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这三天里夜府阖府上下都处在一种紧张又期待的气氛之中。
三天,按照白神医的说法,三天之后,夜清明就会醒来。夜府上下,哪怕是最和夜无月不对付的左夫人其实也在期盼着夜神将能够醒来。
“爹爹为什么还不醒来?!”一干人等都在夜清明房间里等待着,夜无月焦急的左右来回的踱步,频频的往床上望去,可是夜清明却一点儿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月儿,不要着急,夜神将生命体征都有苏醒的迹象,他肯定就快醒来了。”
听了东离未央的安慰,夜无月点点头,虽然心里知道,可是还是不受控制的会着急,那里面躺着的可是她的父亲啊。
终于,正午时分,床榻上一直没有动静的夜清明的睫毛突然稍微的动了两下。
“动了动了,”一直守在夜清明床前的福伯看到这儿忙喊出声,害怕吵到夜清明有有意的压低了声音说。
“五小姐,将军的睫毛动了。”
“嗯,”夜无月也是一双眼睛尽是激动之色,她在心里默默念道。爹爹快点儿醒来,快点儿醒来。
对夜清明来说他感觉自己似乎是做了一场梦,梦里迷迷糊糊的但是却好像过了很长的时间一般。梦里他似乎听见了自己最爱的女儿月儿哭了,他很想告诉自己的爱女莫要哭,可是他却压根不能从沉睡中醒来,更何谈张开嘴说话了。
挣扎了许久,终于,他的神志开始缓缓转醒。先是睫毛开始小幅度的抖动,而后慢慢的,夜清明睁开了这已经闭上数天的眼睛。
“月儿,莫哭。”夜清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夜无月跪在床前,手握着的夜清明有些粗糙的满是茧的手,在她听到终于转醒的爹爹开口的第一句话之后,立时泪流满面。
哪怕是在昏迷之中,爹爹想着的念着的还是她。
一股酸涩从心而发,直涌至鼻腔周围,夜无月强忍着已经蹿至眼眶的泪水。
“爹爹,月儿不哭,月儿不哭。”
床上仍然很是虚弱的夜清明舒了一口气,长时间的昏迷不醒,虽然有给他灌喂参汤,可是夜清明的身体仍旧很是虚弱,参汤中的那些能量大部分都被夜清明的经络之处所吸收了。毕竟灵蛇的蛇筋虽然和人体的静脉很是相似,但是要融合的话还是需要很长的时间以及巨大的能量来温养。在白子慕给夜清明诊治的时候虽然已经给服了一些灵药灵液,可是夜清明到底是武将,而且还是一个修士。他的静脉要比常人要粗壮许多,这经脉修复所需要的能量就更多了。不过白子慕所料的还是很准的,虽然虚弱,但是夜清明到底是在第三天的时候醒了过来。
“水,”夜清明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不管哪里都很是困乏,且口渴的很。
“唉,将军,水,水来了。”福伯老早就听了夜无月的建议,让厨房用那些年份比较短的人参煎制成茶水,且又在屋子里的炭盆上温着,这时候夜清明一醒来,他就赶忙倒了那参茶,稍微试了一下温度就扶起夜清明,把那茶碗递到夜清明的唇边。
夜清明就这样靠着福伯喝了一碗参茶,虽然那他还是觉得口渴但是为了他的健康考虑夜无月不允许他继续喝,让他再休息休息,刚醒过来,他的胃需要有一些适应的过程。
“月儿,爹怎么还回到夜府来了?是月儿你救了爹?”夜清明虽然是在询问,但是其实他心里却已经确认了这点。转瞬他却是突然想起来乌卡城的事,“月儿,粮草呢?!江达和米布尔怎么样了?!”
