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酒局中这十一个人到底喝了多少又谈了什么应该没有其他人清楚,直到深夜才散席,陈国大佬们纷纷回府。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孙逸月的求救信被送到了古月面前。
在古月看来,这求救信来的有些晚了,都让他自己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过于靠不住,好在孙逸月最终还是打消了他这个疑虑。
没有多带人,一路轻车简行连唐羽星都没有带上,而孙逸月泪眼模糊一脸焦急,第一时间将古月带进了孙家家主的书房,似乎打算在密室里详谈。
古月倒是知道这里有密室,可密室里是谁他更清楚,难道孙逸月已经知道了?还是孙家家主临走前告诉了她一声?
习惯于如影随形的鬼瞳也并没有跟进屋子,而就在孙逸月回身关上门之后,将古月推往孙家家主书台的这段路上,一声几不可闻传进古月的耳朵里,“对不起……”
还没等古月做出任何反应,系统倒是久违地拉响了警报,“小可爱,你要晕了喔!”
“额……”
没有撞击声,孙逸月手中的木棒末端被棉布包裹严实,但这一下的力道着实不轻。
不久后,屋内传出争吵与破碎的声音,屋顶的鬼瞳第一时间闯入,却没有看见孙逸月的身影,只有瘫坐在轮椅上的古月昏迷不醒。
不做丝毫停留,鬼瞳直接一个公主抱把古月带出了屋子随即一番腾跃来到孙家大门口,将古月放进马车之后立时催促一脸懵的护卫们赶紧驱车回府同时去找城中的名医直接赶过去听招。
楚国护卫们自然知道鬼瞳的存在,更清楚她如此急切恐怕是古大人真的出事了,也不再多看一眼那些同样蒙圈的孙家人便直接快马加鞭。
一时间古月遇袭昏迷不醒的消息不胫而走,“故宅”里的楚国使团众人突然仿佛主心骨坍塌,险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在上官铃兰第一时间站出来镇住全场,她让项无忧和使团长大人商量着主持大局,也让唐羽星闭门谢客不要将古月之后的任何发展流传出去。
楚国使团众人也不是惊弓之鸟,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尤其是几位少女都做得无比妥当,自己这些大老爷们可不能输了。
古月被送入自己房间修养,请来的大夫诊疗之后觉得古大人不仅仅是遭受了撞击才导致昏迷,事实上以古大人的个人修为,想让他昏迷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情,恐怕这里面另有隐情,譬如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甚至是创伤,具体是什么就不好断言了,不过正因为如此复杂,恐怕即使醒来,古大人也可能出现一些不太“正常”的表现,但这些反而是正常的。
送走大夫之后,上官铃兰叫上项无忧鬼瞳和唐羽星开会,这时唐羽星倒是没有继续耍性子。
在鬼瞳叙述完她知道的经过之后,却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这个‘古月’不对劲。”
唐羽星不明所以,在他看来古月这小子经常出状况,怎么就“不对劲”了,可上官铃兰和项无忧对视一眼后,纷纷表示了赞同,尤其是项无忧,那原本天真可人的小脸蛋上露出了残忍的狰狞,却有一番别样的冷艳,但是这个表情让另外三人有些错愕,尤其是上官铃兰很配合地做出了一副“不寒而栗”,倒是把这个小丫头逗乐了,“什么时候了还调笑我!姐姐坏死了!”
唐羽星觉得画面很诡异,不明所以,“难道古月的女人都和他心有灵犀?!”
可不知不觉又有些怅然……
话分两头,一个阴暗却并不潮湿的地牢里,古月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十字架上,如果他自己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一定会觉得很有槽点。
“醒了?”
“嗯,醒了,啧啧,捆得够结实的,不过没有拷问我么?”
“并没有屏蔽你的痛觉,那些人只是把你绑在这,不过除了链条以外,倒是给你带上了头箍和两只镯子,很有意思喔,想不想知道是干嘛的?”
“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竟然可以阻碍我的精神力,应该说不愧是陈国么?”
“已经在解析了,倒是不太难,但是你真想让姐姐我完全解析么?”
“您就不能不要趁人之危啊!”
“没有喔,姐姐我明明只会趁你之危而已!别把我说的太坏了呢!”
“额……”
脑内的调侃还没结束,一袭斗篷带着兜帽的女人出现在了牢房外。
“堂堂古大人,很少受到如此待遇吧?滋味如何啊?”
“太子妃娘娘如此盛情款待,小小古月受之有愧啊。”
“你……的确聪明……为何立刻就知道是我?”
“您这个年纪还敢美到这个地步的,整个陈国也就您了吧?”
“小猢狲满嘴花言巧语,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我老呢?”
