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祭台仿佛屹立了千万年一般,散发着极为庄严肃穆的气息。
祭台并非平地而建,而是有着百余丈的高度,在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有着两条通往祭台的高高石阶,石阶似乎因为年久失修,许多地方有些破损,边缘的扶手早已在岁月的侵蚀中化为粉末,不再留存,只剩下了那被岁月斑驳了的石阶。
千余个台阶组成的石阶看起来浩荡悠然,如同通天大道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虽然只有千余个台阶连接着地面和祭台,但是却令人不敢小觑这祭台威严肃穆,依稀望去,能够看到在祭台的边缘似乎每隔一段距离便是插上了一面旗帜,旗帜猎猎生风,被这古老的战场上残留的风吹拂着,似乎在诉说着千万年前的悲凉。
当黑暗如潮水般褪去的那一刻,这片祭台便是被光明所照耀,而同样,剩余的人中都是想方设法的想来到这祭台附近,一探究竟。
只不过,就在祭台再度浮现在众人视野中,光明可视之时,祭台方圆千丈却是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一股来自九天之上的风雷骤动,一股来自九幽之下的缱绻残留开始浮现在这片天地间,这一刻,才是秘境真正最为热闹的一刻。
吴忧六人一路风驰电掣,跟随着万三千不断辨明的清晰路线急速前行,越是靠近祭台的方向,吴忧越是能够感觉到万三千所言的那两股危险的气息,似乎正在这片天地间蔓延。
那种感觉便像是爆发了什么一般,显然悲暗的结束彻底将这个秘境某些深藏的东西激发了,而这一切,正是他们这一行人如今要面对的。
“你们看,那边的天空变成了紫火之色!”南柯雨菲身后一名随行之人忽而叫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牵引了过去,就连刚刚还沉浸在自己小心思的吴忧也是瞬间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天空,那比起火烧云更为诡异的紫火之色,充斥着一股恐怖的气息,正不断蔓延开来。
吴忧的念力空间之中,山泽残图的悸动和渴望越发明显,他觉得那个祭台定然就是藏有残图其他部分的地方,无论如何他都想要一探究竟。
“不仅如此,似乎那祭台周围的地面之上都升腾起了一股令人畏惧的寒意!”沐涵眉头微皱,对于极寒之气敏感的她显然对此更为先知先觉。
“一为天,二为地,看来寻宝盘感应到的那两股极为危险的气息应该就是如此了!”吴忧分析道。
已是接近祭台千丈之内的范围,吴忧他们的感觉越发明显起来,然而当他们真正靠近了数百丈的范围,肉眼清晰可见之时,又是不得不为眼前的景象震惊。
天空之上,那紫火之色笼罩着的云端霞彩尽是雷云翻涌,原本软如棉的云朵似乎化为了被烈火灼烧,被紫雷穿透的所在,一层层朝外释放着那恐怖的雷动。
远看如同紫火般的奇景,近看却能够感受到祭台之上,九天之中酝酿的那种恐怖气势,仿佛只要是谁踏入了祭台上空便是会被直接轰碎成渣!
