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在后面狠狠地瞪着小赵氏母女,心里冷冷哼道,自降身份?亏她好意思说出来,以为自己多大脸呢!
洛青染扶着叶氏走在最后,冷眼看着她们掐尖。
她现在并不能确定,陆氏为何跟小赵氏这般不对付?不过,若她二人是真的不和,对她们来说也算是件好事,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善加利用起来!
跳丸日月,时间很快便到了端阳节那天。
这几日,因为老夫人吩咐了今年端阳节一应事务皆由四房一同主理,府里瞧着似乎是变了天,但其实,很多人还都是小赵氏留下来的。是以叶氏,陆氏与苏氏行事上并不便宜,又不能找赵氏去说。
难道你能跑到赵氏面前去说府里的奴才给我没脸了不成?好歹你身为这府里正经的主子,要真是这样去赵氏面前告状了,赵氏多半只会以为你自己无能罢了!
主子叫奴才欺负了,又不是什么光彩事!
叶氏因受了女儿的宽慰,所以沉得住气,也不在乎争这一时的风光。而陆氏与苏氏二人,就只能暗暗咬牙看着小赵氏一人独大!
小赵氏这几日似乎又找回了曾经掌管府内中馈的满足感。
她就说么,这里很多人都是她花了大心思一点一点提拔上来的,赵氏以为夺了她的权,她就指使不动这些人了么!如今看着,还不是都听她的安排,想到叶氏她们三个那苦瓜一样的脸,她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五月初五一早,阖府上下均系五彩长命缕,又行斋戒。
早膳后,洛峥领着有官职的男人们去宫里,祈阳帝在昭和宫摆宴招待四品以上京官;而赵氏,则带着一群媳妇们去大觉寺上香祈福。
数顶青帷小轿和三辆华盖马车从国公府出发,向着不同的方向缓缓而去。
约摸着一刻钟后,在国公府背街的西边角门,本来装作吃坏了东西,不能陪花姨娘去寺里的李嬷嬷,却鬼鬼祟祟地迎进府中一个陌生男子。
李氏小心地左右看了又看,待确定了没什么人在,才忙将那个男子领到了花氏的秋香阁。
不过,任她再如何谨慎,却始终没瞧见,西北拐角的那棵大桂树后,还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一晃而逝。
“表少爷,姨娘把事情都跟您说了吧?”秋香阁里,李氏奉了一杯茶后,问道。
原来,李氏偷偷迎进府里的这个男子,正是那日洛文君跟洛青染提过的卫信。
打眼一看,似乎也算是挺鼻薄唇,玉树临风;可凑近了却发现,偏偏是个粉面油头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就是个只知点花牌,行酒令的风流纨绔子!
果不其然,那卫信喝了口茶,轻浮一笑,“嬷嬷放心,表姐都说清楚了,也给我瞧了那位大小姐的画像,瞧着长相倒是不错,就是不知伺候人的功夫如何?”
“哎呦!表少爷慎言,这府里耳目多着呢!待会儿您一定要跟着老奴走啊!”李氏叫卫信的轻狂吓了一跳。
“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卫信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李氏见状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嘴上还得哄着他,“那表少爷您先在此处稍坐片刻,容老奴出去安排一下。”唉,她也知道这位大少爷不是什么正经人,可是姨娘安排了她,她就得听吩咐办事,期望事情早早办妥,这位大少爷别给她惹出什么乱子才好!
“去吧去吧。”卫信颔首回道。
李氏认定卫信再大胆也不敢在府里乱走,遂放心地出去了。只是她如何也想不到,这卫信还真就是个胆大包天的色胚!
她前脚刚走不久,卫信就嫌弃她磨蹭,不耐烦,自己抬脚出了秋香阁!
还私心认为,反正表姐说了今日府里的大人们都不在家,就是真碰见了人,谁又敢把他怎么样?他们家可是有大靠山的!就是国公爷见了那位,怕也得礼让三分呢!
真不知该说他猖狂还是无知。
一个陌生外男,私闯国公府的内院,即使府里的人见了叫人将他乱棍打死,谁又能说出什么?他家里那位靠山再是手眼通天,也不可能为了他这么个小虾米跟国公爷论这种短长的!
卫信出了秋香阁,便顺着一处游廊绕到了东霜亭。
等走上亭中,便见亭下池水清澈广阔,亭子隔着池水与西、南、北三个水阁遥遥相望,水中奇石起伏、曲折、凌波而上;水阁周身林荫匝地,水岸上藤萝戏蔓,其间水波倒影,别有情趣。
忍不住打开折扇,附庸风雅地吟道:“真可谓是亭下水连空,妙处,妙处啊!”
正说着呢,一个身量不高的小丫头,低着头走了进来,站在卫信身后,压低了身子,十分恭敬地说:“表少爷,李嬷嬷派我来接您过去,说是已经安排好了。”
“唉,正事要紧!”卫信仿佛还未欣赏够此处的景致,口气听着十分遗憾,但腿却是不慢一分的迈了出去。
那小丫头见状冷冷扯了下嘴角,口中还是恭敬有加,“表少爷请随我来。”
“你叫什么名字?”卫信嫌走的无聊,便跟那小丫头搭话。
“奴婢飘风。”那小丫头弓着身子答道。
“啧,”卫信眉头一皱,“你怎么老低着头,也不怕撞上什么!抬起头来,叫爷看看!”
“奴婢面丑无盐,恐污了表少爷眼睛。”
“切,没劲,”卫信嗤了一声,显然十分不满,“你们府里的丫头是不是都这么没趣儿,那那位大小姐恐怕也是个死板的!”
正抱怨呢,前头那唤飘风的小丫头突然停了下来,指着面前的一处厢房说;“表少爷,到了,您自己进去吧,李嬷嬷都安排好了。”
卫信听见这话,赶紧正了正衣冠,抚了抚鬓发,迈着自以为潇洒倜傥的步子,进了厢房。
他满怀激动地推开了厢房的门,却突然被一把不知名的粉末扑了一脸,正要发怒,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力气了,紧接着,就噗通一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