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可以迅速蔓延的不仅仅有火焰和恐惧,还有愤怒。
“我们在前线为帝都奋战,现在我们得到了什么?”
“就算是在挽歌要塞做俘虏也比帝都的待遇好!”
“真的很难想像这是我们的太子殿下的命令。”
“杰瑞和努科都被抓走了,他们一定活不了!”
“什么,难道我们不是帝国的骑士?”
“帝国的骑士?在上位者的眼中我们被蛮人打败,已经没有任何的骑士荣耀可谈了!”
“既然已经没有骑士的荣耀,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里?!”
“明威,你要干什么?”
“哼,我只是要自由!”
……
深夜,当废弃工地的熊熊烈火惊动了帝都治安队,他们匆忙的赶去的时候,看守工地俘虏的守卫早已经被杀,他们的尸体被捆绑在十字架上。
“荣耀早已不在,我们为自己而战!”
“杀!”
“太子昏庸,他不配沐浴在帝国的荣光下!”
“明威,快住口……住手!”
原挽歌要塞的战团副团长已经阻止不了明威将一位前来查看火情的治安队队长被砍下头颅。
明威的铠甲早在挽歌要塞陷落的时候便被龙辉领没收,此时的他手里除了一把刚刚抢来的长剑外,衬衫上除了血迹、衣袖也早已破碎,脸上溅着血迹与烟灰,但是他的目光下却闪露着一股炽热。
“巴卡托团长,你老了!”
火光映在明威的脸上,周围的拿着缴获来的武器的战士们都在疑惑地看着明威。
他们知道明威,从帝都贫民区走出来的少年,他只有十八岁,但是杀人的手段要比老辣的佣兵还要熟练。
曾经在一次的剿匪行动中独自一人击杀了贼匪头目多达十人。
如果明威不是从贫民区出身的话,他的功勋足以成为帝国的男爵甚至是子爵。
“什么?你要说什么,快住手吧明威,现在还来得及!”
巴卡托,犹如明威父亲一般的存在。
他是挽歌要塞的驻守团长,从明威加入挽歌要塞的那一天,他就像是看着自己早在几年前牺牲的儿子一样,他不但将自己家族的姓氏赐予明威,更是准备在自己退休的时候一定要力荐明威成为新的战团队长。
可以的话,巴卡托更希望明威成为帝国的希望之荣光,他相信明威有那个能力。
“晚了,巴卡托。”
明威用脏兮兮的衣角将长剑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借着火光,他目光带着不屑地看着长剑护手上的徽章,那是战马与盾的徽章,代表着七曜家族之一的墨土帝国的皇室荣耀的皇家徽纹,象征着征服与强大。
噗!
明威的唾液盖在那徽章上。
“巴卡托,难道你没想过为什么你的儿子会阵亡在匪患中,当然,是卢兰达大公的儿子霸占了原本属于小巴卡托的的功勋,为了这虚妄的荣耀,你永远活在思念儿子的痛苦之中。”
“不可能,你说的不是真的!”
巴卡托难以置信明威说的这些,但是他了解明威,明威从来不会说谎。
“证据,你有什么证据!”
“呵,还要证据吗,证据就是所有的我们在这里的人,无论是德克市的战士也好,还是挽歌要塞的战友们也好,难道大家没看出来吗?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另一边一直听着明威说话的战团队长发出了声音,但是声音有些沙哑,其中带着他难以想象的事情,虽然他知道那个共同点是什么。
“别听那小子,他是贫民区出来的,我可和他不一样,我可是帝国的勋爵!”
一名来自德克市的指挥官叫嚷了出来,原本他不想和这些几乎成为暴徒的人在一起,但是没办法,当数千人因为饥饿与寒冷而不受控制的时候,这时候能让这些人冷静下来的只有食物。
但是这帮暴动的士兵杀了城防占领了一处军事驻地掠夺了这里的食物之后,明威一直都是先锋,跟着他一起行动额战士足足有数千人。
另外的几千人则叫喊着要捍卫帝国不朽的荣耀,跑去皇宫那个方向寻求真正的荣耀,当然这名指挥官也不傻,去皇宫闹,那是真的造反死罪,而在这里,只要自己多说说一些正当的言论,到时候绝对不会和这些人一起被砍头。
但是名为接下来的话大家还是想知道的,到底是什么的共同。
“东部,我们都是帝国东部的,没有一个人不是,包括德克市,包括挽歌要塞!”
……
沉默,沉默足足有五分钟,在这五分钟里,明威找来了石头,打磨着手上的长剑,马上,越来越多的人也低头寻找石头准备将自己的武器磨得锋利,也有人将盔甲勒得更紧一些,一场战争仿佛就在眼前。
东部,那就是墨土帝国的东部的一块荒野。
墨土帝国沃土千里,但不是每一块玉都会完美,墨土帝国的土地上,也有一小块的荒野,那里没有水土,但却是墨土帝国的力量源泉。
那是一座资源丰富的矿藏,产量相当于墨土帝国其余矿藏的一半。
那里被称之为墨土之兴的地方,明威在那里做过童工,巴卡托年轻的时候也在那里做过,还有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因为没有工作,也在那里效力过……
是的,德克市的守军,挽歌要塞的守军,都在那里效力过,马夏尔也不例外。
只有贵族,只有流淌着贵族血脉的人才不用服劳役,只要是墨土帝国非贵族的人,一出生,便注定着他们的劳役份额,儿子完不成,那就由老子继续干,老子死了那就孙子干,男的没了就女的干,总之,只有这个贫困潦倒的家族全部垮掉或者沦为奴隶之后,这个家族也算上获得解脱。
帝国最苦难的工作,当然便是这些苦寒的家族来做,而权贵们只需要在温暖的庭院中等待着下人们送上来的美酒与佳肴便可。
“明威大人,让我们一起杀进皇宫去!”
终于一声积压很久的愤怒打破了这份沉默。