一眼看去,众人心中不禁就生出了一个此路不通的想法。
吴忧六人能够看到那蜿蜒向上的祭台石阶,石阶约莫有着千余个台阶,散发着悠远的气息,百余丈的高度,却烘托了祭台的庄重。
吴忧不禁想起了帝皇参拜众山之巅的那些景象,大抵也就不过如此,只不过他们如今目力惊人,能够清晰看到百余丈高度之上的祭台一侧,猎猎生风地插着四面旗帜,其余的倒是无法看个明了。
眼下看来,这祭台显然是无法御空而行飞上去了。
九天之上那般恐怖,着实令人提不起御空飞行的心思。
就在众人目光急转直下,看向了祭台下方之时,又是忍不住面色震颤,他们一路飞行而来,想不到竟然只能够驻足在半空之中,连落脚之地都全无。
看惯了上方那紫火雷云密布,冷不丁看向下方之时,只是一片水泽漫布。
那水仿佛是不久前刚刚从地面之下渗透出来的一般,令得原本荒芜苍茫的大地之上多了几分滋润之意。
可是在场的六人,哪一个不是拥有着六星卡士的修为,岂能够被如此表面的物象敷衍过去。
那看起来滋润万物的水泽之中却是飘散出一股透骨的寒意,虽说只是暂且有此观感,但是一路经过秘境走来,谁还能够不知道,这里看似最为普通平常之事,往往才是杀机所在。
仙境之林历历在目,不得不令人心生怀疑。
“我们之中没有修行雷属性念力的吧?”吴忧不禁开口问道。
他目光凝重地看向了九天之上,那极为恐怖的景象,令人生不起与天对抗的心思,若是说有谁还能从天上突破到祭台的,大概也只有那些常年经受雷之力考验的卡士了。
吴忧虽然能够驭使穿云破日枪,但终归契合的是五行之木的力量,生机顽强,却终归不是修炼雷霆之力的。
在他心中,或许有一个人倒是能够尝试尝试,只不过,他宁愿此人永远不要出现在这儿。
所有人都是有着片刻的沉默,显然在场的众人之中都没有多大把握能够与天雷之力相抗衡,吴忧的修为在众人中最高,就连他都是无法凭借着七星修为与天对抗,他们更是有些提不起胆气来了。
天上不行,地上之路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莫看他们可以见缝插针一般从半空中摸索过去,但吴忧一想到先前那几道关卡,恐怕那祭台的石阶也不是那般好走的,他们无法再面对天地两重天的威胁之下去贸然尝试,只能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去闯。
沐涵虚手微抓,一片冰刃便是凭空成形,随即便是被她甩入了下方的水泽之中。
众人知晓这是最为谨慎的试探,都拭目以待,未曾有其他的动作。
然而当那冰刃初初接触到水面之时,便是开始迅速发出了嗤嗤的声音,寒气变青烟,似乎被瞬间灼烧了一般,化为雾气彻底消融开来。
“这水泽之力居然如此霸道!”南柯雨菲黛眉微挑。
即便是沐涵随手凝练的冰刃,也是足以与六星卡士对上一招了,这其中蕴含的念力技巧也是不俗,若是寻常水泽,这冰刃定是能够划破水面,形成一道独特的水痕,甚至直接插入水泽之中,毕竟这的水泽并不深,显然刚刚成形不久。
但是就是这刚刚从地底冒泡没多久的水泽水汽,便是将那冰刃不费吹灰之力化为无形,那不是灼烧,怕是腐蚀之力!
想来这水泽不仅仅寒意甚重,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腐蚀之力。
此情此景,不由令得吴忧响起了九婴喷吐的毒水,那等威力与这极为相似。
水火两重天,看来这天与地的通道都是不太好闯啊!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上的动静,和这下方渗透出来的寒意越发令人毛骨悚然,眼看着那下方的水泽已经开始逐步蔓延到了石阶之上,众人心中不由更加焦急起来。
“那石阶之上想必是有着某种力量覆盖着,以至于这水泽之力对于石阶构不成任何威胁!”吴忧悠悠说道,似是有些不死心般,一道金色的指芒朝着那石阶之上激射而去。
然而,就在那道指芒即将接近石阶之时,却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扰,消散开来。
这也就说明,他们真的无法凭空踏入石阶之上。
或许,唯有拾级而上,或者从天而降,才是可行之道。
“我想起来了,这水不是普通的水,能够有此威力的水,又是在此情此景之下默然浮现的,大抵只有那传说中的九幽之水了!”万三千自从来了之后一直未曾说话,却是在众人试探之际,终于想了起来。
这秘境既然是古战场所留下的,当初这里毕竟是伏尸百万,埋骨之地。
无数的幽怨之魂魄深埋在地底,经历了悠悠岁月的洗涤,形成了这仿佛从九幽冥地从渗透出来的阴司之水,极为瘆人。
“九幽之水,比之幽冥寒炎如何?”吴忧乍听到这称谓,不由便是联想到了当初在银湖宝库之下的冰河,那里可是数百年的沉冰,一经激起,立马便是化为了幽冥寒炎,一旦落入,便是尸骨无存的险境,当初吴忧若非有有着一些举措令得海奴认可,再加上玉石护体,恐怕便是早已化为飞灰了。
那一次,令吴忧印象深刻,而且在听说幽冥寒炎之时便是第一时间将它与九幽之地联系到了一起,所以,当再次听到九幽之水时,吴忧就特别敏感。
不会这么倒霉吧,让他两次都碰到这般厉害的东西!
