事无论是不是兰春院那个贱人做的,她都必须得坐实那贱人的罪名!
洛昇头有些痛,刚才在夜宴上积攒的好心情此刻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孩子没了,二皇子还会提前娶女儿进门吗?他才有起色的仕途,难道又要起波澜不成?
“老爷,您到是拿个主意啊!”小赵氏犹自咄咄逼人。
洛昇按了按额角,转头对几个管事婆子说:“去将柳姨娘和三小姐她们都叫过来,先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只将她们各自院中的人叫过来就行了。”
“是,老爷。”几个婆子都是小赵氏的心腹,此时得了洛昇这样的吩咐,如何能不知该如何行事?
因而应过一声之后,忙气势汹汹地“拿人”去了。
“文嫣,你......”
洛昇走到女儿床边,有心说上几句,可是看到她苍白如纸的面色,到底还是将怪罪的话吞了回去。
算了,事已至此,怪罪女儿又能有什么用,况且,她也算是受害者,只是二皇子那里可怎么交代是好?
想到这个,洛昇不免又发起愁来。
思及今晚的夜宴上,二皇子与他兴致盎然的提及为这个孩子准备了多少东西,那言谈间所表露出的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殷切的期盼之意,他就不免头痛。
二皇子这样期盼这个孩子降生,若是知道这个孩子没了,会不会一怒之下拿他问罪......
洛文嫣却没有察觉到父亲的犹豫和苦恼,或许是因为她现在满心都是仇恨,所以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她咬牙含泪捏住洛昇的衣襟,“爹,您要为女儿,和您未出世的外孙做主啊!”
洛昇被女儿叫的心头一颤,下意识地点点头,“你放心,爹会为你做主的。”
现在是应该找出害人的凶手,不光是给女儿做主,也是为了来日在二皇子面前有个交代。
柳姨娘等人来的也还算快,洛文嫣房里传出的那声尖叫声如此高亢,她们不可能一点没有听到。
所以管事婆子们去说洛昇请她们到洛文嫣房里去的时候,她们心中多少都有了些准备。
洛文嫣床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了,屋子里只余下淡淡的血腥气,柳姨娘也是小产过的人,所以一进去便估摸出了大致情况。
洛文嫣这胎怕是没了,她心想。
可是怎么会呢?见天儿的好吃的好药流水一样补进去,不是说胎像渐稳吗,怎么突然间就小产了?
再说了,她小产了,将她们找过来问什么。
虽然她心里是很高兴,想要拍手称快,可是不代表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别是小赵氏这个疯婆子想反咬她一口吧?
思及此,柳姨娘暗暗看了小赵氏一眼,这一瞧倒好,正好见她眼含怒气的瞪着自己呢。
柳姨娘收回视线,借着跟洛昇请安的工夫迅速扫视了一眼内室的情形。
看到府医身边的两个空药碗,她心中顿时一紧,这情况怎么瞧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是了,眼下这情形不正与她小产那次颇为相似吗?原来小赵氏真是打的这个主意,她瞬间便明白过来了。
不行,她得化被动为主动才好。
“老爷,这么晚了,您派人将妾身等人都叫到二小姐房里做什么啊?”柳姨娘抬起头,不解地看向洛昇。
洛昇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小赵氏恨声骂道:“贱人,你会不知道老爷叫你来干什么,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么,还敢拿你那一套狐媚样子迷惑老爷,做梦!我告诉你,你现在承认老爷兴许还能看在你自己认罪的份上留你个全尸,否则有你受的!”
洛昇一听这话眉头就忍不住一皱,有些不赞同地瞥了小赵氏一眼。
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怎好如此草率就将罪名定在柳姨娘身上,小赵氏这么急着坐实罪名,难道是另有隐情不成?
思及此,洛昇反倒不急着问柳姨娘她们的话了,而是转向府医。
“何新,文嫣的小产之症是你看的,可发现什么不对吗?你也不是头一日跟着我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许有丝毫隐瞒。”
何大夫心头一凛,颔首答道:“是,老爷,奴才确实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这话一说完,满屋子人都忍不住拿眼去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