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云晓依然在静静的站立着,他的眼睛并没有睁开,可他的嘴唇却轻微的蠕动起来,他轻声低喃道:“右四叔,您从小身世孤苦,来到我们云家后,更是废寝忘食的艰苦修炼,拼命的提升实力,只是为了报恩于云家。”
“几十年来,您每天都保持一副冷板的面孔,用这冷板的面孔面对所有云家的敌人,为云家冲锋陷阵,一马当先,血洒战场,誓死也不悔。云家这诺达的基业,有一大半是仰仗了您和左三叔的力量。”
“您对云家的付出太多太多了,您的一生受了太多太多的苦,您的一辈子太苦难了,太苦难了啊!您不欠我们云家的,是我们云家欠您的,欠您的啊!我们云家一辈子也还不清这笔债了!永远也还不清了。”
说到最后,云晓已经是呐喊出声,用一种撕心裂肺的声音低吼着,他的心中仿佛是在咆哮,又仿佛是在控诉上天的不公。
忽然,原本仰面朝天的云晓,猛地睁开了眼眸,眼睛瞪大,眼眶中喷涌出两行滚烫的热泪,他双腿一弯,只听“砰”地一声,两只膝盖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跪在了右四的尸体之前。
这一跪,云晓可是跪得沉重无比,膝盖的落地处都皲裂出了道道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
周围,数万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跪地的云晓,不知为何,所有人的心中都有种莫名的哀伤,那场中的尸体虽然不是他们的亲人,但人生在世,谁没有品尝过亲人之间生死离别的滋味,只是这种滋味,实在是能够让人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就在今天,他云晓身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就这样,在数万人面前,撕心裂肺的流泪,沉重铿锵的跪地,这所有的一切,全是因为感情深到了极致,在失去时,也就会痛到极致。
“右四叔,就在前些日子,左三叔也走了,您还不知道吧,你们两兄弟在一起生活了数十年,没想到在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也是来了一个前后脚。呵呵,在你们生前的时候,这个世界未曾给过你们温柔,但可笑的是,在你们死后,这个世界全格外的对你们法外开恩,让你们来了一个黄泉共渡,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很是滑稽,这上天,难道就没有长眼,连是非也不分了吗?”
此时的云晓,像极了一个疯癫的人,他哈哈大笑着,满脸的狰狞。
“老天那,你为何如此不公,为什么苦难的人,就要让他们更加苦难,他们只是这个世界上卑微无比的小人物,你就不能放他们一马吗?给他们一点苦难中的温存,为什么,为什么一丝一毫都没给过,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呐,啊!”
云晓霍然起身,手指着苍天,放声大骂,尽情的控诉上天的不公,所有的憋屈化为满腔的怒火,欲要焚尽这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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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我云晓不再相信天命,我只相信自己,既然天道不仁,那我就要逆天而行,苍天,挡不住我;生死,掌控不了我;轮回,磨灭不掉我;我欲与诸天比高,谁能阻我;我欲与神佛斗法,谁能压我;我欲与寰宇争锋,谁人又敢嘲笑于我。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就是我,敢做敢当。”
话毕,云晓猛地一咬指间,一道血箭迸射而出,射入天空之中,他双手连点,以手为笔,以血为墨,以天为纸,在湛蓝的天空中,一笔一画的将“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就是我,敢作敢当”这十五个字刻入天空之中,许下精血誓言。
血染的大字,猩红无比,扭扭曲曲地被印入半空中,下方的数万人看得头皮发麻,心中发颤,饶是傻子也能从那字中,看到云晓逆天而行,惟我独尊的决心。
精血誓言被许下,只听“轰”地一声,天空中射出一道粗大无匹的银色雷霆,响声震动整个江城,这天道雷霆一出,便意味着血誓已成,云晓终身不得违背誓言,否则定遭天道雷霆焚身。
云晓在经历过这次与亲人的生死离别后,他的世界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人也完全的蜕变起来,更是说出了一系列要逆天而行的铮铮铁语,他就是他自己的主宰。
云晓这一系列的铿锵话语一出,每一个字都直达众人的心灵深处,字字诛心。
周围数万的观众,感受着从云晓身体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都是身躯一震,头脑之中犹如被五雷轰击了一般,嗡鸣阵阵,那种沉重到极点的压迫感,将众人的神魂都要压迫的灰飞烟灭。
霎时间,城门外,数万人的场地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发声,寂静的如同鬼蜮。
也就是在这时,众人眼中的焦点人物,云晓,他整个人的气质突然发生改变,身体之上更是冒出了大片的银白色雾气,这些雾气一出,一种凌厉到极点的锋锐气息,猛地激发出来,席卷全场。
众人感受着这股气息,心头大骇,因为这正是剑意的气息。
此刻,云晓的身体上的气质变得锋锐无匹,就犹如一柄九天神剑,笔直的对着苍穹,一剑便可破苍天。
他的身体上不断地冒出银白色剑意,这种剑意越聚越多,到最后,整个城门外的场地都变得白雾蒙蒙起来。
就在他身上这股剑意凝聚到巅峰之际,忽然之间,风云一阵涌动,只听“啾”地一声,一道尖锐到穿破空气的剑鸣声,骤然响起。
这股剑鸣声竟然是从云晓的身体上发出的,就像是他变做了一柄剑一般,非常奇特,这尖锐的剑鸣声发出后,他的身体上更是爆发出无数道剑气,无数剑气化作一道剑气光柱,冲天而起,射入江城上方的天空之中。
这一刻,江城城门外,劲风呼啸来去,风云翻滚涌出,数万围观之人心头大震,面色惊恐,骇然失色,然后,这些人纷纷向后奔逃而去,不敢接近云晓,因为那锋锐到极致的剑气,简直就要将他们的身体给割裂。
这时,刚刚跃下城头的暗无涯,秋处机,唐祁龙等人,见云晓突然发生这般诡异的变化,三人心头都是震动无比。
“秋兄,快,那个云家小子好像是正在突破某种桎梏,这冲天剑气,莫非他在冲击剑修瓶颈,这也太恐怖了吧,一名十五岁的剑修,恐怕都是足以震动整个天玄大陆。”暗无涯急迫惊慌的道。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次将右四尸体挂尸城头,本来是想羞辱云家中人,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次来得是云晓,而云晓更是因为与右四的生死离别,从其中参悟到了某种剑道,即将领悟这种剑道,一举突破到剑者之境,成为一名真正的剑修。
“什么,你说那小子要突破剑修瓶颈,一举成为剑修,这也太过骇人听闻了吧,江城数十万人,其中的剑修不会超过两手之数,这小子竟然就即将成为剑修,不愧是天命之人,这等天赋,震古烁今。”秋处机满脸的震撼之色,饶是云晓是他的敌人,他也是忍不住的夸赞出口。
“秋老,暗老,我们快点出手吧,破坏掉这小子的突破状态,阻止他突破,否则在他突破之后,我们想要对付他,必然相当棘手。”唐祁龙满脸的阴毒之色,他对云晓的恨,也是深入到了骨子里。
因为云晓不仅毁掉了他的逃命至宝,还杀了他的儿子,更是害得他家破人亡,有家不能回,此仇仇恨,深入骨髓,所以唐祁龙对云晓的杀心,比之秋处机和暗无涯等人,要强烈无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