“幽冥寒炎,没想到吴兄居然听说过此等寒炎!”万三千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吴忧,在他看来,无论是九幽之水亦或是幽冥寒炎都在大陆之上绝迹了,而吴忧却是能够脱口而出幽冥寒炎,只怕不是听过这般简单。
吴忧这人,充满神秘,看来不仅仅是百兽之原那件事情,在他万三千不知道的范围下,吴忧似乎掌握了不少料。
面对着万三千那般直视赤裸的目光,吴忧显然没有任何解释下去的欲望,他可不会傻乎乎地将他坠入冰河和得到行者之心这种事情说将出来,否则不就是引火上身。
见到吴忧没有接话,万三千也是极为识趣地说了下去,“这九幽之水和幽冥寒炎都是极为厉害之物,若说是威力的话,倒是不相上下,这二者都是九幽有关,都是沉积在大陆最为低处方才能够成形之物,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被其弄得尸骨无存!”
“嘶!”
众人纷纷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唯独吴忧和沐涵二人似是若有所思般对视了眼,他们都是经历了冰河地底之事,自然知晓幽冥寒炎的厉害。
没想到,这九幽之水也是这般霸道,看起来温吞无比的水,居然暗藏杀机。
“不仅如此,若是我没有看错,这天空之上浮现着的乃是天雷之火,据传这是比五行天雷更为霸道的存在,天雷之火一旦蔓延,可焚尽万物!”万三千继续不顾气氛地说道。
南柯雨菲却是朱唇微启,白了万三千一眼,“若是金乌灵火,定然能够与之媲美!”
万三千讪讪道:“那是那是,若是南柯姑娘真的能够修炼出金乌灵火,倒是能够与那天雷之火抗衡一番!”
金乌灵火,必须是以金乌灵骨接驳,方才有可能修炼出来的灵火,仅仅以金乌灵体却是万万修炼无望的,是以,这也不过是二人之间的假设罢了。
“天雷之火,九幽之水,要登上这祭台还真是难如登天啊!”
吴忧苦笑了声,没成想,祭台在眼前,反倒成了可望不可及之物!
“那倒也未必!”沐涵突然出声,那幽冷淡然的声音令得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颤。
吴忧看向了身侧的女子,似乎自从他明确表明态度之后,他们之间便是多了一层无形的隔阂,有些无法如同以往那般舒服自在了。
不过,吴忧也能够理解,朋友以上,恋人之下的异**情,哪有那般容易,一旦他明确拒绝了,就不应该对别人付出过多的关心,否则只会徒增二人的烦恼而已。
“沐涵,不要做什么冒险之事,我来想办法!”吴忧只能劝解道。
在他看来,沐涵虽然已经步入了准七星卡士,但无论在修为还是其他方面,与他相比差些火候,就连他都束手无策,沐涵能够有什么不冒险的方法登上祭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修炼之路,本就充满荆棘,不进则退,既然来都来了,自然能够尝试的都要尽力一试,否则岂不是徒留遗憾!”沐涵淡淡说道,只是那眸子深处却是有着一股子隐藏得极好的幽怨之意。
或许这话她是针对吴忧阻拦她的举动而说出来的,但是多少又不是带着几分对于吴忧那若即若离的态度所言。
他们之间究竟横亘了什么阻碍她不知道,但是她明显能够感觉到吴忧没有放开一切去接纳她,甚至连尝试的机会都不愿意留给彼此,他就是如此绝情。
难怪乎,独舞之事他也是那般处理得欠妥,她终于是有些明白独舞的心情了。
“你!”吴忧一时间有些语噎,不知是否领会到了沐涵的话中之话。
“若是能够将这九幽之水炼化为念具又当如何?”沐涵没有理会吴忧的语噎,反倒是语破天惊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