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带着小屁孩一直玩到了傍晚,这才大手牵小手往帝宫走去,吴安忽然开口道:“给你讲个故事吧,说有一块天地奇石,吸收了日月精华,从里面忽然蹦出了个猴……”
这自然是西游记的故事,小屁孩很快被故事吸引,时不时喝彩一声。其实吴安不怎么会讲故事,只是简单概述了一下,所以很快就讲完了。
惠帝意犹未尽,他说道:“先生良苦用心,星儿知道了。过去的我就像那齐天大圣一般,无法无天,大闹天宫,只有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修身养性,才能抵达大雷音寺,修成正果。”
面前便是巍峨的帝宫了,惠帝驻足片刻,他昂首挺胸,小小的身板里冲起惊天之势。
吴安面露讪讪,他讲西游记只是为了奖励小屁孩,谁能知道小屁孩自己又有了感悟。吴安带着他走入宫门,两个人身形渐远,遥遥听见惠帝的声音:“吴老师,可还有故事?星儿想听。”
“这样啊,金瓶梅听过吗?”
……
惠帝回了宫,先是梳洗了一番,随即去拜见了太后慕容晴,娘俩分开这么久,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慕容晴听惠帝说了历练中发生的事情,心疼得泪流不止,但惠帝的变化却有目共睹,就跟个小大人似的,思想成熟了不少,也懂得尊重别人,所以这场历练是值得的。
特别是第二天早朝,徐监国又向慕容晴发起诘难,指责慕容晴擅权专政,惠帝忽然开了口:“徐卿此言差矣,太后所做决策,皆是朕的意思。”
惠帝的声音依旧稚嫩,却携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满朝文武皆是面露惊讶。
徐监国怔了怔,说道:“这些话是谁教陛下说的?陛下年纪小,千万不能被有心人蒙骗。”
“是有人欺侮朕年纪小,但这人不是太后。”惠帝目光灼灼的盯着徐监国,言下之意,是你徐监国在欺负朕。
徐监国有些不明白惠帝今日的反常表现,但他在朝堂上横惯了,哪能就此退缩,吩咐道:“来人,陛下累了,送陛下回去休息!”
一名老太监就要带惠帝离去,惠帝开口道:“金吾卫何在?”
一群金甲将士刷拉拉进入大殿,跪拜在地:“末将听旨!”
“这狗奴才欺负我,怎么办?”惠帝表面骂的是老太监,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徐监国,有些指桑骂槐的意味。
金吾卫存在的价值就是保卫皇室,是太后和惠帝手中掌握的力量,倒是没有畏惧徐监国,回答道:“犯上作乱,就地正法!”
刀光一闪,那老太监头颅冲天,血染金銮,头颅落地后咕噜噜的滚了两圈,刚好滚到了徐监国的脚边。
大臣们噤若寒蝉,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无不面露惊骇的看向惠帝,仿佛有些不认识这个小屁孩了。
徐监国脸色愠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惠帝冷哼一声又道:“徐卿日夜操劳,年事已高,朕念及辛苦,许你休假三月。如今朕长大了,该学着处理奏章了,从今往后,奏章皆送往御书房!”
徐监国以往口口声声说惠帝年幼,架空帝权,现在惠帝反过来说徐监国年事已高,收回帝权,一些忠心的老臣激动不已,当即叩拜:“微臣遵旨!”
徐监国脸色阴晴变换,恶狠狠的瞪了惠帝一眼,有些话终究没有开口,拂袖离去。
惠帝适时说道:“退朝!”
……
今天的早朝内容很快在帝都传开,百姓们无不拍手称快:“真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惠帝口中说出的,实在大快人心!”
“惠帝之所以变化这么大,据说是吴老魔带他外出修行了半个月,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
“若是吴老魔不蛊惑惠帝设立单身税,说不定我会很崇拜他!”
……
慕容晴这边,下朝后抱着惠帝又哭又笑的:“星儿,你今天表现得太好了,娘亲为你感到骄傲。”
惠帝挠了挠头,有些谦虚:“也没那么好啦,吴老魔教得好。”
慕容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说话的,得称呼人家吴先生,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过他。”
于是傍晚的时候,有人来给吴安传话,说太后设宴招待,吴安闲来无事,就去蹭顿饭吧。
当然,君臣之间有着严格的礼数,不可能同桌而食,慕容晴和惠帝坐主席,吴安则单独坐了次席,慕容晴请来了一些歌姬表演舞蹈,但吴安好似没什么兴趣,只顾着吃东西。
慕容晴与吴安敬了一杯酒:“多谢吴先生对星儿的培养。”
“微臣分内之事,不必道谢,再者说,全靠陛下有天分。”吴安还了一礼。
这场宴席可谓宾主尽欢,吴安吃饱后就准备告辞了,可太后忽然眉头一蹙,扶着额头哼了一声。
吴安询问道:“太后可是身体不适?”
慕容晴脸色苍白,挤出个笑脸:“有些头疼罢了,老毛病,不碍事的。”
有侍从端上一碗药汤,慕容晴正要吞服,吴安嗅了嗅鼻子,觉得药汤的味道有些不对劲,便制止道:“太后且慢,此药喝不得。”
“怎么了?”慕容晴不解,吴安表示要看看汤药再做结论,慕容晴便吩咐侍从将汤药端给吴安。
吴安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又用筷子沾了一滴品尝,说道:“太后喝这味药多久了?”
慕容晴面露苦涩:“自打先帝去世,我就有了头痛的毛病,只有喝这药才能缓解。”
先帝去了差不多四五年吧,也就是说慕容晴服药也有四五年了,吴安沉吟说道:“先前微臣闻到此药气味很像一种叫做麻沸草的毒药,服用此药,的确可以让人短暂缓解疼痛,甚至失去痛觉,但长此以往,必将损坏神智,这汤药之中含有大量的麻沸草成分,太后万万不可再服用。”
说白了,这种汤药就是一种麻醉作用,让人上瘾,而且还会损伤神经。
“可是……”慕容晴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她不得不喝这种药来止痛。
吴安沉吟片刻:“微臣略通医术,可否让微臣为太后诊治?”
既然知道这汤药有毒,慕容晴还是有些自制力,又疼痛难忍,只好听从吴安的吩咐:“那就有劳先生。”
吴安上前请脉,慕容晴惨白的脸色有些红晕,她将纤纤细手伸出,吴安握住手腕开始诊断脉象。
诊脉的同时,吴安注意到慕容晴手腕内侧有一颗红豆般的印记,看起来不像痣,倒像是传说中的――守宫砂?
吴安下意识看向旁边吃饱了正在睡觉的惠帝,又看了看慕容晴,守宫砂尚在,说明还是处子之身,那怎么生的小孩?真是从河边捡的?
慕容晴也好似注意到了吴安的目光,神态有些羞涩,她解释道:“星儿真是先帝的血脉,当年我嫁给先帝,婚礼还没完成,先帝就御驾亲征去了……后来有妃嫔难产而死,生下星儿无依无靠,先帝就传书让我抚养星儿……”
吴安恍然,便不多想,仔细为慕容晴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