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回去的路上,洛奕一直一言不发,直到回到了神庙后,他才拉过傅妧就走。萧衍看出他满怀心事,于是识趣地并沒有跟上去,反倒是慕三千伸长了脖子张望,神情中似有一点疑惑。
见状,萧衍淡淡道:“三千,你先回去休息吧。”
慕三千沒有理会他,仍是不甘心地向洛奕和傅妧离开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才闷声道:“你就这么放心他们?”
萧衍失笑:“难道我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才正色道,“喜欢一个人,并不是整天跟着她就行的。”
慕三千皱一皱眉:“谁说不行,师兄你不就是这样做的吗?从北燕追到西陇,后來是南楚和东昭,你几乎追着她跑遍了整个天下,连战事大局都不顾了,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什么道理來说我。”
看到萧衍沉默不语,慕三千到底是有点心虚,还是低下头补充了一句:“好了师兄,算我说错了。”
萧衍淡淡一笑:“你沒有说错什么,我……好像确实是这样做的。”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却看向了南宫慕云,后者一如既往的淡然。
萧衍拍拍他的肩膀,意有所指道:“所以,你们也看到了,像我这样一直追着跑也是不行的,有些人看起來敢想敢做,但在感情上却天生是被动的,所以……说出自己的心意也很重要。”
慕三千显然在想着自己的心事,脚尖在地上划來划去,并沒有把这番话听进去。南宫慕云眼底却掠过了一道波纹,萧衍见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便不再多说,先回房间去了。
萧衍既然走了,旁边只剩下一个少言寡语的南宫慕云,洛奕和傅妧又是早就走得不见人影了,慕三千也觉得无趣,便也要回房休息去了。
她身形方动,南宫慕云却出声叫住了她:“三千……我有话要和你说。”
慕三千茫然回头,见他脸上一副郑重的神情,只道他又要说教,立刻有些垂头丧气,声音也是闷闷的:“南宫师兄要说什么?”
听到她称呼自己为南宫师兄,南宫慕云的神情黯淡了少许,半晌,他才终于开口,说出的却全然不是心中所想:“三千……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洛奕那个人……”
他才刚说出洛奕的名字,慕三千就气冲冲地抬起了头:“连你也是那样想的吗?”
南宫慕云被她突如其來的问话问得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
慕三千却已经被激怒了,登时连珠炮般道:“你也觉得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应该围着她转?从前颜师兄是这样,现在洛奕也是这样,难道她要一女嫁二夫不成?我差点忘了,还有西陇的那个秦峥,和她的关系好像也非同一般,真是好本事!”
南宫慕云脸色一沉,皱眉道:“你不要这样说。”
慕三千的脾气本來就火爆,如今南宫慕云这近似于责备的话语,更是在她的怒火上浇了油。她倔强地抬眼瞪着南宫慕云:“怎么,连你也想做这其中的一个,就因为生了一张漂亮的脸,就可以对每个人都一样好,想把天下的男人都一网打尽么?”
听她越说越过激,南宫慕云沉声喝止道:“不要再说了。”
慕三千冷笑:“怎么,是南宫师兄说有话要和我说,现在沒有了是吗?”她扬起下巴,“如果师兄沒有话要说,我就先回去了。”
她在师兄二字上格外加重了语气,南宫慕云看了她片刻,终于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來,只能看着她气冲冲地离开。
而另外一边,傅妧和洛奕的谈话,显然也不是很愉快。
一开始,洛奕一直一言不发,只是拉着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一路上引來无数神庙侍从的侧目。眼看着再往前走就要到不熟悉的地方了,傅妧终于停下脚步把手抽出來,疑惑道:“你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洛奕猛然回身,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微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冷。
“沒什么,只是想问你……觉得今天的宴会怎么样?”他探询的目光投在她脸上,仔细搜索着每一处的神情变化。
傅妧满心里还想着在密室看到的诡异场景,但在事情沒弄分明之前,她又不想让洛奕也多一层担心。毕竟,现在忧心秦峥的事已经让他够上火的了。
于是她也勉强笑了笑:“还不错,宁王府很气派,宴会很……盛大。”
洛奕眸光一沉,却接着追问道:“那我今天弹的那首曲子,和从前比有沒有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