“爹爹,”夜无月给了夜清明一个安抚性的微笑,“爹爹放心,粮草被我和师尊回收了,并没有在他们的手中,至于江达和米布尔,爹爹这些就不用你去考虑了,月儿自是会为爹爹讨个公道出来的。”
想到江达的背叛,夜清明很难受,哪怕是在米布尔的地下囚牢里待了一年他也实在是想不明白江达为什么要背叛他。夜清明自觉从来没有对不起江达半分,严格说起来还是有恩于他的,当年江达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伍长,是他看中了这孩子的灵透气儿,一点点的提拔他最后让他成为了自己的副手,给了他出人头地的机会。平素里,江达也是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却没想到,竟然会背叛了他。
“江达?将军,江达怎么了?”福伯也是认识江达的,甚至有一年边关大雪,他得了夜清明的信还特意的给江达也按照夜清明的规格做了一套过冬的衣裳,说起来,将军对江达那几乎是和父子差不多了。
夜无月自是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的,她把自己在乌卡城找到夜清明以及自己偷听到的事情前前后后一五一十的都给福伯说了一遍。
“真是狼子野心!”福伯气的都要骂娘了,将军对他那么好,不知道感恩竟然还背叛了将军。想到夜清明的手筋脚筋就是被米布尔江达他们害的尽断,福伯直恨不得自己重新操起长枪直挑开那龟孙的胸膛看看他的心是不是黑了的。
“唉,”夜清明叹了口气,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都是他识人不清啊。
“对了,我回来,圣上那怎么说?”夜清明想起了北朝龙椅上坐着的大皇子,这才问道。
“能怎么说,除了派个不中用的太医过来带些好药材来还能怎样。”夜无月对此可是很是不满的,怎么说大皇子之所以能够上位也是她爹给送上了那皇位的,而且这去了乌卡城为的也是他的江山,结果呢,就来了这么一出,弄的夜无月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就是大皇子的阴谋,毕竟自家老爹的地位在北朝里实在是太高了。
“爹,你以后就辞掉将军的职位吧,这天下愿意是谁家的就是谁家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总之女儿是能够养的活爹爹还能把爹爹养好的。”
夜清明苦笑了一下,“爹爹的身体哪怕爹爹还想继续征战沙场也不能了。”他现在手筋脚筋尽断,就是喝一茶碗的水还得旁人扶他起来,现在的他又哪里还有资格霸者那个位置不放。
看到夜清明这样,夜无月突然觉得也许爹爹的手筋脚筋能够治好的事情先不告诉他才是最好的。
“将军,你不知道。”福伯刚想把这手脚能够医治好的事告诉给夜清明就被夜无月给打断了。
“咳咳,福伯,我爹想来也有些饿了,你去厨房吩咐一下,让他们熬些熟烂的小米粥,等我爹再缓和缓和吃了恢复下体力。”
福伯这样的老人精自然是知道夜无月这样说完全是支走他的手段,虽然不解为何,但是他还是听命老老实实的站起身。
“好,那我这就去厨房知会一声去。”说完福伯就起身离开。
夜清明又拉着夜无月说了好一阵子话,直到他精神不济体力不支的时候才终于停下。
“五小姐,您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将军他的手脚会好呢?”看到夜无月,福伯就问道。
“福伯,我不管什么家国天下,只知道我爹在乌卡城受了一年多的苦,可是北朝皇帝却并没有派人去寻,而且还放任了夜府变成了那个鬼样子。也许,他心知肚明,或者说乌卡城的事其实也是顺了他的意罢了。最起码一个叛变小城和响彻北朝的夜神将来说,自然是夜神将更不好除一些。若是我爹在乌卡城真的死了,他估计才会拍手称快吧。”
“这,”福伯想要辩解,可是却知道他辩无可辩。自从小姐将他从鬼门关跟前儿拽回来之后他又打听了洛城这段时间的动静,也知道在将军失踪之后白神将曾经和圣上神情了想要去乌卡城寻找将军下落的事,结果却被圣上直接驳回,而圣上也不过是象征性的让暗卫去乌卡城查询一番,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然后就没了下文。
“五小姐,那按照你的意思,”俯卧试探性的问道。
“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我爹已经为北朝奉献出了他的前半辈子,后半辈子我希望我爹能够为自己而活。就以手筋脚筋断了这个事儿为契机,直接交回去兵权,游山玩水做个闲云野鹤岂不快哉。我记得我爹说我娘最喜欢四处游逛,他还很遗憾未能在我娘活着的时候陪她。至于这江山谁替他们萧家人守,这就让他们自己去头疼去吧。”
“嗯,这样也好,”福伯轻叹了一口气,“我听说白神将也要交出兵权再不管呢。”
“白伯伯也要卸甲归田?哈哈,这倒是好了,正好让他们老哥两个一起出去散心。”
福伯默然,算是认同了夜无月的观点。也正是这上下一致的串了供,夜清明的兵权成功交接出去,他再也不是北朝神将,生活的重心终于回归到了家庭。
到了第七日之后,夜清明的兵权已经交出去了,也是这几天他每日都会被手脚筋修复结合的地方折磨的痒痛难忍,虽然难捱,到底是捱过来了。
在筋脉长合后夜无月直接和东离未央先行离开去了乌卡城,一来是为了躲避夜清明的询问,二来嘛,自然是来取江达和米布尔的狗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