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负手站在凉荒王府门口,左右分别是唐疏影与唐启。
至于唐天南,则是将一切都交给了唐风,要让唐风自己去收整局面,故此也就没有出现。
十八辆马车从各个方向驶来,最终停在了王府大门前。
六辆属于唐天南义子,另有十二辆均是凉荒军中大佬,其中便包括有第十三重骑军统帅吴阙。
“见过世子殿下!”
十八辆马车帘子掀开,各有来人走下,纷纷对着唐风行礼,只不过这行礼之人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唐风却是清楚得很。
唐风微微一笑,将这些人请进了府中。
“吴叔叔,当日我说敬您三杯,当说到做到。”
唐风对吴阙略略欠身,随后连续饮尽三杯酒。
随后,他举起第四杯酒,微笑道:
“诸位,若不是靠你们出力,我爹也坐不到凉荒王的位置,为此小子真的十分感激诸位的功劳。”
说着,他放下空空的酒杯,却是突兀地叹了一声。
听到唐风的叹息,这一群各怀鬼胎的人都心头一颤,知道重头戏要来了。
唐风也不加掩饰,在吴阙问他为何叹息之后,轻声道:
“我爹今日总是忧虑得很,说是这个位置还不如节度使来得安逸,整夜都难以安枕而卧。”
“原因诸位也应当清楚,这个凉荒王的座位,很多人都眼热得很哪。”
瞥了一眼神态各异的几人,他笑着说道:“当然了,我相信诸位将军是肯定是没有这个想法的,对吧?”
唐风这话问得巧妙,即便是诸葛飞、袁长海、司徒兆等人有着异样心思,此刻也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点头称是。
见状,唐风轻轻叩了叩桌面,语速转急,说道:
“可是有这么一句话,人在江湖生不由己,很多人都是被时代的浪潮给推着走啊。”
“若是有一天,诸位将军的部下想要一个更加舒适的生活环境,托举白蟒袍加于诸位身上,那该如何呢?”
司徒兆端着酒杯的手在空中悬了悬,没想到唐风竟然是软刀子炖肉。
酌了一口垆边酒,这位唐天南义子第九的年轻人笑道:
“殿下是否多心了,义父威震凉荒,谁又敢起异心呢?”
唐风不动声色,回道:“九哥,这无尽尘世,又哪能看得清所有人的心思呢,对吧?”
司徒兆笑了笑,说道:“殿下说的也是有理,那殿下觉得,义父的忧虑该如何消除呢?”
唐风没有应声,反问道:“素闻九哥喜欢名山大川?”
司徒兆眯眼点了点头,已然猜到了唐风的打算。
果不其然,唐风说道:“九哥既喜欢寻山访水,不若暂时搁下这军中职务,安心玩上两年,不然爹该心疼九哥日夜操劳了。”
司徒兆默不作声。
唐风接着看向除徐天问之外的其余几人,笑道:“二哥喜好堪舆占卜之道,天玄门正好有此道宗师,二哥不妨去看看?”
“三哥心向盖世修为,也正好放一放假嘛,不然被这军务缠了心思,这不是耽搁修行么?”
“七哥……”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肃然,谁都知道唐风这是打着杯酒释兵权的心思,但谁又真的甘心呢?
司徒兆心里冷哼了一声,面上却是挂着笑容,问道:
“殿下,我们若是放下了军务,若是有敌来犯,又该如何?”
这话问得含蓄,但唐风心中自然是一片雪亮,要想他们放弃手中兵权,就要有拿得出手的筹码。
唐风笑了笑,没有说话。
只是有狂风呼啸,赤龙马御空而行,落在王府之内。
“杨文峰,脉境一品修士,想来与二哥战力相差不会太大?”
唐风指了指一位黑衣年轻人,微笑问道。
随后,他又看向了腰悬窄刀的齐子铭,道:“齐子铭,魂境高手,胸中有昆仑,也应该能暂代七哥职务。”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慕星身上,道:
“天玄门慕星长老,代表了天玄门的意思,也愿在这段时间送天玄门弟子来我凉荒历练,我凉荒军力应该会因此加强。”
“并且,慕星长老也答应了我,同意在凉荒王府待上一段时间。”
话语罢了,慕星带着杨文峰与齐子铭,对着唐风躬身行礼,尊敬地称了一声世子殿下。
这一幕,简直就犹如深水炸弹,让人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唐风在流放期间去了天玄门,对真正的高层而言算不上什么秘密,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唐风居然在天玄门取得了这样的进展。
并且,听唐风刚才的意思是,天玄门答应依附凉荒,并非是因为唐天南,而是因为唐风本人!
就在这时,又有一位老人降临。
段恒!
“段恒,携云秦南部炼丹师一脉,恭祝殿下元宵佳节!”
这话说的不甚明确,但意思却是清清楚楚。
云秦南部炼丹师一脉,也以唐风马首是瞻。
“怎么会这样?”
司徒兆不能淡定了,天玄门再加上一域炼丹师,这股能量实在太大了,便是凉荒都要对此掂量掂量。
“殿下,这几位战力高强,但行军打仗可绝不是有着战力就行的啊。”
袁长海冷冷地说道。
军队战力之强,超过很多人的想象,特别是有专门由修士组成的军队,曾有活活耗死源境高手的例子。
唐风笑而不语。
有一道清冷嗓音适时出声,却是唐疏影:“我和徐婉多操劳一些事务,换来诸位的闲暇生活,也是值得。”
此话一出,司徒兆等人知道,此事再无回旋余地。
他们之所以敢和唐风掰腕子,无非是自恃军功,把持着实权军队,但现在唐风不仅有吴阙、徐婉、张十三等人的军队支持,更有江湖流派的拥护。
天平上的筹码,已经明显的不对等了。
这场博弈,他们已经没有了参与的实力。
司徒兆双手无力的瘫在膝盖上,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徐天问身上。
只要徐天问能站出来,他们尚有一丝余地。
只不过,徐天问始终保持着缄默。
司徒兆无力地笑了笑,他知道徐天问很骄傲,却没想到骄傲到这个地步。
他们若是加入了徐天问的阵营,无疑能令徐天问的胜算更高,但徐天问不屑。
也许在外人看来,徐天问这是不智。
但是他清楚,天才往往是难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