“皇长孙殿下都二十好几了,您虽然看着年轻也不能真是妖孽对吧?”
“不准你提他!”
杏目瞪圆,一道外放的气势掀起了兜帽露出一张因愤怒而绯红的绝美脸庞,同时也如同皮鞭一般在古月身上狠狠地抽了一下。
“啧啧,没想到太子妃娘娘竟是习武之人,佩服,羡慕啊!”
“你果真不怕我直接捏死你么?!”
“看到您来了,我便忽然觉得有救了,又怎会怕呢?”
“哼!如果你小子觉得拖延时间便可以自行冲破禁锢,还是省省吧,这可是陈国不传之秘,用的得当连四品炼药师都会受到影响,何况你一个半路出家的三品!”
“没有,我只是在想,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若是皇长孙殿下泉下有知,看到您依旧在为他讨回公道,应该也是能够宽慰的吧……”
“我说了!不准你提他!”
怒火中烧之后,陈国太子妃直接冲破了牢房的木门,顷刻间便将古月的咽喉捏在手指之间。
“别别别!小的措了,真的措了,您手下留情哈,这样我可没法说话了,咳咳……”
陈国太子妃略微一怔,这小子也太怂了,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古月么?!
“我就是来取你狗命的!为何要听你遗言?!”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小的至少知道一点,就是您最想知道的是真相而不是一个泄愤而已,不然我也没可能睁开眼了……”
从第一句交锋开始,陈国太子妃便觉得古月真的有恃无恐,所以她特地想要试探一番这小子是不是真能挣脱禁锢,可接连的威胁之后,这家伙并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力,可那份从容却并未减少分毫。
“我也的确好奇,你这张骗尽天下少女的嘴,到底能吐出什么样的象牙来!一五一十地自己说,一个不高兴,我就直接掐死你!”
明明放开了扼住古月咽喉的手,却依旧在威胁着,反倒有些无力和苍白,倒是能看出这位陈国太子妃自己的确有些焦急了。
“那小的就斗胆一试了,有什么错漏,您也先担待着,不然杀太早了可就错过精彩了……”
一个眼神让古月停止了继续废话的冲动,转而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事实上,早在田光跑去跟我说陈国准备让慕容荻嫁给我的时候,我就很好奇,你们陈国陛下也太慷慨了吧?就只是为了慕容院长的面子么?明明死的是自己亲孙子啊!可是呢?慕容荻依旧活得好好的,慕容院长也没有被影响,于是这次来此,我才有了一些底气,因为似乎并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至于会不会是欲擒故纵,感觉可能性不大,毕竟以陈国的诸位对我的了解,应该不太愿意赌我是不是敢来!
可是,亲眼见过陈皇和太子殿下后,我这人犯嘀咕的毛病发了,很严重,为何呢?因为那两人根本不是伪装,而是根本就没有杀孙杀子之仇,根本就没有不共戴天,这是为何?
第一反应是皇长孙不是他们的骨血……”
“你找死!”
“等等等等!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嘛,不不不,不是有这个可能,我是猜,想要全面一点嘛,您别介意,别介意!”
古月还是第一次舌灿莲花的时候被无情打断,而且屡屡吃瘪,这个经验一定要记牢,千万不能把和女生讲道理拿来赌,多大年纪的都不行!
“唯一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知道内情,他们清楚我真不是凶手也算不上帮凶!
可是为何呢?从我自己的角度判断,当时真的给了慕容荻那副毒药……但是!但是!”古月的求生欲不自觉拉满,“一个被尊为公主的小女生,见你第一面便自述衷肠,讲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竟然还直接提出要杀掉皇……某个皇族子弟!这事不是很蹊跷么?我那时身无长物,她图什么呢?
所以在我的角度而言,多半就是个试探,便只需要表忠心而已,所以毒药是真的,给她也是真心,但我并不认为她真敢,也真能动手甚至成功,知道为什么吗?”
古月习惯性的循循善诱很需要互动,可一个冰冷的眼神让他自觉地继续自说自话。
“因为!因为当年那事如果是真的,以慕容荻的心思,她的恨意也一定是真的,而且她是慕容家的掌上明珠,这等敏感又复杂的身份,自然有层出不穷的人会替她去做这件事,尤其是田光!那可是天阶大圆满的高手高高手!更何况他以诡秘身法见长又是稀有的风系,偏偏他始终觉得慕容荻的心结就是他自己的心结,恐怕这事太子府不会不查,所以对于他或者和他类似的人员,不可能不防!”
娓娓道来的古月,终于说到了关键点,这也让陈国太子妃第一次感到疲惫不堪,那杀伐果断的气势顿时全无,只剩下一个柔弱的女子在昏暗中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